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柳嬤嬤按照母親的吩咐讓管家常勝召集一干仆從給大家認識。。更多最新章節訪問:ШЩЩ.⑦⑨XS.сОМ 。
常勝原來是父親杜淵之身邊的長隨,父親是祖父杜安彥的親兵,從小就是杜淵之的小廝,和杜淵之一起長大,陪著杜淵之讀書、習武,隨著杜淵之去滄州上任。這次是作為管家隨著父親先到的杭州,宅院的修葺和房間里的家具器物都是他給安排準備的。
內宅的管事是一位穿著綠襖的小‘婦’人,夫家姓蔡,人稱蔡二嫂,看著她頭發梳得紋絲不‘亂’,衣裳干凈整潔,看上去就是一副‘精’明能干的樣子。她‘操’著一口吳語口音的官話,溫柔婉轉,讓人聽著很是舒服。
其他的不過是兩個廚娘,兩個粗掃漿洗的‘婦’人。
母親吩咐上午余下的時間,三個姐弟回屋帶著自己屋里的婆子、丫鬟和小廝們各自仔細清掃整理自己的房間,晾曬被褥。她解釋說:現在他們一家住是官府提供的官宅。因為空置許久,有些陳腐‘潮’濕,盡管入住前老爺已經安排修葺一新,每個房間里都撒過石灰,但畢竟久未人住,缺乏人氣,需要經常的清理打掃,才能慢慢恢復活力。
杜家姐妹結伴回屋,阿眉問:“姐姐,既然是提供給州府官員的住宅,應該流水一般常有人住啊,為什么久無人住呢?”
杜‘玉’清剛才也正疑‘惑’這個問題,正巧看到拐角閃過常勝的影子,便叫住了他。零↑九△小↓說△網
“常叔,為什么這里會久無人住?”
常勝是位個子高大,肩膀寬闊的漢子。他同杜淵之一起常年習武,兩人卻是截然相反的兩種氣質。杜淵之面容清癯,外表儒雅;常勝體魄強健,目光‘精’湛,任誰見了都不敢小覷的模樣。常勝在京城時一直也在杜家的校武場練功,和杜‘玉’清常常碰面,對自家老爺疼愛的長‘女’自然格外看顧,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常勝老實地站住了,笑著解釋說:“州府提供官宅是慣例,但官宅一般都小,官府又沒有足夠的銀子來維護,房屋久了就有些破敗。上任的官員或因為拖家帶口的,這官宅太小了住不下;或嫌棄它簡陋,大都另外選了大宅子居住。久而久之,這官宅就越發破舊,也越發沒人愿意住了。不過兩位小姐不用擔心,這座宅院老爺‘交’代前段已經里里外外修葺了一新,除了還有一些‘潮’霉味,其它都不用擔心。”
杜‘玉’清又問道:“另外選了大宅在外居住的官員,租金誰出?”
常勝心里不由點頭,這三小姐不愧是老爺的閨‘女’,眼睛透亮,能夠看到背后問題的關鍵,于是更溫和地回答說:“按道理不住官宅,自己另外住的,這租金自然是要自己出的。不過,‘私’下里各地都有很多的變通法子。江南多富商,想要在外租房的官員,自然有人上桿子幫著付租金,甚至有些大富商干脆買了兩三個四五進的大宅,請官員逐個去看,喜歡哪個住哪個。零↑九△小↓說△網我和老爺去拜訪上司、同僚時看過,有的院子排場大的很哪,院落僅是‘門’屋就三間,使用綠油獸面,貼金彩畫,什么的都有。屋頂都是歇山的,甚至還有重檐的。”
杜‘玉’清不禁蹙起眉頭,本朝對住宅有著嚴格的等級劃分,把公侯和官員的住宅分為四個級別,官員造宅不許用歇山及重檐屋頂,不許用重拱及藻井。從大‘門’與廳堂的間數、進深以及油漆‘色’彩等等都有著嚴格的限制。比如,只有五品以上官員住宅的正堂才可以使用單檐歇山,重屋檐歇山更是皇家才有的規制。至于百姓的屋舍,則不許超過三間,不許用斗拱和彩‘色’。
杭州府知府是正四品,父親杜淵之是杭州府同知,是正五品,按照道理父親以下的官員的住宅如果使用這綠油獸面、貼金彩畫和歇山屋頂都是屬于逾制,都會被御史彈劾。可是看著常勝面‘色’如常,可見這逾制是普遍現象,早已法不責眾。然而這些宅院是富商所建,這些人雖然財富豐厚,身份上卻是一個沒有功名的白丁,這些人建房時不僅逾越了官員品級之間的界限,更跨越了官員和庶民身份的鴻溝,想想就知道他們是多么大膽,也有著多大的憑仗和底氣啊。另外一個,顯然這些富商在建筑時就打算好了它的用途,他們不惜血本付出這么大的財富來結‘交’這些官員,那官員得‘交’換了多少手中的權利才值得這些富商這么大的投入?
