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上面三人已經(jīng)沒事之后，姜水天便悄悄離去。
和往常一人，他仿佛行走在陰影之中，不為別人所注意……
對于姜水天而言，他沒有資格和劉天等人一起分享喜悅，因為從一開始就是他把劉天拖下水的。
……
和司馬棣的相遇，是姜水天人生的一個轉(zhuǎn)折點。
他詐降的打算，并沒有瞞過司馬棣，但司馬棣還是把他留在了身邊。
姜水天有許多機會殺死司馬棣，但他明白即使干掉這個家伙也沒有任何意義。司馬棣死了，之后還能有什么司馬一、司馬二出來一統(tǒng)天下，因為大宋的國力已不是區(qū)區(qū)一個司馬棣的死亡所能影響得了了。
然而，姜水天的不作為反而引來了司馬棣的關(guān)注，幾乎是每天都往他那里跑。
沒錯，是司馬棣親自來見他，這在蜀國，是根本無法想象的事。
但若是姜水天就這么感恩流涕而背叛了的話，他也就不是姜水天了。
只是，司馬棣也不是來好言相勸的，而是來恥笑他的。
沒錯，恥笑，這家伙把蜀國的弊端從頭到尾數(shù)落了一遍，還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
起初姜水天很生氣，恨不得想要把這家伙干掉，但他最終還是忍住了，因為除了理智，劉善也吩咐了他不要輕舉妄動——
“什么，被說到這個份上還不敢動手？真不愧是劉善那個老烏龜教出來的徒弟，整天就知道什么謀定后動，還求穩(wěn)求穩(wěn)，求著求著機會就跑掉了，當(dāng)初你們不是打算看我們和北唐相爭漁翁得利嗎？現(xiàn)在怎么樣了？結(jié)果自己完蛋了吧，哈哈哈……”
很快，姜水天就可以肯定，這個司馬棣是性格極其操蛋的家伙，便決定不和他一般見識。
可是大多數(shù)人總是嘴上說著不在意，夜晚在床上卻是怎么都無法釋懷。
而姜水天在床上思索的更多是司馬棣指出的那些東西。
最終他無奈地得出相同的結(jié)論——
蜀國沒救了。
劉善把大量精英聚到一塊，成立了一個名為綠林的組織，這些人的本領(lǐng)之高，也許更勝宋的不良人一籌，可那群家伙個個心懷鬼胎，有的人心里想得只是怎么趁此亂世謀取自己的利益，有的人則是在想怎么在滅國之后保存自己，更可怕的是那些口口聲聲為了國家，可以毫不留情殺掉自己國民滅口的家伙……姜水天不止一次慶幸自己因為劉善計劃所需，沒加入到其中。
綠林只是一個縮影，擴大過去看，整個蜀國的根都爛了。
“別高興太早，你們大宋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過姜水天還是找到了反擊的機會，因為大宋也僅是比蜀國好一點，可以預(yù)見不久的將來他們也會步蜀國的后塵。
司馬棣這次倒是沒有笑。
“我當(dāng)然很清楚這點，但我們可不會坐以待斃！”
普普通通的話，卻深深留在了姜水天的心中，因為之后的蜀漢一次又一次成為這句話的反例。
再一次復(fù)國，再一次集合所謂的人才，無視同根的華夏民眾的安危，和古蒙人聯(lián)手……劉善的做法讓姜水天的心沉下去了。
他明白這是劉善的無奈之舉，但這個做任何事都需要無奈而為之的國家，真的有必要繼續(xù)下次嗎？
終于，漢滅亡了，姜水天松了一口氣，也再一次來到司馬棣身前。
“我還是間諜。”
“不錯嘛，真是愛國。”司馬棣用嘲笑的語氣夸道。
但這個國家真的值得他愛嗎？
“漢中依舊是你的。”
姜水天目瞪口呆。
“怎么，難道你想拋棄你的子民？”
這一句話讓姜水天猛然醒悟，于是他跪地接受了任命。
“但我要事先說明一點，我臣服的不是你，而是恰好因為漢地在你的統(tǒng)治之下！”
