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腰間被一個灰衣蒙面人一刀劃過,蘇脈一聲痛哼,陡然旋身,吃力閃躲,同時纖指如蘭拂出,一篷幾不可見的烏光一閃過逝。
幾個灰衣人如遭雷殛,倒地抽搐。
只是依然于事無補,險境未解。
雖早就知曉那天門后的所在兇險,卻沒有想到是一個熟悉又陌生的一方世界。
更沒有想到此方世界高手如此眾多。
這些灰衣人人數如此眾多,武功之高卻已不比她這個堂堂圣教圣女弱上多少。
她仗之橫行江湖,從圣教絕學《銷魂蝕骨大天魔舞》中脫胎而出的《勾魂懾心大法》和《天魔舞》,就算是鐵打的好漢豪杰也難逃她懾心一笑,勾魂一舞。
這些灰衣人卻竟然沒有受到多少影響,頓時讓她手忙腳亂。
他們手中雙刀形制奇特,猶如飛蝠雙翼,武功詭異之極,讓她難以招架。
只可惜,圣教至高絕學《天地交征陰陽大悲賦》大半殘缺不全,只余殘卷,甚至失傳。
懾心大法和天魔舞都不過是《大悲賦》中一部殘缺的大天魔舞的皮毛。
她之前教訓那幾個嘴巴不干凈的大漢所用的搜魂針,邪毒至極,也是出自其中一部《天絕地滅大搜魂手》,只是煉制不易,她身上數量也不多。
但凡有其中一樣,她又怎能淪落至此?僅憑搜魂針也未必闖不出這圍殺。
最后射出幾根搜魂針,蘇脈已無力抵擋再次圍殺上來的灰衣人。
媚眼環顧,心知今日怕是兇多吉少,凄然一笑。
終究還是沒能找到那小淫賊,出了心頭一口惡氣……
心中念頭一閃而過,腹間、肩背已接連幾處被灰衣人的奇形彎刀劃過,幾步踉蹌,視線頓時模糊,緩緩向后倒下。
“叮!”
“叮!”
“鐺!”
……
一串密集的金鐵交擊聲陡然響起,蘇脈便感覺到自己倒在一下堅實的所在,卻并不像是冰冷的地面,有著熾熱的溫度。
她已經無力睜眼,只能從眼縫中模模糊糊地看到一張人臉的輪廓……
“小淫賊……?”
花愷聽到蘇脈嘴里勉力吐出三個字后,便暈倒在懷中,不由臉臉頰微微抽動。
“閣下何人?竟敢插手蝙蝠幫之事?”
“福禍無門,唯人自招。勸你速速離去,莫要招惹禍端!”
其中一個灰衣人蒙面人冷聲說道。
花愷出現得突然,一劍退去他們十數把刀的絕殺,更讓他們忌憚,為免另生枝節,他們也不想平白多出一個強敵,只想用蝙蝠幫的威名嚇退來人。
“蝙蝠幫?”
花愷低聲重復,有些意外。
銅錢會、地鼠門、蝙蝠幫,劍俠世界中的三大難兄難弟,沒想到在這見到了一個。
只不過據他所知,這三家幫派,可不像他們的名字那么接地氣,也不是游戲中那么廢。
其余兩個先不說,這蝙蝠幫名字Lo,實際上卻是天下有數的殺手組織,弟子眾多,遍布天下,無孔不入,田里的村夫、街上的小販、成名的高手,都有可能蝙蝠幫眾。
花愷抬眼掃了一圈,沒有說話,手腕一震,長劍挽出一篷蒙蒙如煙云的銀花。
灰衣蒙面人便知道蝙蝠幫的名頭沒有嚇退來人,頓時便要動手,只不過還沒來得及出手,便見眼前人影幢幢。
兵器交擊聲、痛呼聲、倒地聲,一時連綿不絕……
幾柱香工夫,數十個蒙面人倒下了一片,場中早已不見了花愷與蘇脈的影子。
一個灰衣人抬手攔住了想要追擊的同伙,看了眼臥了一地的的蒙面人。
他們并沒有死,只是被劍氣所傷,那人明顯是不想將蝙蝠幫得罪太死,下手留了分寸。
……
花愷若是知道灰衣人的想法,應該會跟他說一句:你想多了。
就像之前與神策軍一戰,除了和他有仇的宇文陰人,他誰都沒下重手。
固然有對朝廷勢力的忌憚在內,更主要的,是他不想輕易造殺孽。
不是他改性了要吃素,無關善惡,而是他的精神修行。
隨著修為日益精深,花愷越來越感覺到自己正在蛻變,從內到外,從身體到精神,都在蛻變,變得越來越非人,心態自然而然得變得超然。
他可不想當非人,所以他想要學會尊重生命……
對生命保持足夠的敬畏,才能銘記為人的初心。
不過,這并不代表他就從此不再殺生,真的觸了底線,照樣會砍他嗶——……
花愷撇開灰衣人,在林中尋了個開闊的地方,將肩上的蘇脈扔下,查驗了下她身上的傷勢,沒有中毒之類,于是直接丟了張玉液符。
她傷勢不輕,人受傷過重,超過身體承受范圍,會讓意識也受到損害。
玉液符雖然讓她的外傷恢復得很快,精神上的損傷卻需要更多時間恢復,依然在昏迷之中。
花愷把人扔在一旁,生了堆火后,也沒再管她,坐到了另一邊閉目調息。
一時靜謐無聲。
后半夜,篝火噼啪作響,火苗舞動,火光在花愷臉上跳動,明暗交替。
嘴角忽然微微一撇:“怎么,你就是這么報答你的救命恩人?”
