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的耳畔掠過一條手臂，馬碩盡了全力才堪堪躲開。向山體部分一個側撲翻身站定，才發現心臟已經跳到嗓子眼了。
話音剛落就立刻出手，連個招呼都不打。眨眼間就跨過四五米距離，快若閃電撲雄鷹捕食。
迅雷不及掩耳，根本不給他一絲一毫的反應時間。
此時剛剛站定，只覺臉頰才剛剛有一絲疼痛。抬手一抹，指尖赫然兩滴鮮紅。
好快！
連痛覺都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速度，簡直超乎想象。
而且接觸這么長時間，穆雷根本就不留指甲。那到底是怎么給自己臉頰造成傷口的呢？
馬碩吞了口唾沫，在對方剛剛轉身的冷眼注視下，急忙大聲辯解道：“不！我沒騙你！真的，穆雷！我發誓！以祖先的名義！”
可對方眼珠通紅，根本就不予理會。
雙手五指撐開到極限，如鷹爪似鐵鉤。微微躬身腳下猛然一踏巨石，再次帶著一抹殘影撲向馬碩。
這一次已然如餓虎撲食，整個身子都飛離地面。而現在馬碩所能做的，唯有滑步矮身側移尺余。
可已經拼盡全力的他，依舊沒有完全躲開。甚至連臂展范圍都沒出去，直接被穆雷小臂擋住。
接著，胸膛就覺一陣劇烈積壓感傳來，如同被高速行駛的卡車撞上似的。
肺部空氣瞬間被抽離，凌空出七八米的同時，腦袋里只剩下一個念頭：“穆雷真想殺他！”
“嘭！”
背部重重撞在山壁，滑落下坡掛在一棵小樹根部。
這時的痛感才傳入大腦，只覺整個胸腔五臟六腑都撕裂般劇痛。
“咳！咳咳！”
兩滴淡紅色血沫滴落嘴角，他再受到重擊的同時，不自覺就把舌頭咬破了。
一股子咸腥味道充斥口腔，可馬碩卻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快如閃電勢若千鈞，兩人根本不在一個級別。自己仿佛從未習練武技的普通孩子，而對方卻像早已聞名天下的高手。
差距有若天塹一般！
此時馬碩的腦子里，完全是一片空白的。過去的逃亡生涯教給他一個道理，像他現在這種情況應該示弱。
身體恢復速度確實夠快，剛剛還酸軟無力的，短短兩個呼吸就恢復了五六成。被正面撞擊的胸口依舊痛苦難當，馬碩慢慢翻身正對穆雷，眼看著對方一步步走到自己跟前。
以穆雷幾十年前的戰斗經驗，胸腔受到重擊，孩子肯定暫時失去行動能力。
居高臨下看著馬碩，現在想殺人只需要動動手指。這才慢慢從暴怒狀態恢復過來，只是聲音依舊冰寒刺骨：“說！你是不是復興會的余孽！”
現在的穆雷已經失去了理智，憑一絲懷疑就直接下死手。馬碩關于大霧的解釋太奇怪了，讓他想到了戰爭真正的元兇——他來姊妹山之前，還在存活的復興會。
在他封閉式的意識中，外界可能早已被復興會控制。而作為孩子更加容易接收“新”思想，雖然同是異人，但也同樣會成為復興會的工具。
里外開花戰術，或許在擁有探測器的人類哪里不好用，但同為異人卻明顯簡單多了。
從東洲能跑到這里，已經算是個天大的奇跡。偏偏還在一場詭異大霧之后，深入峽谷時才感覺到自己身體不對勁。
既然已經感到身體不對勁，為什么不出峽谷找醫官？還要繼續往里走。
孩子傻么？不傻！
那么，這事從根本上有可能就是個謊言。最不被防備的孩子，就是復興會想滅絕他們的魚餌。
現在，馬碩已經暫時失去了戰斗力，或許在極限耐力的支撐下，可以比常人更快恢復，但這段時間足夠他得到答案了。
“說！”緊咬牙關，語氣中滿滿的恨意：“復興會的后援什么時候會趕來？”
“咳！咳！復興會？”馬碩明天一愣，想不到對方竟然以為自己是復興會？
立刻咧嘴一笑：“怎么？曾經差點成為天空之主的男人，這么害怕已經滅絕的復興會么？”
剛說完，穆雷抬腿一腳踹到馬碩胸口。語氣中竟然略有一絲慌亂的狡辯道：“放屁！小王八蛋快說！你的那些幫手什么時候會來？”
重重一腳，讓馬碩本就疼痛難當的胸口，更添幾分撕裂感。
只是雙眼始終不離穆雷臉上，卻從對方表情和語氣中得知。這個曾經驕傲強大的異人，如他所猜測的那樣恐懼。
《灰山教典》三四百萬字洋洋灑灑，形象記錄了整個異人戰爭，甚至包括一些經典案例。
比如安晴空的所有戰事，甚至還包括感情史。
當然，復興會、人類和異人之間的關系，在其中更是占有重要作用。
而馬碩作為為數不多的，能夠通讀全書之人，對各自所代表的身份更是心知肚明。
老教宗的那句話，此時又回想在耳畔：“異人已死！異人已死！”
或許所謂的創傷，不只是對貌似勝利的人類。更是在諷刺像穆雷一樣，從心理和生理兩方面，都已經徹底被世界淘汰的異人。
想通了這些，馬碩也就知道自己死不了！肯定死不了！
低頭看了眼給自己造成痛苦的那只腳，順著粗壯健美的腿部，一直看向穆雷那張越來越慌張的臉。
并未回答對方這明顯透著瘋狂的問題，反倒不屑一顧的輕哼一聲反問道：“你知道外界現在到底什么情況么？穆雷！”
雖然馬碩只有七八歲，但此時所散發的氣勢，卻讓已過八旬的穆雷略感心顫。甚至連和馬碩對視的勇氣都沒有，視線急忙瞥向一旁。
可突然想到自己和對方此時的身份，一股惱羞成怒之意瞬間爆發出來。腳下猛然再次用力，馬碩胸口瞬間又塌下去一公分。
只覺肺里的空氣再次被強行擠壓，口鼻一陣熱氣倒流而出，臉色瞬間漲紅充血。
只是即便這般痛苦，馬碩臉上卻反倒露出一絲笑容。
這張越打越是微笑的臉龐，一時間仿佛成了穆雷心中的夢魘。從中他看到了嘲諷、戲弄甚至貶低，心里的驚慌失措竟如決堤的洪水一般，爆發出來就再也收不回去了。
馬碩見狀深吸一口氣，頂著胸口大腳都抬起了兩分。忍著胸前劇痛大吼一聲：“讓開！”
隨著話音脫口而出，神色瞬間凌厲非常。散發出一絲若有若無的殺氣，竟然把穆雷嚇得后腿兩步。
“噗通！”
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臉色呆滯如癡傻模樣。一手顫顫巍巍遙指著捂胸起身的馬碩，磕磕盼盼卻說不出一句整話。
理順氣息的馬碩，淡然看著穆雷嘆了口氣：“穆雷，在山頂的這幾十年封閉生活，世界已經變了！”
接著，馬碩仿佛背誦又像回憶似的，耐心給穆雷講述起峽谷外的種種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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