“是是，就像關(guān)云長那樣不投降，僅是當(dāng)雇傭兵對不，你們這些家伙的套路就是麻煩……我就明說了，你不砍兩個我指明的人，我可不會放你走……”
于是，姜水天成為了被雇傭的八王……這種可笑的說法，姜水天也明白不過是掩耳盜鈴罷了。
但他可以肯定的一點是，必須鏟除那群家伙。
于是他趕去會見已經(jīng)和那群家伙接觸過的劉天。
幸運的是，劉天還能保持清醒，沒有被那群家伙畫的大餅欺騙了……
“但這樣就能解決問題了嗎？”劉天問，他用手指著雙目，“我能看到你們是否有價值，是否能創(chuàng)造輝煌，你的確足夠耀眼，但那群家伙卻是陰暗無比，就算你強到能干掉他們，但他們是一個組織吧，你敢保證殺光他們所有人？不，你就連殺光這個詞都沒想到吧，你一開始就打算來消滅一切的源頭，但很可惜那不是我。”
“你想說什么？”
姜水天狠狠盯著劉天，并散發(fā)出輕微的威勢，試圖嚇唬他，可明明僅是十三歲小孩的劉天卻沒有任何畏懼。
“你在害怕？”
“我……在害怕？”
說者有心，聽者也在意。
姜水天沒忘記司馬棣那句話，也沒忘記自己對劉善的承諾，可劉善是錯的，但他始終沒敢去進(jìn)諫。
因為他害怕。
害怕改變一切，哪怕那就是所謂的“坐以待斃”。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zé)。
蜀漢的滅亡，他難道就沒有任何責(zé)任？
“我該如何做。”
“不知道，但按你的說法，這群家伙遍布天下……因此我們需要把他們?nèi)空页鰜怼！?br />
“騙取他們的信任？”
“嗯，我會和你合作的……不過在那之前我有個請求。”
“什么請求？”
“我對他們說我是劉玄……不過我事實上目不識丁，所以我需要讀書。”
“我明白了，我會盡快安排……但你的理由似乎不是那么簡單吧？”
姜水天敏銳地察覺到劉天另有目的。
劉天笑了笑。
“所謂輝煌，就是必須背負(fù)黑暗才能創(chuàng)造的東西，我知道得太少了，無法保證自己能一直戰(zhàn)勝黑暗，所以我需要了解更多的事。”
劉天仰望遠(yuǎn)方，似乎想起了有類似情況的某人，只是姜水天并不認(rèn)為會有，但他還是認(rèn)可了這個理由。
“讀了書才明白該何時出劍嗎？我明白了，只要你能一直堅持，那我就能保證你的安危……否則，屆時第一個干掉你的就是我。”
“讀書才能明白出劍的時機……哈哈，光憑這句，你就大可放心好了。”
……
誠然，之后姜水天沒能給劉天創(chuàng)造很好的讀書環(huán)境，但他還是一路走過來了，所以姜水天今天也履行了自己當(dāng)初的諾言……
“難得看見你能袒露心聲。”
墨思對著墻角的陰影道。
姜水天愣了一下，還是決定從中走出。
“我不過是做了一開始就商量好的事。”
“那你的心愿實現(xiàn)了嗎？”
姜水天很想說自己全句話下來沒有提及到“心愿”兩字，但盯著這個老對手許久，他緩緩潛入陰影之中。
“一切還僅是剛剛開始，天知道那小子會怎么搞。”
“肯定比我好就是了。”
司馬棣把蜀漢之地封給了劉天，但這并不意味要收回姜水天的漢中天水一帶，換而言之，今后蜀漢將有他們兩人共同治理。
……
不過，并不是哪里都是有明天可以期待。
一切結(jié)束后，劉天暫別心蘭和燕雅，來到了洛陽外的一處樹林中。
“御叔。”
劉天呼喚那名早已等候多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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