朋友精神分裂,小東自然不打算袖手旁觀。他看過不少相關(guān)書籍,知道最常見的治療方法是消滅人格。
至于為何選擇消滅岳云飛,他的解釋是——
“我從未見過岳云飛這樣冷漠虛偽的人!毙|瞇起眼睛,似在回憶,“他只會考慮如何成為一名‘英雄’,為此他可以放棄個人喜惡,夸獎敵人,擺出一副敬重對手的模樣。他什么都沒為隊友做過,卻理所當然接受隊友的信任,靠那沒有半點實際可言的冠冕堂皇話語。說是共有身體,但修習(xí)魔法的一直是小非,最痛苦的上課時間也交給了小非。他的實際能力是強,但他從不知道節(jié)制,任意使用魔法疊加,完了讓小非來承受痛苦……最重要的是,他是一個不忠不義不孝之徒!
在小東的描述下,岳云飛成為一個只有本領(lǐng)還算高強的偽君子。
“你是岳非的朋友,當然替他說話!毙奶m笑了,嘴角流露出一絲輕蔑。
“你覺得我們是怎樣的人?”
“一群死宅?啊,不好意思,我說得有點過了,對不起!毙奶m像小女生一樣發(fā)出銅鈴般的嗤笑聲。
“沒事,我們就是網(wǎng)吧蹲,死宅該有的特點全有,不擅長應(yīng)付女生,討厭別人說閑話,怕被家人煩,一工作就會死,唯一的優(yōu)點也是缺點,簡單好懂,俗稱很傻很天真。”小東沒有生氣,“但不出門,并不代表我們不知道外面的事,我們會躲起來,也是因為討厭世俗,岳云飛就是我們最討厭的人,你就當是死宅的直覺。”
“你們做不到,所以討厭他,我能理解。”心蘭心領(lǐng)神會。
“我不覺得他有做什么了不起的事,觀眾都喜歡實力強大的人,但你不是觀眾。”
“我不是觀眾,我是治療師,我得出的結(jié)論是,岳云飛比岳非更能造福社會!
“他從不在日常出現(xiàn),何以見得?”
“是沒見過,但岳非卻是個人人喊打的紈绔!
“所謂紈绔子弟,不過是比別人更有錢罷了,喜歡玩樂有什么錯?比起尸位素餐的人,我們招惹了誰?僅僅是因為我們有錢,比別人更出名,就要受到更重的責(zé)備嗎?”
“他還欺男霸女哦。”
“道聽途說!一個人名聲臭了什么臟水都會往他身上潑,還講得好像別人罵你的時候你不會還口一般,別跟我說什么公眾人物沒隱私!狗仔隊我見一次肯定打一次!”小東憤然。
“之前有個叫狄杰的名士……”
“對于噴子,我們秉承論壇里的應(yīng)對手段,刪封處理!毙|也知道此事。
“不好意思,狄杰現(xiàn)在是我的人,我不覺得他的品行有何不妥!
“……”
小東調(diào)和氣息,恢復(fù)沉著。
“我承認小非不是什么善人,他就是個普通人,聽不得嘲諷,聽不得罵。是的,他是有犯錯,但罪不至死!
“那你為什么要我消滅岳云飛這個人格?”心蘭玩味地看著他,“他犯了什么至死的錯嗎?”
小東一時語塞。
“戴有色眼鏡的不止是你我。但我沒那么多時間去分辨誰好誰壞,所以我選擇了多數(shù)人支持的對象。”
“多數(shù)人就一定是正確的嗎?”小東無法接受。
“多數(shù)人代表的就是正確!毙奶m哂笑,“你們這些死宅被人鄙視,不就是因為你們是少數(shù)嗎?”
“不,這是不對的……”小東眉頭緊皺,不住搖頭,卻想不到比較好的反駁話語。
“我來替你說吧,實際的情況是,無論少數(shù)還是多數(shù),實力強的才是正確的一方……如今,我就是那個擁有強大實力的人!
“你就那么自信一定能治好?”小東咬牙切齒,面容猙獰。
“當然,我的治療術(shù)可是得了華霜云老師的真?zhèn),區(qū)區(qū)精神分裂我還不放在眼里。”心蘭高昂著頭顱,像只天鵝,用戲謔的目光望著他,“要讓哪個人格留下,全憑我一個念頭!
小東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意識到自己被對方氣勢壓倒,怒意迅速涌上心頭。
“怎么,你還有話說?不過我不太想聽了!毙奶m摸了摸肚子,“啊,有點餓了,好久沒吃過四齋蒸鵝心了,小雅,要不一會去嘗嘗?”
