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順曾經(jīng)問過師父,為什么要選他做徒弟,何老爺子笑著告訴他,也沒什么,就覺得你小子身上,有股子狠勁,憑著這股狠勁,應(yīng)該能練出點(diǎn)名堂來。
何不順只是哦了一聲,沒再說什么,可從那天起,他對自己比對仇人都狠。
僅僅一年的功夫,光是練功的石鎖,就讓他摔碎了十幾對。
手上磨出的繭子,厚的讓手掌整整大了一圈,腫起來的時候,吃飯連筷子都握不住,他就索性端起碗來,不管吃的是什么,哪怕是條魚,也直接整條整條的往嘴里倒。
因為師父說過,吃飽了才有力氣練功。
練完功有了閑暇,他喜歡坐在院門口,望著院外的那棵老槐樹發(fā)呆。
過往的門中弟子見到這位年輕師叔祖坐在門口,起初還來打招呼,可在挨了幾頓劈頭蓋臉的臭罵之后,就再沒人愿意從何老爺子門前經(jīng)過了。
何不順不在乎別人對他指指點(diǎn)點(diǎn),更不在意別人說他性格暴戾,難成大器。
成不成大器,你們說了不算,得我?guī)煾刚f了才算,可有一點(diǎn),我?guī)煾杆先思蚁矚g清靜,你們這些不長眼的,還總喜歡有事沒事的往這跑,來一個我罵一個,來兩個我罵一雙!
日子久了,連江湖中都傳開了,何老爺子的愛徒,也就是那個年紀(jì)輕輕,輩分卻大的嚇人的家伙,脾氣更不是一般的大。
門中的弟子更是奔走相告,就差在何老爺子的住處外插上一塊內(nèi)有惡犬,生人勿進(jìn)的牌子了。
有新弟子入門時,連門規(guī)都不講,就先告誡一番,千萬可別去何老爺子的住處那閑逛,要是被那個家伙看到了,指定是一頓臭罵,弄不好還得挨頓打。
新弟子們起初還很納悶,門中有如此無法無天之人,掌門怎么也不出面管管?
等在門中呆上一陣時間,了解了個中微妙之后,那些新弟子才明白過悶來,就連掌門,都得叫那家伙一聲師叔,也難怪他那么肆無忌憚了。
何不順得罪了所有人,始終在外人面前擺著一副臭臉,可在師父面前,他的嘴卻比抹了蜜還甜,經(jīng)常哄得何老爺子開懷大笑。
那些被逼無奈來送吃食的門中弟子聽到,都覺得何不順這是掏空心思的討好何老爺子,好借著何老爺子的名聲在外面耍威風(fēng),于是又給他安了一個兩面三刀的罪名。
沒人知道,何不順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何不順也覺得沒有解釋的必要,在他的眼里,只有一個人最重要,那就是他師父。
手握無漣劍的何不順,突然想起師父之前緊緊盯著的那個南疆大將。
整座戰(zhàn)場上,能真正構(gòu)成威脅的不過只有這員南疆大將而已,只要把他殺了,師父就無需再出手,也就不用再冒風(fēng)險。
師父剛才盯著南疆大將的眼神,何不順都看在了眼里,他知道師父這次是動了真格的,而且根本就沒打算活著回去。
何不順此念一起,劍隨心動,不由分說,一劍就向南疆大將刺去。
沖上來想擋住何不順去路的,全都在眨眼間成了劍下亡魂,何不順一連刺死十幾人,可前沖之勢卻絲毫不減,直逼南疆大將而去。
這一切,全被遠(yuǎn)處的何老爺子看在眼里,在看出何不順的意圖之后,何老爺子頓時大驚失色。
“何不順,你這個小王八蛋!你給我回來!”幾十年來都對人冷漠的老人,頭一回在人前露出驚慌的樣子,不顧身份的大聲喊著。
師父的叫喊聲,何不順又怎會聽不到,可他心意已決,這一劍既然已經(jīng)刺了出去,就絕沒有再收回來的道理。
“師父!是你說的,每一劍都有它的道理,刺出去就絕不能反悔,這才是劍道大義!”
何老爺子聞言如遭雷擊,悔恨不已,去他娘的劍道大義,哪里比得上徒兒的性命要緊。
南疆大將雖然也服過了失心散,卻不知是不是身材魁梧異于常人的緣故,似乎還保留著幾分心智,也沒有像戰(zhàn)場上那群只知道沖殺的南疆悍卒那樣,漫無目的的橫沖直闖。
從始至終,南疆大將都扛著他那根大得嚇人的狼牙棒,站在原地一動未動,只是眼神中閃爍著的貪婪目光,比起他手下那些南疆悍卒,卻還要更加強(qiáng)烈。
那是一種嗜血的念頭,就如同千萬只螞蟻,撕開他的肌膚,吞食他的血肉,最后滲入他的骨髓。
眼見何不順朝自己沖了過來,南疆大將再也無法抑制心中對于鮮血的渴望,失心散的藥力,讓他瞬間失去了最后的一絲理智。
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詭異至極的笑容,仿佛兩人還未交手,他便已經(jīng)穩(wěn)操勝券了。
何不順知道這并不是對方妄自托大,可也沒有絲毫退卻的念頭,離對手越近,他的心反而越平靜,手中那一劍的力道,不知不覺已達(dá)頂峰。
就在兩人相距僅剩數(shù)步遠(yuǎn)的時候,南疆大將突然發(fā)出一聲大吼,接著揮舞起手中的狼牙棒,迎面向何不順砸去。
即將沖到對方身前的何不順,這才切身的體會到雙方實力的差距。
不說功力高低,就說兩人兵器的長短,對手就已經(jīng)立于不敗之地。
何不順的無漣劍距離對方還有段距離,卻已經(jīng)進(jìn)入了對方兵器的攻擊范圍,何不順本意是取敵人性命的一劍,也因此由攻轉(zhuǎn)守,改為了守勢。
而當(dāng)那根巨型狼牙棒從頭頂上砸下來的時候,何不順的心當(dāng)時就涼了。
他終于明白,師父為何不讓他與眼前之人交手,因為對方僅憑這一擊,就足以讓他粉身碎骨。
何不順在臨死之時,突然停下了身形,那一劍也停在了半空。
他回過頭,看向了遠(yuǎn)處那個大聲吼著,讓他快回去的老者。
何不順很想回去,如果真的還能回去的話。
他最后看了老人一眼,然后閉上了眼睛。
持劍而立的少年,在呼嘯而致的索命一擊下,卻露出一絲心滿意足的笑意,像是想起了這世上最開心的事情。
誰也不知道,少年為何會在臨死之前還能笑得出來,只有那位老人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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