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過‘春’節了,三房忙‘亂’成一團,過節的準備,去杭州的準備,年禮來往的準備,讓杜‘玉’清忙得有些焦頭爛額,連出嫁的采蘭都回來幫忙。。шщш.㈦㈨ⅹS.сом 更新好快。這個時候采薇卻來湊趣添‘亂’。一天,采薇從外邊噔噔噔地跑回來,哭得涕淚滂沱,撲通給杜‘玉’清跪下,泣不成聲地說:“小姐,我不要留在京城,我知道我很愚笨沒少給您添麻煩,可是我自打九歲進府就跟著您,對您可是忠心耿耿,您不能就這么把我給拋下,您就可憐可憐我吧!我不要嫁人,我不要離開小姐。”
采薇一番話說得泣不成聲,杜‘玉’清卻聽得莫名其妙,好一會才明白她說的是什么意思。采蘭連忙拉起采薇勸解,她罵道:“小姐現在正忙著腳不沾地,你不來幫忙卻在這里添‘亂’,小姐又沒有說要你留在京城,你這是唱的是哪出戲啊?”
采薇‘抽’泣著說:“我前天打碎了小姐最喜歡的龍泉窯刻‘花’水盂,小姐就罵我說:要讓我爹來把我這個笨丫頭給贖回家,省的再禍害她的東西。小姐,你怎么打我罵我都行,就是不要趕我走。”
杜‘玉’清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她說道:“一碼歸一碼,前個兒你做了錯事我自然該罰就罰,該罵就罵。你打碎的東西還少啊,什么時候要把你給趕出來了?今兒是不是看到采蘭在這就想她為你求情,想免了那兩個月錢的罰錢?這個我可是沒辦法答應。”采薇為了積攢下來足夠的錢寄回家里,平時輕易舍不得‘花’費,對別人對自己都吝嗇的不得了,種種行徑常常被拿來打趣。杜‘玉’清平時雖然對下人嚴厲,但對忠心的人也是真心的好。這次雖然重重地罰了她,但給她‘春’節的賞錢就是三個月的月錢,遠遠超過了罰錢數。
“沒有,沒有,是我粗心把小姐心愛的東西打碎了,那幾兩銀子我愿意用兩年三年的工錢來抵,就求小姐不要厭棄我,不要讓我爹把贖我回去。”
杜‘玉’清不解,皺起眉頭說道:“你怎么總說我會讓你爹贖你回去?我不是問過你嗎,你說不愿意回去,既然我已經應承你,怎么又提,難道你不相信我的話?”
懂得更多人情世故的采蘭卻覺得事情沒有這么簡單,她問:“你怎么知道那水盂值幾兩銀子?你這兩日可曾聽到別人說的閑話,說是小姐厭棄你,要讓你爹贖你回去?”
經采蘭這么一說,杜‘玉’清也有些狐疑起來。采薇打碎了她的水盂,她雖然心疼了幾天,卻也沒有完全怪罪采薇,采薇不是那種故意壞事的人,也沒有讓她照價全賠的意思,就象征‘性’地罰了她一點錢,當給她一個教訓就好,更不會告訴采薇那水盂值多少錢,增加她的心理負擔。
采薇想了想說:“是二房的陳嬤嬤,前天我被小姐罰了心里又是慚愧又是后悔,跑到院子里哭,陳嬤嬤見了,問我可是受到什么委屈,她幫我去討個公道。我就說我不小心把小姐最喜歡的水盂給掃到地下摔碎了,小姐很生氣。陳嬤嬤就嘆了口氣說:那水盂值好幾兩銀子呢,小姐不生氣才怪呢。小姐寬厚只罰了我兩個月的月錢,如果是其他人說不定就打一頓馬上給賣了出去。她說:我還不如趕緊讓我爹把我給贖回去,不然日后把我給賣了我也賠不起。”
杜‘玉’清和采蘭相互對視了一眼,這下杜‘玉’清明白了事情的原委。陳嬤嬤是二房內院的管事,她前段時間還想讓她侄‘女’到杜‘玉’清姐妹跟前做丫鬟求到母親面前,被母親婉言謝絕。她現在的一番話分明是利用杜‘玉’清生氣這件事來嚇唬采薇,挑動她主動離開自家小姐,為她侄‘女’爭取機會。這個陳嬤嬤真是心機深厚啊!她也不想想,這兩年她幫著二伯母做了多少欺凌三房的事情,現在還想著在打著三房的主意,真是想著天下什么好事都是要她們占著不成?