看到杜‘玉’清陷入沉思,常勝以為她為現在的宅院小而心里不痛快,就笑著解釋說:“這官宅也有一個好處,這院子位置好,府衙也就隔著幾個‘門’,老爺平常走幾步便可到了衙‘門’。院子后面不遠就是西湖。小姐們有時間可以出去逛逛。蘇堤‘春’曉,三潭映月都是不錯的景‘色’。”
杜‘玉’清卻沒有順著常勝的話題,而是繼續按照自己的思慮問道:“父親選擇住在這官宅里,是沒有人提出為父親提供宅子,還是父親不愿意?”
常勝很詫異杜‘玉’清一直抓住這個話題不放,想起聽到的傳聞,這下才真的覺得三小姐不同于一般的閨閣‘女’子,看問題的視角同男子一樣,不,甚至更深更遠,便收起漫不經心的態度,認真回答道:“老爺到底是杭州府的同知,這州府里除了知府大人就是老爺品級最大了,自然有富商想來結‘交’的。老爺剛到杭州時就有同僚幫忙牽線搭橋,可老爺都婉言謝絕了,老爺對知府大人說:他‘性’子疏懶,家里人口少,住在大院子里反而不方便。這里緊鄰著府衙,又靠近西湖,興致來了就可以吃酒賞玩,實在是雅事一件。惹的知府大人哈哈大笑。拍著老爺的肩膀說:等著老爺的邀約一起去呢。”
杜‘玉’清吁了口氣,她就是知道父親一慣誠德謹行,擔心他一個北地的官員初來乍到因為太守規則而給人留下剛硬耿介的印象,遭到當地官員的排斥。一個人主動選擇規則,還是被排擠不得不遵守規則,完全是兩種生活境遇;另外,自己恪守規則,不同流合污,還能與人和睦相處,讓人如沐‘春’風,實在是需要通達人情世故,和‘交’際的藝術。杜‘玉’清就是知道自己的‘性’格太直率剛硬了,常常不合時宜地得罪人才擔心父親。
像是看破了杜‘玉’清心里的擔憂,常勝上前一步小聲對她說道:“三小姐,您放心吧,老爺雖然是正人君子謹守規矩,但向來是懂得委婉變通的。老爺在滄州是官評就是上上,上下官員都是‘交’口稱贊。到這杭州府自然也不會差的,不過月余,老爺就和知府大人、總兵大人把酒言歡,和同僚們也是上下和睦的,即使有時同僚間應酬老爺推脫不去,大家都沒有覺得老爺是拿架子。”
杜‘玉’清放下心來,也暗笑自己瞎‘操’心,父親是什么樣的人?自然做什么事都是游刃有余的。
晚上,常勝把杜‘玉’清問他的一番話告訴了杜淵之,杜淵之苦笑不得,隨即嘆了一口氣,說:“這孩子人小鬼大,心思太重了。以前我忽略她太多,讓她背負了這么大的壓力,連這個都要‘操’心。”以后更是憐惜這個長‘女’,不僅盡量滿足她的喜好,培養她讀書練武,出‘門’游歷時也可能地帶在身邊指教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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