“好啊!币恢背聊恼賳绝B迅速應(yīng)道。
“不準走!毙|攔住她們。
抬頭望了下漆黑的天空,心蘭斜視他:“時間好像也不早了,你不是要回老家嗎?”
死死盯著心蘭那充滿譏諷的眼睛一會,小東吐了口氣,默默拿出筆和紙,以空氣為支架,簌簌地畫起來。
“我承認自己有失公允,但我的眼光絕對沒有錯!”
片刻過后,他把兩幅畫卷好交給心蘭。
“希望你能多花點時間觀察,切勿草率決定!”
小東匆匆離開。望著他的背影,心蘭輕搖頭。
“不怕我看都不看就扔掉?”
心蘭當然不會扔,她找了一個安靜的涼亭打開畫卷。
一把寒刃自畫中飛出,心蘭側(cè)身避過,回頭看著刀刃在空中消散,方知那不過是畫的意境震蕩心神。把視線重新移回畫中,初看不過是一幅平淡無奇的岳非肖像畫。再看時,岳非的面容扭曲起來,如一頭渴望鮮血的豺狼。
“這應(yīng)該是岳云飛學(xué)長吧?”
比起語言,小東選擇了自己更擅長的方式來表達看法——
“明明威脅我更有效率,真是很傻很天真!
搖著頭,心蘭走到畫的一側(cè)觀看。豺狼般的模樣消失了,岳云飛仿佛變成了萬眾矚目的閃星,長槍所指,千萬人往,哪怕途中倒下枯骨無數(shù)都不能阻止他的腳步。
讓畫浮于空,后退幾步,遠遠望去,這依舊是普普通通的一幅肖像畫,里面的岳云飛沒有任何出彩,甚至有些渺小?淳昧耍嬛械木條由深變淺,最終完全消失,直到重新走到畫前才能恢復(fù)原狀。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么……”
心蘭打開第二幅畫卷,入目就是一個逗逼的臉。
“這是在偷懶?”心蘭左右遠近都看過之后,肩上的召喚鳥發(fā)出聲音。
沒有任何特別的意境在內(nèi),橫側(cè)看都是嶺。
“不,這畫比前一幅更用心!
燕雅一愣,讓召喚鳥飛到空中,然后她看到了——
無論是哪個位置,岳非的逗逼臉都是那么大,那么清晰,那么平凡,那么真切。
召喚鳥飛回,心蘭鄭重地把畫收起來。
“小雅,我剛才是不是很欠揍?”
“……有點。”猶豫了下,燕雅回答。
聞言,心蘭會心一笑。
“那就好。”
……
……
飛船即將出發(fā),小東的心情卻久久不能平復(fù)。
留下的兩幅畫只能給心蘭一個深刻的印象,他等于什么都沒做。
回想起來,他在這座城市僅僅住了三年多,此次回去,估計很難再和他們見面了,跟家人相比他們不過是人生中的過客。
類似的情況小東不是第一次遇見。論壇里認識的人,無論當時關(guān)系多么密切,聊得多么愉快,終究會因為生活的問題形同陌路。
有人說,網(wǎng)絡(luò)拉近了人們的距離,小東卻覺得雙方如同天涯海角,遙不可及。
彼此能觸碰到的僅是冰冷的屏幕。
“……”
如此想來,岳非他們還是比網(wǎng)友要強上許多……但這已經(jīng)是以前的事了。
他今后恐怕不會再離開家鄉(xiāng)。
至于他們來看自己,這機會倒還有,就怕這些家伙有了女票忘了兄弟。
“我真蠢,干嘛不畫幾張肖像畫給他們留著!
小東苦笑。很快他便發(fā)現(xiàn)飛船上有不少人對他指指點點,想必是剛才自言自語又一個人傻笑的情景被看到了,額,死宅真惡心。
飛船出發(fā)。
小東突然想到,如果岳非消失了,以后要見他豈不是要在電視上?畢竟岳云飛那種“大英雄”和他們不同,想必很快就會威名遠揚,迷倒萬千少女……
“不行!”
小東取出通訊石,撥通家里的號碼。
“母親大人,是我,我已經(jīng)在飛船了,不過我暫時不能回來,我現(xiàn)在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沒錯,很重要,我的仇人即將登上人生巔峰,我不能讓他稱心如意……對不起!
沒有理會母親的呼叫,小東掛掉通訊石,然而關(guān)機的時候,他的手還是哆嗦起來。
“真沒出息啊。”
小東收起通訊石,快步走到乘務(wù)員所在的地方。
“我要下船!”
