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就在叢玉入朝的同一時間，已經(jīng)抵達宣府的孫傳庭接到了崇禎的加急旨意，要他立即率軍放棄宣府，轉(zhuǎn)而向山海關(guān)挺近。
孫傳庭大驚失色，八旗主力放棄取道宣大，轉(zhuǎn)而向著山海關(guān)進攻？怎么可能？
孫傳庭不是崇禎，不是陳演甚至方岳貢，這些人沒有經(jīng)歷過戰(zhàn)場的征戰(zhàn)，不知道兵不厭詐的道理，遇到了事情就驚慌失措了，孫傳庭允文允武，足智多謀，與盧象升、洪承疇號稱明季三大名將，那是真的胸懷十萬甲兵的。
轉(zhuǎn)而進攻山海關(guān)？多爾袞不是傻子，難道他不知道山海關(guān)固若金湯？且不說固若金湯，單單是吳三桂手下的數(shù)萬關(guān)寧鐵騎，也絕對不是好惹的，他的戰(zhàn)力甚至不次于天威軍，滿洲八旗想要擊敗關(guān)寧鐵騎，進而拿下山海關(guān)，直逼京師，那幾乎是不可能的，沒有兩三個月的時間，都不用想攻陷下來的事情，即便是能夠拿下山海關(guān)，滿洲八旗也要付出及其慘重的代價，甚至慘重到滿洲無法承受的代價！
既然多爾袞明知哪里是銅墻鐵壁，他還要進攻山海關(guān)？除非他腦子進水了！怎么可能？多爾袞作為一代梟雄，雄才大略，比之皇太極甚至猶有過之啊，原來幾次不都是經(jīng)過密云，直接翻越長城進攻嗎，拿不下山海關(guān)，不繞道宣大，還想前幾次入寇一樣，翻越墻子嶺，不也是輕車熟路嗎？現(xiàn)在多爾袞揮兵山海關(guān)，那就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有足夠的把握在短時間內(nèi)拿下山海關(guān)！
難道、難道吳三桂真的與多爾袞達成了不可告人的交易，要叛國投敵了？
孫傳庭腦袋嗡嗡直響，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這一次大明朝可就危險了，滿洲八旗再加上關(guān)寧鐵騎，不要說自己，即便是朱杰親自坐鎮(zhèn)京畿，也是兇多吉少啊……
“信琛、承祖，你們兩個怎么看？”
孫傳庭沉聲問道。
“沒道理啊，督師大人，絕對沒有道理啊，天底下誰不知道山海關(guān)是天下第一雄關(guān)，一夫當關(guān)，萬夫莫開啊，單單是城頭之上，就安放著二十門紅衣大炮，那絕對是一塊硬骨頭，不要說多爾袞，即便是我們家大人率兵進攻山海關(guān)，也絕對要碰的頭破血流！”
舒信琛詫異道。
“督師大人，信琛說的不錯，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多爾袞是不是吃錯藥了，要不就是得了失心瘋？”
孫傳庭臉色難看，緩緩說道：“多爾袞正當壯年，怎么可能得什么失心瘋？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我跟你們督師大人最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變成現(xiàn)實了……”
“最擔心的事情？您指的是？”
舒信琛疑惑問道。
孫傳庭澀聲道：“多爾袞既然揮兵山海關(guān)，那就表明他有把握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拿下山海關(guān)，不然的話，他絕對不會這么做，山海關(guān)坐擁五萬精兵，單單是關(guān)寧鐵騎就不下三萬，戰(zhàn)力之強橫，直追天威軍，你們說說，八旗精銳硬攻的話，如何能夠攻陷的了？一旦短期內(nèi)不能拿下山海關(guān)，等到朱杰歸來，率領(lǐng)十萬大軍反攻，倒霉的可就是他多爾袞了，多爾袞不可能不知道朱杰是有多難對付！”
“多爾袞有把握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拿下山海關(guān)？怎么可能？除非……”
舒信琛與楊承祖同時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問題，對視了一眼，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與恐懼，不錯，就是震驚與恐懼！雖然兩個人都是一等一的悍將，但是，一旦心頭所想是真的，不要說兩鎮(zhèn)天威軍，即便是五鎮(zhèn)天威軍齊至，也絕對沒有把握可以占據(jù)上風！
“你們也想到了？”
孫傳庭苦笑道：“除非，多爾袞已經(jīng)買通了吳三桂跟高第，本來吳襄就死在皇上跟你們督師大人的手里，如果多爾袞拿出巨大的好處給吳三桂的話，吳三桂叛降，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督師大人，您不要嚇我們哥倆，如果吳三桂真的叛降的話，北京城絕對守不住的，咱們兩鎮(zhèn)天威軍，加在一起也不過四萬兵力左右，即便是加上鄧九如麾下的通州鎮(zhèn)，也不過五六萬人，可是單單八旗主力，兵力就已經(jīng)超過十萬了，再加上山海關(guān)的五萬精銳，兵力超過十五萬人，而且都是精銳之師，兵力是我們的三倍，那這仗還怎么打……”
舒信琛只想罵娘，咧嘴澀聲道。
“你們倆也怕？我也怕啊……”
孫傳庭無奈道，“這是這件事情很明顯，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榱耍绻酄栃枦]有收買了吳三桂，他是絕對不會直接進攻山海關(guān)的，他賭不起……”
“那皇上干什么還要我們趕去山海關(guān)？從宣府到山海關(guān)，可是有著七八百里呢，等到我們趕到山海關(guān)下，山海關(guān)只怕早就易主了，到時候，人家關(guān)寧鐵騎與滿洲八旗聯(lián)手，我們這兩個鎮(zhèn)都不夠給人家塞牙縫的……”
舒信琛都快哭了，這可是督師大人辛辛苦苦積攢的家當，白白的毀在了山海關(guān)，自己以后還有什么臉面去見大人？
孫傳庭沉聲道：“因為我們能夠想到吳三桂會叛降，不等于皇上能夠想得到，他自然是想要讓我們馳援山海關(guān)了，只是，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成了這種局面了，我們?nèi)ド胶ｊP(guān)，無異于送死！毫無意義！”
“那我們怎么辦？”
舒信琛問道。
“傳令，大軍向著東南方向挺近，直奔京城，反正京城更靠近山海關(guān)，如果僥幸，吳三桂沒有叛降，我們趕去山海關(guān)，不過數(shù)日路程，完全來得及；如果吳三桂真的叛降了，那我們就只有堅守北京城，等待你們國公爺率領(lǐng)天威軍北上勤王了……”
“這、這是抗旨啊……”
楊承祖囁嚅道。
孫傳庭咬咬牙，狠聲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如今到了生死存亡的關(guān)頭，哪怕是背上抗旨的罪名，咱們也不得不這樣做了，總比去山海關(guān)白白的送死要強吧？傳令，大軍立即繞道密云，向著北京城靠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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