與此同時,體表浮取一層薄薄的金光。
花愷背后,一只蒼白纖細的玉手正在緩緩探向他背后,玉手指間,有一根細如毛發的烏黑長針。
花愷剛說出第一個字,那只手就猛然加速,夾著長針疾刺后心。
只聽叮的一聲尖銳之聲,這只手如遭雷殛一般猛地被震退,烏黑長針也被震得脫手飛出。
花愷伸手一探,長針似被無形之力牽引飛入他的手心。
“你這東西歹毒得狠,連我也不敢讓你碰一下。”
這東西連唐簡這位暗器毒物的大家都忌憚,從那些大漢身上得到的烏針都被他小心翼翼地保存,要帶回去研究。
花愷的確是不敢小看,就連拿在手中,也就是用真氣包裹著懸在手心,不敢觸碰。
“下手這么惡毒,還動不動就偷襲害人,你這樣的女人,就不怕嫁不出去嗎?”
“小淫賊!”
那躺在篝火旁的蘇脈不知何時已經醒來,偷襲花愷的,正是她。
偷襲被人抓破,蘇脈也不失望,眼中閃過一道不知是恨是喜的神色,或者是兩者兼有。
只是轉瞬就變得似嗔似喜,說不完的風情,道不盡的嫵媚。
“小淫賊,誰讓你以前……那樣對人家,可見不是個正經人。人家就是害怕嘛,這荒山野嶺的,你把人家帶到這里,誰知道你想干什么?”
花愷臉上微微抽動,不過他也不是個臉皮薄的,這點話還不至于擠兌得了他。
反而笑道:“荒山野嶺,孤男寡女,我想干什么,你還想不到嗎?”
“小淫賊,人家的命是你救的,你想怎樣就怎樣咯!
蘇脈聞言非是沒慌,反而眼角含媚,唇間帶笑,似怯似羞,慢慢地靠了過來,半倚在他身上,一只玉手在他身上緩緩游動。
“果然是個尤物,只可惜,心腸太惡毒,你就這么想殺我這個救命恩人?”
花愷本是閉著眼,看似樂在其中,卻猛然征兆地抓住那只在身上游走的纖纖玉手。
慢慢翻了過來,只見那只手上赫然又暗藏著一根泛著烏光的長針。
這女人,簡直是個妖精,臉上笑得比花都嬌,說翻臉就翻臉,手段層出不窮。
花愷不是個受虐狂,之女人接二連三的舉動也讓他有點不爽,捏著她的手微微用力。
“你再這樣,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蘇脈受痛,忍不住嬌哼出聲,聞言咬牙冷笑:“哼,你是堂堂天劍,神功無敵,我一個小小女子,邪門外道,要殺要剮,還不是任你欺凌!
她雖然練了一身媚功,可長這么大,還沒讓男人碰過一根手指頭,一想起那天被他那樣欺負,蘇脈心中就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如今聽他語出威脅,不知怎的,心中滿是委屈,也不管自己落于人手,出言諷刺,玉頸一伸,大有赴死之態。
花愷被她噎得有點不得勁,嘴角抽了抽,也有點來氣:“嘿,你放心,好不容易救了你,我可不能這么容易讓你死了。你這女人雖然惡毒,卻還有幾分姿色,不真的好好‘欺負’你一番,豈不是浪費?”
說著,突然抓著她的雙手,猛然將她貼身壓倒在地。
蘇脈驚聲顫道:“你……你想干什么!”
“你猜……”
“不……不要!”蘇脈真的是怕了。
見她表情,花愷眉眼含笑,正想繼續逗她,突然聽到林間一陣微響,黑暗之中,似有絲絲風聲。
花愷臉色微變,猛然坐起。
蘇脈得脫魔爪,羞憤之下,揚手打向花愷,花愷一把抓住,沉聲道:“別鬧,再鬧我把你帶到城里,廢了你武功,剝光衣服丟到大街上,任人觀賞!”
蘇脈嬌軀微顫,也真的不動了,實在是這小淫賊太無恥了!
而且她也發現這小賊的神情不對。
雖然心中恨不得一刀切了他,卻又忍不住低聲問道:“發生了什么?”
花愷站起身,微微一笑:“你的麻煩過去了,現在輪到我的麻煩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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