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

    這是馬碩腦袋里的第一反應。

    必須躲開鳥群的沖擊。

    幾百米高空俯沖而下，那原本就尖銳鋒利的鳥喙，殺傷力不亞于任何出膛的子彈。

    身體反應比大腦還要快個幾分，扭頭立刻圍著山腳拔腿就跑。

    剛轉身踏出兩步，只聽身后“呼呼呼！”一陣劇烈風聲擦身而過，可把馬碩驚出了一身冷汗。

    再晚一步，就算僥幸不被撞死，估計也肯定得遍體鱗傷。

    群鳥見并沒有傷到馬碩分毫，由頭鳥帶著雙翅一撐，速度驟然降低后立刻振翅拔高，揚起一道上弦月似的半圓，又一次對著馬碩急沖而下。

    或許是馬碩距離山體巖石太近，鳥群的速度比第一次降低了三成有余。但如果直挺挺撞到人身上，至少也是個筋斷骨折的凄慘下場。

    該跑就跑，反正在一定條件內他體力無限。雖然四肢奔行極為別扭，但幾乎把雙腿蹬地的力量發揮到最大，每一步都至少能跨出三四米。

    若不是積雪深厚一步一坑，馬碩甚至有把握跑贏這群飛鳥。

    可總是這么逃跑也不是辦法，耳畔再次響起極速風聲時，馬碩一個前滾翻堪堪躲過。回頭見鳥群因急剎轉向而滯留半空的情形，左手猛然向后一甩，就把斷霜扯出五六米長度。

    接著，猛然一個轉身，迎著來不及加速的鳥群就沖了過去。

    趁著鳥群飛不起來，能清理一些是一些。

    想罷，人已經來到鳥群兩三米處。左手猛然由下至上向前揮動，只見絲線如同劃過天空的彩虹，由左下至右上閃電般飛掠而過。

    仿佛沒受到任何阻礙，順滑無比的飛向半空。而馬碩則對成果毫不關心，順著斜上力道直接轉身，左臂拖在身后全靠右手和兩腿發力，又一次逃跑了。

    “噼里啪啦！”

    十幾只白鳥或死或殘落在積雪上，給這片潔白世界點綴了片面艷紅。

    羽毛與鮮血四散飛濺，驚得鳥群立刻振翅躲避。可當它們看到馬碩并沒有絲毫停留，繼續選擇逃跑的那一刻，動物本能的捕食欲望再次占據上風。

    “咕！咕！”此起彼伏的鳴叫聲過后，鳥群再次集合成一根巨型利箭，飛速向獵物追擊而去。

    剛才馬碩的冒險還是比較成功的，雖然他不知道具體殺了多少，但回身逃跑的瞬間，眼角卻撇到了漫天飄落的羽毛。

    只是合適的位置不多，要再想靠偷襲戰術一次解決那么多，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了。

    但山林野地什么地勢都有，也可以發現更好的戰斗位置，讓他可以一次性殺掉更多飛鳥。

    當聽到身后鳴叫聲響起，馬碩腦海中不由感受到鳥群的情緒。

    驚恐中帶著憤怒與饑餓，并且目標直指自己的方向。

    在以前獸息有效的時候，他是能通過精神力做出回應的。可現在即便他再努力做出溝通行為，鳥群也絲毫不做理會。

    一頭棕熊可以躲開，但飛在天空的數百鳥類，卻基本不可能完全躲避。

    在現在這種場合，一群弱小卻極為靈活的眼睛，比一只強大的個體要危險的多。

    當聽到身后翅膀煽動聲快速接近，馬碩也看到一片相對更加合適的環境。

    五六塊巨石散落周圍，中間一片只有三四平方的狹窄空間。入口只有不到一米寬，就像個大肚子葫蘆一般。

    萬分欣喜的馬碩立刻沖向葫蘆肚子，側身一個踏步翻身就閃進中間。回頭望向鳥群快速逼近，竟然抿嘴吹了個挑釁似的口哨。

    接著，下垂的左手往身后一拉一拽，絲線擦著入口的巖石縮到身旁腳下。

    下一刻，只見盯著鳥群的馬碩冷冷一笑，腳下驟然發力扭動，左臂高高抬起如陀螺般轉動了起來。

    這片狹小空間周圍，巨石高達三四米，入口又很難飄進來多少風雪。

    明顯比外邊薄了許多的積雪，在馬碩轉動還不到三圈時，雙腳就已經觸及地面了。

    可轉動仍在繼續，扯動著絲線圍繞在周圍，如同鉆頭外的鋒銳切刀一般，幾乎到了水潑不進的緊密地步。

    而急急沖來的鳥群，見獵物自己“卡”在縫隙里出不來，速度一下子提升到最快，眨個眼的功夫就沖進了幾十米。

    “噗噗噗！”

    “啪啪啪！”

    金晶石棉細如發絲，在快速轉動的時候根本看不到。

    鳥群頓時如同撲火的飛蛾，又像掉入絞肉機的肉塊，頃刻間骨肉鮮血七零八落。

    “噼里啪啦！”

    頃刻就染紅了巨石圍繞的狹小空間。

    最后十幾只好像追趕馬碩時，反應稍稍慢了那么一瞬。這貌似遲鈍的一瞬間，讓他們和前頭部隊隔了點距離。

    也正是隔了短短幾米距離，讓他們有了相對更充足的反應時間。

    看到前方無數同類莫名死亡，十幾只飛鳥瞬間把翅膀撐到最大。

    極速忽閃著轉了個方向遠遠飛開，然后快速拔高身影，就在幾百米高空盤旋了起來。

    馬碩耳畔始終風聲陣陣，當其中摻雜的鳥群撞擊聲消失，已經快把自己轉懵的馬碩頓時停下。

    “嘔！”

    高速自轉這種“工作”，真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

    跪倒在地強忍著眩暈，扶著巨石慢慢坐下。這才迷迷糊糊摸索到手套的絲線齒輪，慢慢悠悠勉強收起絲線。

    依舊晶瑩剔透一塵不染，斷霜手套對得起自己的品質和名聲。

    半個小時后，馬碩才完全緩過勁兒來。鼻腔早就適應了周圍的血腥，緩緩起身開始打掃戰場。

    雖然現在天寒地凍，不用擔心什么腐爛變質。但在馬碩看來，食物儲備在身邊，可比隨便丟在野外強多了。

    這群不認識的鳥類，是這段時間見過的第一種生物。誰知道會不會還有別的動物，會悄悄過來和他搶飯吃？

    藤樹皮編織的衣服表面，掛滿了大大小小的鳥類尸體。有的掛住爪子有的掛住喙，馬碩這才動身返回山洞。

    一連三趟才把所有尸體、羽毛和石板，全都搬回山洞后，天色也已經昏暗了下來。

    正當馬碩準備生火烤肉，飽飽的吃上一頓大餐時，剩下的十幾只白鳥“撲棱棱”落在平臺邊沿，對著馬碩“咕！咕！”叫了幾聲。

    “嘁！”馬碩微微瞥了一眼：“你們來干嘛？還想打一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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