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尓朱永惡心的地方是他喜歡先消耗對手再出手,而更惡心的地方就是他喜歡用心理戰(zhàn)。”
四面(偽)楚歌有效嗎?若是一般情況,陳暮云等人當(dāng)然不吃這套,但問題是尓朱永不單是唱那么簡單。
準確說,歌聲是那么悲傷,那么凄涼,讓人聽了就知道唱歌人身不由己。
是的,尓朱永擄來一般宋國民眾歌唱,如果陳暮云不理不睬路過,他們立刻就被處決。
于是乎,恐慌不已的歌曲背后還有無數(shù)凄慘的求救聲和哭喊聲,讓他們每一步都如同灌了鉛似的難以挪動半分。
“抱歉……”
若是心蘭在此,也許會想到兩全其美的辦法吧,但陳暮云如果去救,對方十有八九會拋下民眾逃跑,然后讓他們?yōu)槿绾翁幹妹癖姸^疼……這就是深入敵占區(qū)的不好之處了,對方可以隨意用這種手段來對付他們,而他們什么都做不了。
“咬緊牙關(guān),快速通過這里,不要回頭!我們不是密探,不是敵后工作人員,我們是軍隊,我們必須冷血,將來在戰(zhàn)場上為他們報仇!”
馬念才已經(jīng)開始做思想工作,有時候他的話雖然不好聽,但非常理性,為此幫了陳暮云很大的忙,而他自己則是遭到不少人暗中記恨,陳暮云心中是無比感激和充滿歉意的。
不過馬念才這一席話卻是提醒了陳暮云,猶豫不到片刻,他果斷把自己的想法傳到所有人腦海中。
眾人倒抽了一口冷氣。
“不行,太危險了!”
“的確危險,但我要明確指出一點——我們不是那種冷血無情的軍隊,我們能走到今天,是因為我們心懷信念和理想!我們是要回去,但是要挺胸抬頭回去!”
沒人再阻攔陳暮云,也沒人能阻擋他。
他很清楚自己為什么會異想天開。
因為心蘭在的話一定會想辦法。
他……想追上心蘭,現(xiàn)在的他,也有這樣的能力!
不知何時起,陳暮云從人群中消失了……是的,對方就是想引他們大軍過去,那么應(yīng)對的方法很簡單,就是挑少數(shù)人過去把民眾給救下來,如果能順便消滅敵人那就更好了。
于是陳暮云去了,就他一人,但已經(jīng)足夠了,敵人也算總?cè)藬?shù)有幾千人,但為了遍布路兩邊,每一個群體可能就幾個小隊在看管,還是隨時準備逃跑的那種。
當(dāng)然,陳暮云不會讓他們有逃跑的機會,他們對百姓的屠刀,最終都會落在自己身上,躲不開,擋不住。
當(dāng)魏軍發(fā)現(xiàn)情況有異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最終就這么被陳暮云單人匹馬殺了一路,死傷千余人。
不過陳暮云還是無法帶走民眾,只能為他們測算一下之后的大概,令人意外的是他們居然會平安無事,看來尓朱永是不打算繼續(xù)用這手段了。倒是陳暮云看到了不少斷手斷腳的民眾,方知魏軍的狠毒并沒有下限,竟打算讓他們即使救出了民眾也無法離開。
陳暮云平安回來,眾人士氣大增,加快腳步離開這片區(qū)域,不過陳暮云注意到牛皋等高級軍官神色有些不對。
而原因他是知道的,只不過最先說出來的不是他,而是敵人。
6月22日,他們遇到了毫無阻攔的“第十道防線”,為什么會知道,是因為他們也俘虜了一些魏國兵將來問話,而魏國軍人的骨氣顯然和他們的雄偉戰(zhàn)略差太遠了,但尓朱永占優(yōu)勢的地方就是這里,就算他們知道也無可奈何。
只是為什么說好的第十道防線沒有啟用,那是因為尓朱永站在路的中央,擺出一副要和他們談?wù)劦募軇荨?br />
“只是分身,那家伙是不會以身涉險的。”拓跋明道,“立刻撲殺他,無論他說什么都不要聽。”
可惜尓朱永的動作比有所猶豫的他們快多了。
“如果只是你一個人的話,你早就成功回去了吧?”
牛皋等人的臉色變了,而中下級軍官也不是傻子,看到上官的表情,略加思考,就明白了一個事實。
陳暮云是在借助他們的力量和大軍抗衡不假,但沒有他們,也只是無法攻打大軍罷了,憑他運用天地之力的水平,海闊天空誰人能擋!就算是帶上最重要的拓跋明,估計也沒多大困難。
但他現(xiàn)在帶著7634人——
“是我們拖累了軍主嗎?”