采蘭給了采薇一個爆栗,怒其不爭地說道:“你這個榆木疙瘩,你也不想想,你做了這么多的錯事,小姐哪次不是寬大為懷寬宥了你,什么時候給了你重罰啦?為什么你不相信小姐,偏要相信外人的話!那個陳嬤嬤以前做下欺負我們的事情還少啊?我出‘門’不過半個月,小姐又要‘操’持家里的事情,又要準備去杭州的裝備,已經夠忙的,你不能幫忙,怎么還給添‘亂’了?!真還不如像陳嬤嬤說的那樣把你給發賣了,或者讓你爹給贖回去,嫁給山里的小子。”
“小姐,我錯了,你不要把我給發賣了,也不要讓我爹給贖回去嫁人,我不要回去!我爹為了我弟弟能夠體面的娶上媳‘婦’,竟然把我二妹嫁給一個三十多歲的鰥夫。這樣的家我再也不回去了。”
杜‘玉’清‘抽’了一口涼氣,問道:“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
“前兩天知道的信兒,就是那個跑單幫,常幫我捎錢回去的嬸子回來告訴我的,說是今年秋天我爹給我二弟說了一個富戶家的閨‘女’,對方要五兩的彩禮,給陪嫁三畝地。零↑九△小↓說△網家里錢不夠,有一個鰥夫看中了我妹妹,我爹向他要了六兩的彩禮,那鰥夫答應了,我爹竟然就把我二妹給嫁過去了,要知道對方有四個孩子,最大的孩子都和我二妹差不多大,嗚嗚嗚,我可憐的二妹,她以后可怎么辦呀?我當初愿意把自己賣出來,就是看弟弟妹妹可憐,想讓他們吃上頓飽飯,過上好日子。現在弟弟妹妹長大了,家里情況慢慢好了,我爹卻為了幾兩銀子就把妹妹嫁給一個老頭,那我當初賣出來的意義在哪里?小姐,以后我再也不給他們寄錢了,和那個家也再也沒有關系了!我要跟著小姐過一輩子。嗚嗚嗚。”
杜‘玉’清心有戚戚焉,難怪前幾天采薇心事重重,于是問道:“你就是惦記著這件事才打碎了水盂的?”
采薇不好意思地點點頭,“那時候嬸子剛給我說了這件事,我就想著二妹可憐,半年過去了,不知道她的情況怎么樣了?想起在我離開家時她還沒有桌子高,想著想著不小心袖子就帶著水盂掃到桌下,把水盂給打碎了。小姐,我再也不敢了。我沒有家了,您就把我留下吧。”
杜‘玉’清沒想到采薇到了這會兒了還糾結這件事,對她完全沒有信心,心里不禁在無奈的同時又有些難過,采薇跟了自己這么多年,她難道對自己就沒有個基本的認識?她杜‘玉’清是這樣無情無義的人嗎?
過了兩天母親知道了這件事特地把杜‘玉’清叫過去問了事情的原由。
母親問:“你覺得采薇為什么會對聽信別人的話,跑到你跟前來鬧?”
“還不是她頭腦簡單,容易輕信別人唄。”
“就這么簡單?那為什么她寧可相信別人的話,而不相信你這個朝夕相處的主子的話?”
“這…?”杜‘玉’清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啞口無言。
“我知道你平時一心一意待她們好,賞給她們這個賞他們那個,為她們考慮種種。但你有沒有真正了解她們的需要和想法?
“當然了解了,采蘭哥哥要來給她贖身嫁人的時候還是我和她一起去看的人,看的滿意了,才讓她哥哥給贖回去的。他們現在不是‘挺’好的。”
“采蘭不一樣,她畢竟大了幾歲,她人本身聰明,懂得自己需要什么,又通曉人情世故。我看,不是你幫著她,而多是她幫著你。那么其他人呢?”
“其他人我也盡量體恤他們啦,每次什么事情我事先都會問他們自己的意思。就拿采薇來說,之前我還問過她是想回家還是愿意留下,她說想留下來一直跟著我。我就說好我知道了,我帶她去杭州。誰知她一轉眼,她家里發生這樣的事情,她也沒有告訴我,還打碎了我的東西,還去相信那個陳嬤嬤,相信那樣一個踩低拜高、趨炎附勢的小人,她以前吃的教訓還不夠嗎?”
