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坐在桌子上的,桌子不矮,他的人也不矮,微微抬手準確無誤摸到她的臉。
楚朝云沒想到他會這么做,臉上冰涼的觸感才讓她反應過來,后退一步,沉聲低喝。
“虞翊,這里不是虞國,容不得你放肆。”
虞子凌不見多余的動作,目光幽深看著她,道:“不想讓公主看上你,你也是拼了。你大可不必這樣,不出意外,公主很快就能回北離。”
反正他知道她是女的,一眼看穿她的用意,她沒有半點不好意思。
談起公主,卻是是讓人頭疼的事。
忘了前一刻的不愉快,楚朝云繞過他,到桌子另一邊坐下,緩緩道:“你從北離過來,了解那里的情況,你知道離帝為什么讓公主過來?使臣不愿逗留一日,明日他們就回去,把公主孤身留在天云,名不正言不順,他們就不怕公主吃虧,被外界嘲笑?”
微仰的眼睛帶著不解看向虞子凌,沒有半點防備,坦然相待,無法讓人生起一絲漪念。
虞子凌換個面對她的角度,說道:“離帝此舉正說明他很在意晞和公主。離帝知道在他身邊都是一些謀權篡位的亂臣賊子,處境危機四伏。以他現在的情況,自顧不暇,無法保全公主的安危,公主留在北離只會讓他有所顧及,所以,送走公主是最好的選擇,那些心懷叵測的人就算通天的本領也不可能追到這里。”
“北離發生內亂?”
雖早有耳聞,從他這里得到證實,楚朝云不免欷吁:“幸好父君只有我一個孩子,天云不像你們國家那么強大,經不起折騰,多幾次你們這樣的內亂,恐怕早就江山易主。”
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看似動了惻隱之心,感慨無限,然而更像嘲弄,為了爭名奪利而互相殘殺,實則是天下最癡傻的事情!
而她,不過指出了事實!
楚朝云想到另一種可能,擔憂說道:“等北離爭權的事情塵埃落定,公主才能回去?可是,萬一離帝爭不過謀權者,公主豈不是要永遠留在天云!如此,事情可就難辦了。”
人說最毒婦人心,原先是不信的。
可是,虞子凌看著眼眸格外明亮的楚朝云,不是他的錯覺,這姑娘是在幸災樂禍,她是不是希望外朝都是鬧得越狠越好!
“你放心,就算離帝爭不過謀權者,奪下帝位的人也不會傷害至親,公主不會留在天云。”
楚朝云聽出話里的異常,這番話,虞子凌明顯指出謀權者的身份,和公主是至親,那個人是誰呢?
楚朝云問道:“你知道謀權者是誰?”
關于北離爭權的事,言盡于此,虞子凌不想多說。
“為什么不問我去北離的目的?”
楚朝云不奇怪他出現這里的原因,應該和刺殺離帝的刺客有關。
可是,她卻一點不好奇他出現在北離的原因,她的反應讓他好奇?
楚朝云看著他,眸中帶著傲然:“你以為只有你知道東西在離帝手上?你太小看我們的密探了!”
虞子凌挑眉:“哦,既然知道東西在他那里,為什么不去拿?”
楚朝云冷笑:“你怎么好意思問這個問題?當年也不知道是誰把我的東西明搶走的。而且,知道星隕匙的下落又怎樣,只有星隕匙,沒有其他兩樣,得到它也是枉然。”
虞子凌糾正她的說法:“星隕石是紫星族的東西,散落多年,你是物歸原主,怎么能說是我搶的!”
“你也說了,它散落多年,那就是無主之物,誰得到就是誰的。”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楚朝云看著他,眼眸分外靈動:“星隕石、星隕匙你都得到了,如今還差一把星隕刀。如果我沒猜錯,當年我在竹林看到的那把刀就是星隕刀,是也不是?”
聽她提起星隕刀,虞子凌凝著她的目光多了幾分輕柔:“你說的不錯,那就是星隕刀。”
楚朝云震驚的眸光迎視他平靜的黑眸,不過數息,楚朝云移開了目光,低頭不語,陷入沉思。
雖然猜出這種可能,她卻不希望這是真的,如今,開啟紫星族的三件寶物都在虞子凌那里,那個象征不幸的紫星族會再次開啟嗎?
“你不希望我找到它們,是嗎?為什么呢?”
看到她眼里的不忍,不知為何,他很想問她這個問題。
楚朝云沒有回答,而是問他:“你會帶他們回去嗎?”
“會。”沒有任何猶豫的回答。
虞子凌臉上浮出一絲笑容,緩緩道:“我說過,還他們一個回家的夙愿,換我一個自在,這么做,值得!”
楚朝云有些怔然。
暗夜下他的笑容是那樣洋灑從容,一如當年那抹明朗笑容,相同的,刺痛她的眼睛。
“你怎么辦呢?”
輕輕一聲低喃,虞子凌斂下笑容,靜靜看著她。
楚朝云凝視沉默的他,神情有些嚴肅,說道:“哪怕,尋回失蹤的紫星族需要你的命來換,你也愿意是嗎?”
虞子凌身體微微輕俯,看著她的眼睛,道:“阿楚,雖然我不認為你在為我擔心。你是擔心我嗎?”
楚朝云不閃不避與他相視,搖頭說道:“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我對你的心非你所想的那般。”
頓了下,楚朝云繼續說道:“虞翊,我身邊有很多關心我的人,不論面對多少困難,有他們在,即使失敗了,我也無所畏懼。你不同,你身邊有很多需要你的人,他們信任你,甚至可以為你付出生命,付出一切。可是,用你生命為代價的信任又是多么的不幸!千烙應該讓你明白了他們對你的殘忍,你為何還要義無反顧?”
剛重逢不是嗎?為何要說這么嚴肅的話題!
雖然,看著他的眼睛真的如她所言沒有絲毫情意,可是,與談論壓抑話題相比,虞子凌還是覺得被她沒有情意的眼睛看著是一件舒服的事。
“我沒地方落腳。”虞子凌輕描淡寫轉移話題。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楚朝云不明所以:“沒地方落腳?姑姑給你們安排了房間,怎么可能沒地方去。”
虞子凌如是道:“我不習慣和別人同住。”
更別提幾個人擠在一處。
一路過來,他要么自費另找地方落腳,要么露宿外面,雖明白出門在外一切從便,不過,他沒有勉強自己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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