回答當然是拒絕,小東沒有猶豫,翻過欄桿跳了出去。
……
……
岳非在做什么?
畢竟生氣不能當飯吃,所以他餓了在吃晚飯。心蘭后來也趕到,三人一起在餐館吃了一頓。
“自己付錢!”岳非可不打算請兩人,講風(fēng)度又不能不死。
飯后岳非四處溜達了一下,想來心蘭二人應(yīng)該不會讓他回家,便去旅店開了個房。
“我會盯著他!毖嘌糯蛩闶匾。
“小雅不用擔心,我們回去吧!
第二天一早,心蘭去追私自跑掉的劉天,燕雅則是來到旅館前。
岳非沒有逃跑,在那里專心致志地玩著手游,良久,他有些迷茫地抬起頭。
“時間好像差不多了。”
他的迷茫不是出自對死亡的恐懼,而是打游戲太久精神萎靡。
“通宵打機?”燕雅想到。
“玩得根本停不下來!痹婪谴蛄藗呵欠,“我沒有想做的事了。”
“不和父母告別?”
“不需要,‘我’并沒死!痹婪禽p笑。
燕雅什么都沒說,靜靜望著他。
“……好吧,我還有一個請求!痹婪潜荛_她的目光,“最后一個請求!
“說吧!
“和我打一場!
“即使打敗我,你也無法從心蘭姐姐手中逃脫!
“我知道!
一陣沉默,燕雅在等他帶路,卻發(fā)現(xiàn)他一動不動。
“哪里打?”
“我希望在這里打,你能飛上天最好,從上方朝我進攻!
周圍都是民房,岳非的要求甚是無恥,但燕雅對自己的掌控力很自信,沒有拒絕,當即飛上天。
岳非取出長槍,讓其化為金屬粒子消散在四周。
“你來數(shù)數(shù),三開始!”
他朝空中吼道,聲音之大,嚇得周圍的民眾紛紛跑出屋來。
“什么回事?”
“好像是那個混蛋。”
“噓,小聲點!”
“又打算做壞事了嗎?”
“好像要打架,你看天空!
沒有理會這些話語,岳非閉上雙眼默默等待。
空中,燕雅開始數(shù)數(shù),這時,心蘭透過召喚鳥給她傳來指示——
“小雅,不要顧慮民房,放手攻擊!
“姐姐大人,這不好吧?”燕雅猶豫。
“那就假裝放手攻擊,沒事,要對岳非學(xué)長有信心!
對那紈绔有信心?燕雅不敢茍同,召出布滿天空的召喚鳥,令其如雨點般飛襲下去。
如果岳非什么都不做,召喚鳥大概會在接近民房時自行消滅。
但正如心蘭所說,岳非動了,出手就是金屬刀片形成的飛刃風(fēng)暴,無數(shù)召喚鳥在空中與刀片相撞,爆炸開去。
民眾只當是在放煙花,渾然不覺得有危險。
若出手的是岳云飛,的確沒有任何安全問題。
但現(xiàn)在的人格是岳非,而且他沒有吃怒氣丸的打算。
果然,兩人對轟數(shù)分鐘后,岳非疲態(tài)初顯。
一只飛鳥突破火力線,飛到了下方,岳非維持攻勢的同時,朝飛鳥撲了過去。
轟!
爆炸鳥在岳非身上爆開,盡管沒事,但爆炸的轟鳴使得忘記施展聽力保護魔法的岳非頭腦嗡的一聲響,火力線瞬間崩潰。
大量召喚鳥落下,民眾們驚慌失措地亂竄,岳非怒吼一聲,把四肢延伸,在空中如風(fēng)扇一般旋轉(zhuǎn)起來。
哪怕岳非身體再硬,也無法在大量召喚鳥的轟擊下長久支撐,于是他絞盡腦汁分析,重新組織攻勢,試圖恢復(fù)火力線。
成效是有,但得勢不饒人卻是燕雅的好戲。又是一輪對攻,整個天空處處開花,岳非疲于奔命,四處用身體承受漏網(wǎng)之鳥的攻擊。
若能施展怒發(fā)沖冠,這種窘迫瞬間就可以解決。但岳非這個人格不會施展,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極力從腦海中掏出岳云飛平時的戰(zhàn)斗經(jīng)驗,好使得自己的戰(zhàn)斗能力不至于如此慘不忍睹,無奈他終究只是個廢物紈绔。
十分鐘,不,準確說是九分四十八秒,岳非累倒在地上。
“不玩了!”
這是他用盡最后力氣朝天空吼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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