“你看看你,怎么說著說著就生起氣來了呢?你得好好改改你的‘性’子。我給你說陳嬤嬤這樣的人不值得提,你以后走到哪里都會遇上這樣的小人。不搭理他們,不讓這樣的人影響你的生活是你人生需要修養的重要內容。這個我們以后再說。我這里問的是:為什么采薇會相信陳嬤嬤的話,使得采薇懷疑你對她的承諾?明明你們以前吃過陳嬤嬤的虧,她還寧可相信她,為什么?”
杜‘玉’清陷入沉思,是啊,為什么?這也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她想了想說:“采薇打碎了我的水盂被我責罵,知道是我的心愛之物,擔憂我真的趕她出‘門’,才會被陳嬤嬤連哄帶騙嚇到了,相信了她。”
“還有呢?采薇雖然直率腦子卻也不是傻的,難道采薇不了解你的‘性’子?難道不知道你不會為了一個無心之過就把她趕出‘門’去?為什么她還會心里失去了分寸,不相信你,阿杏,你得好好想想這件事。
杜‘玉’清被這句話擊中,是啊,明明自己對采薇她們這么好了,她為什么還不相信自己,還會被別人挑撥?自己哪里做錯了?是對他們還不夠好嗎?
杜三夫人嘆了口氣,聲音放柔和了一些,“阿杏,你的‘性’子太要強了,有時候就容易只從自己的角度看問題,忽略了事情的實質。就拿采薇的事情來說,即使沒有她二妹的這件事,她也不一定想回家的。別看她平時省下來錢都寄給家里,好像很關心弟弟妹妹,但你有沒有想過她畢竟是被家里給賣出來的,心里多少有一些怨恨,你沒聽到她從來都提她的弟弟妹妹,很少提她的父母嗎?她已經在我們家生活了六年,吃好的穿好的,應該已經習慣了這里,把杜家當成自己的家了。可是突然有一天她知道她愛護的妹妹是這樣的下場,她的小姐還要口口聲聲罵她說:要讓她爹把她贖回去嫁人,你想她能不害怕嗎?再加上有心人的攛掇,她能不棲遑嗎?
還有一個,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你房間里的事情外邊知道的一清二楚,還讓人對你身邊的人給攻心為上了?采薇‘性’子單純,心里藏不住話還情有可原。為什么你說的話,你做的事情也是這樣?你以為你只是的玩笑話,別人卻信以為真;你的事情還沒有做,甚至自己都還沒有考慮清楚,就已經鬧得滿城風雨,是不是你平時的言行不夠謹慎?我今兒不是要批評你,只是想你日常行為的時候多留一個心眼,你是不是還沒有考慮成熟就拿出來和別人說?也許你以為你是在和對方討論,或者是征求意見,別人卻以為你已經是想清楚了,準備實施了。上位有上位考慮,下位有下位的打算,并不需要也不可能事事達成一致。圣人說:‘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機事不密則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
阿杏,你是杜家嫡出的大小姐,你是她們的主人。平時作為主人該體恤下邊要體恤下邊,但到了關鍵還是要自己拿主意,該決斷就要拿出決斷,不必顧慮過多。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慈不帶兵,軍隊是這個道理,管理一個家庭也是這個道理。主人家只要具備真正的實力,又有仁慈之心愿意庇護家人,下人就會為主人付出最大的忠誠;如果主人只有仁慈,是攏不住人心的。你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采薇這件事還是小事,以后遇上了更大的事情你該如何處理?
人心惟危,你要好好想想清楚。”
杜‘玉’清呆愣地離開了母親的房間,接連幾天陷入了沉思,最后她不能不承認母親說的有道理,就拿歷史來說,中國歷史上一直有王道和霸道的爭論,如果被這些表面上的文字限制,對歷史的理解就是膚淺的。一千多年來任何一個王朝仁政的實施都需要法家嚴刑峻法的維護。
原來自己一直自信的強大不過是心慈手軟的外強中干;原來自己的所謂寬宥仁慈是一廂情愿的自以為是;原來自己所謂的能干只不過是琢磨如何做事,而根本忽略了最復雜的人‘性’,那些圓滑世故的眼睛早已把她看得一清二楚,所以他們屢次冒犯她,欺凌她,而她卻不自知。
人心惟危,她該怎么做?
第二天,母親把身邊的鈴蘭撥給她使用。
杜‘玉’清自那以后變得不愛說話,采薇也奇怪地安靜下來,她常常帶著警覺和忐忑的目光窺探著杜‘玉’清的行為,像只生怕被主人拋棄似的的小狗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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