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聽什么故事，我只想知道自己是誰，你的計劃又是什么。”搖了搖頭，林幕開口道。
“我原以為你是一個更有耐心的人，因為我的計劃需要耐心。”
維托斯稚嫩的臉上，絲毫沒有屬于一個十歲孩子應有的神色，有的只是老氣橫秋。
見林幕默然不語，他臉上露出一絲苦笑，道：“好吧，就讓我先將你是誰這個問題說明白，然后再來說說我的計劃。”
頓了頓，他繼續道：“你原本的名字叫齊睦，我利用時空傳送矩陣，將你送到了另一個世界，同時，找到了一對年輕的夫婦，讓他們收養了你。”
“在你八歲的那一年，因為我的人犯下了一個失誤，那個世界的翠碧絲察覺到了問題，所以，你遭遇了那場車禍。”
“之后……”
真相，從他口中如流水般徐徐道來。林幕突然發現，自己過往的記憶，竟是充斥著謊言和欺騙。
陪伴自己童年的父母，上學時的老師，工作時幾個友善的同事，其實都是維托斯的人。
甚至，就連那次癌癥的診斷，也都是一場騙局！
不由自主的，他抬手按住左邊的胸口，雖然能感受到那有力的心跳。
但是……
原本應該填充在那里的東西，隨著真相的到來，好像已經全部都被掏空了。
就這般，林幕用力按住自己的心口，仿佛想要將那些飄散的東西，用自己的手將它們牢牢的擋在。
維托斯亦是停住了話頭，用平靜的目光看著他，等待他慢慢消化這一切。
這是一個充滿虛無的空間，這是一個絕對安靜的世界，很難感受到時間的流逝。
“呼……”
不知過了多久，林幕深深地吸了口氣，臉上的迷茫之色慢慢消散。他低下頭，握緊拳頭，用就堅定的語氣道：“不！就算只是你締造的謊言，但那一切對我來說依舊是真的！”
如果否定自己的過去，那就意味著他將失去向未來奮斗的自信。他不想這樣做，至少……現在還不能這樣做。
“看來在這個世界生活的幾個月，讓你改變了不少。”維托斯微笑著點了點頭。
等了片刻，見他沒有開口的打算，林幕皺眉問道：“你的計劃是什么？”
“我的計劃？”
聞言，維托斯面上露出一絲尷尬之色，抬手指向自己的腦袋，道：“我很想立刻就告訴你計劃是什么，不過可惜的是，為了避免翠碧絲發現，我在幾年前就將有關計劃的詳情，從記憶芯片中徹底刪除了。”
“刪除了？”
林幕差點被噎住，良久，才沉聲道：“那你的意思是，只有去找那個名叫伊夫的人，才能知道計劃是什么？”
“沒錯，只有找到他，你才能知道那個計劃的詳情！”
點了點頭，維托斯疑惑道：“事實上，這幾個月時間，我一直在等你去楚科奇半島找他，不過你好像……”
“不是好像，是我根本就沒打算去找他！”
突然間，林幕臉上露出奇怪的笑容，開口道：“你可能誤會了一件事。”
“可能我的前半生都是在你的安排下生活著，但……從來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天開始，我所經歷過的一切，我所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是我自己的意志。”
“所以，不要再來對我指手畫腳，不要再來跟我說你的那些狗屁計劃，我只想……讓未來的自己活得更加真實一些！”
聞言，維托斯仿佛沒有感到絲毫的意外，只是微笑道：“我已經說過了，你的身體雖然有些特殊，但你本質上依舊是一名人類。”
“所以，你得自己決定要做什么，不要做什么。不過……”
話到此處，他臉上露出孩子般賊兮兮的表情，道：“我可以跟你打個賭，可能半年，可能一年，你最終會主動去尋找那個人，去尋找我的計劃。”
主動尋找？
除非我患了失心瘋！
心中這般想著，他開口道：“那么，我就是拭目以待了！現在，快讓我離開這個鬼地方！”
“在此之前，我想讓你看一樣東西！”
維托斯臉上露出微笑，抬起手來輕輕一揮，霎時，這片白茫茫的虛空產生了變化。
宛若無中生有般，一棟普普通通的樓房在林幕眼前慢慢浮現。維托斯站在樓門口，向他招手道：“我想，你一定想要見一見自己的親生父母吧。”
親生父母？
心頭一顫，林幕不由自主的挪動腳步，在維托斯的注視下，走進了這棟五層小樓。
他踩著樓梯慢慢向上，最終停在三樓沒有關上的防盜門前。一陣悠揚而舒緩的曲調傳來，與之相伴的是女人的話語。
“齊，你說我們應該給孩子起什么名字？”
她的話剛剛落下，就有個爽朗的男人聲音接口道：“叫齊軍吧！等他長大后一定會變成跟我一樣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不要！”
女人的聲音明顯有些不滿，只聽她輕哼一聲，道：“我可不想他跟你一樣當兵！我只想他平平安安的長大！”
“不如……就叫他齊睦吧！讓我們一家人能永遠和和睦睦的生活下去！”
沒有遲疑，男人立刻笑道：“聽你的！就叫他齊睦了！”
“呼……”
站在門前，林幕輕輕地吸了口氣，邁步走入了房子。
潔白的地板磚，暖色調的墻紙，天花板上有趣的涂鴉……客廳中的一切，都彰顯著朝氣蓬勃。
最后，他走到了主臥室門前，看到了臥室中的男人和女人，以及躺在藤條小床中正在酣睡的嬰兒。
女人穿著白色的睡裙，坐在一個凳子上，輕輕晃著小床。她臉盤圓潤，烏黑的長發盤在腦后，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
男人穿著一套軍裝，就坐在女人身旁，用胳膊攬著她的肩頭。他時不時向女人看去，菱角分明的臉上滿是溫柔的表情。
“你的母親叫秦少蕓，是一名醫院的護士，你的父親叫齊濤，是一名在職的軍人。”
突然，身后傳來維托斯的話語，林幕抬手擦了擦有些濕潤的眼角，轉過身去，遲疑道：“為什么我曾經在夢境中……”
維托斯仿佛就已經知道他想要問什么，嘆了口氣，道：“那是因為，你擁有他的一部分記憶！”
霎時，林幕突然回憶起，當初和菲琳娜在一起時，自己明明是第一次接觸槍械，但卻清楚要如何使用它們。
“你的父親在大災難中幸存了下來，但他誤以為你和你的母親秦少蕓已經去世，所以，我找到他時，他已經在一片墓園中自殺了。”
維托斯走上前，轉過身來對著林幕，抬手指向身旁的齊濤，開口道：“可以說是一時興起，我提取了他大腦中關于武器使用的一部分記憶，想辦法將它們植入進了你的大腦，但提取的不夠精準。”
“所以，你才能偶然夢到他曾經所經歷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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