“沒這回事!”陳暮云大喝道,然后瞪著尓朱永的分身,“在作為一名圣者之前,我是一軍之主,絕不也不可能拋棄下屬,你休想動搖我們的軍心!”
尓朱永微微一笑,嘴角間滿是嘲諷之色。
“真的動搖不了?而且,你覺得光說漂亮話就能讓情況好轉(zhuǎn)?”
陳暮云回以挑釁的笑容。
“漂亮話我要說,任務(wù)我也要完成,和所有人一起完成。何況,如果我真的按照你說的那樣做了,真正頭疼的人是你吧,你又何必在此假惺惺地勸我!”
不少人頓時醒悟過來,是啊,敵人怎會好心告訴他們正確的做法,現(xiàn)在著急的是敵人才對。
一時間,所有人都大聲罵起尓朱永來,只是后者根本不在意——敵人的罵聲就是對自己的最好贊美詞,尓朱永從來不懷疑這個道理的真?zhèn)巍?br />
不知是誰放了第一炮,但馬上就有人跟上,很快,尓朱永的分身就在狂轟亂炸中崩解。
但真正有見識的中高級軍官可不會如此魯莽,晚上行軍的時候,他們偷偷私密了陳暮云,內(nèi)容也大多是勸他按照尓朱永的話去做。
“軍主為我們做得已經(jīng)夠多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臨近黃河,即使軍主拋棄了我們,我們也有機會回去,所以……”
“不,絕不!”
陳暮云拒絕了所有人,把白天的話再次認真地說了遍。見他如此堅定,大部分人不再懷疑,感激流涕地向他表示道謝。
陳暮云很清楚,大家懷疑他是真的想走,覺得自己已經(jīng)給他添了那么多麻煩,沒必要再繼續(xù)拖累他……但只要他表示出自己的確是打算和部下同生共死的性格,他們就會打消勸說的念頭。
只不過陳暮云的如意算盤在馬念才這里碰壁了。
“你是因為想向心蘭殿下表現(xiàn)才這么做吧?”
“這句話說得不對,不是表現(xiàn),而是我在以她為目標。”陳暮云也沒有隱瞞,還回答得非常冷靜。
其實他也需要找一個能說心里話的人,恰巧馬念才就是能充當(dāng)這么個角色的人。
“為什么?”馬念才也一時間忘記了身處的環(huán)境,完全投入……或者說代入到類似的角色中去,“就算追上了又能如何?就為了博得她回頭看你一眼嗎?”
“才不是那樣可憐的想法。”
“那么是為了打臉?”
“我覺得在圣女面前,我沒什么了不起的。”
“那……你就心甘情愿做別人的嫁衣?”
馬念才并非不明白陳暮云那“希望喜歡的人能過得幸福”的理念,他也是這么做的,可是他跟隨陳暮云,就是為了找到不同的答案,而不是如今這樣,什么都沒改變。
“很抱歉讓你失望了,但有些話我還是要說。”
“什么話?”
“不要否定自己的目標,不要否定自己的感情,以及……不要否定自己。”
陳暮云沒有繼續(xù)和馬念才說下去,比起開解對方,他覺得剛才的那一問一答更多是在消除自己心中的遲疑。
就像抗擊命運一樣,無論堅定過心志多少次,在未來還是不可避免地會再次迷茫,但解決的方法還是那個——就是再次擊破心中的虛妄。
“不是為了什么和什么,我在做的都是為了自己,為了自己的理念,為了自己的夢想,而這一切所通向的終點,不是命運的定數(shù),而是我自己抉擇!”
6月24日,陳暮云軍遇到了第十一道防線,那是三十萬大軍以及大大小小冬宮的組合,在鏖戰(zhàn)一天一夜之后,他們還是成功殺了過去。
終于,他們看見了接近目的地的那條大河。
當(dāng)然,在擴大百倍之后,大河也變成了汪洋大海。
“有些不對勁,怎么地理坐標好像提前了一點?”負責(zé)勘察的情報員道。
“嗯,的確有不對的地方。”早已測算過的陳暮云平靜地說道,“這不是我們印象中的黃河,但黃河就在這之后。”
眾人愣住了。
“是的,自三門峽出來的那一段黃河水,除了擴大百倍,還發(fā)生了另外的變化,就是在原來的黃河以北,分出了一條差不多大小的‘巨龍之河’,直到陳留西部才重新匯。同時也正是這雙龍組合,古蒙人才沒能直接進攻我們的都城。”
當(dāng)然,這也毫無疑問地成為了阻攔他們南歸的天然屏障。
……
6月26日,陳暮云軍南下之路的最后戰(zhàn)斗,在黃河雙龍地區(qū)正式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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