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德!!我要讓你血債血償!!”
金震怒而悲憤的吼聲,直沖黑之森林的云霄。
飛鳥驟起,就連躲藏在一旁的佩德,也被金這一聲怒吼震得渾身一顫,心中砰砰直跳,差點露出馬腳。
他強行定下心神,重新將自己完美地隱匿起來。
狠狠地咬著牙,佩德銳利的眼中閃爍著與金類似的憤恨。他,也是抱著同樣決絕的目的的。
——是的,他手下的獵魔傭兵團其他人已經全部死了,只有佩德一個人活了下來。
先被對方的人大傷元氣,待到遭遇灰蛛狼時他們還能戰的人員太少,就算佩德能和金一樣抗下頭狼的魔法攻擊,也扭轉不了全軍覆滅的大勢所趨。
只有他一個人了呵……
佩德深吸了一口氣,目光中泛起絲絲情緒的漣漪。
或許他是沒有資格去怨恨……
本是他們先起了歹心,玩火**,咎由自取。更何況,獵魔傭兵團在往昔迫害了不少傭兵團,他們早該想到,有朝一日會有報應到來,令他們傾塌滅頂,萬劫不復。
后悔嗎……
佩德不知道,也不想去考慮。現在他唯一想做的,就只有拉這些人陪葬。
對蘭修傭兵團和戰狼傭兵團來說,這里是他們第一次涉足的地方,平日也很少踏入類似的環境。
而相對的,佩德早就對周圍的布局爛熟于心,再加上總是和魔獸打交道,對在森林中如何隱藏自身,自有一套秘訣。憑借自己四階武者的修為,和常年混跡在黑之森林的經驗,佩德有信心將這些人分而化之,逐個攻破。
透過樹葉的縫隙,他緊緊地盯著蘭修一行人,壓低了的身形一動不動,斗氣幾近收斂無蹤。
就像是伏擊中的野獸,佩德在耐心地等待著獵物松懈的一刻,再次送上致命的一擊!
提防著佩德再殺出個回馬槍,蘭修幾人輪流留守著四周,小心地將身上的傷口處理妥當。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佩德一直沒有動靜,就好像已經遠離了,但眾人知道那個男人八成還在他們附近。
戰狼傭兵團死去的那個青年尸體,還靜靜地躺在原地,溫熱的鮮血剛剛干涸。舊日的畫面依舊歷歷在目,可這個生命已經永遠地告別了他們。他們多么希望,那個青年只是在沉睡……等到他從睡眠中醒來,還會再次站起來,與他們并肩作戰,一起歡笑。
可是,已經沒有可能了。
甚至,他們現在還必須……親手埋葬他的尸體。
南方的氣候相對更加溫暖,他們不可能一直將青年的尸體帶在身邊,還是讓死者入土為安吧。
一行人找了一處地方,挖好坑后,金幾人留了他的些許物件在身,沉重地將青年的尸體放入土坑中。
天地間仿佛都安靜了下來。
唯聽到小伊斷斷續續的抽泣聲,悲悲戚戚。
晶亮的淚珠不斷從那個小女孩的眼角滾落,她的雙眼已經紅腫,全身在輕輕顫動著。可是這些眼淚,就算流淌的再多,都一絲一毫也無法消去她心中的傷痛。
“莫可哥哥……”
“莫可哥哥……”
伴隨著她不斷的低聲呼喚,黃土被一抔一抔地蓋上,漸漸地掩埋了那個青年的身體,覆蓋上他的面頰。像是不斷上漲的潮水,就要將他全部吞沒。
再見了……
悲傷的情緒,也在此刻達到了極點。
這一別,就是永久的別離。
從此……
再也不見,再無相會之時。
“不要!莫可哥哥——!莫可哥哥!!”
一直在低低抽泣的小伊一聲大喊,突然沖過去,跳進了那個土坑中。
“莫可哥哥,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她不顧骯臟,抱著那個青年的尸體放聲大哭起來。
一直壓制在心中的陣痛,終于完完全全地釋放了出來。小女孩那撕心裂肺的聲音,穿過森林的上空,被風帶去了遠方。
看著小伊痛不欲生的模樣,其他人也再度被猛然而至的悲傷重新席卷。當即,有幾人也忍不住背過身去,摸了一把眼角,透骨酸心。
“小伊……”
和小伊走得近的溫妮上前,安慰的話還沒說出口,忽然面色大變,高呼道:“他又來了!!目標是小伊!!”
“!!!”
聽到溫妮的喊聲,最快做出回擊的是戰狼傭兵團的兩位四階武者,身為在場斗氣水準最高的兩人,一直都警惕著突發狀況。近在小伊放聲大哭的一霎,出現了些許的松懈。
四階的實力讓他們在第一時間就趕到了小伊身邊,一個揮斧,一個出劍。
有吟風劍在手,蘭修倒也能堪堪跟上他們的速度,但只有二階的他沒法上前陣死磕,也不敢亂扔魔法,只好待機。
佩德的出現只有一瞬間,卻是無比兇險的。
應著溫妮的聲音,那個男人就像最敏捷的獵豹躍出,長劍正如溫妮所說的那般,直指小伊!
多虧了溫妮的提醒,千鈞一發之際,戰狼傭兵團的兩位四階武者趕到了小伊身邊,宛如兩尊強大的守護神,守在了她身邊。因為距離更近,兩人比起佩德,雖然后發,卻是先至。
鐺——!!
佩德一劍被那位四階劍士的擋下,見一擊不得,佩德完全不戀戰,再次全速后退,躲閃進了森林中。
他只有一個人,正面交戰只有死路一條。
“站住!!”那位四階劍士緊追不舍,這次有機會去親自追殺佩德,他立刻火星冒冒地沖了上去。
戰狼傭兵團幾個人趕緊跟了上去,怕只有他一個人會吃虧。
溫妮抱住了驚魂未定的小伊,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小伊,嚇死我了……還好沒事!”回想起剛才的突變,溫妮更覺得膽戰心驚起來。
差一點,小伊也要步了她莫可哥哥的后塵。
去追佩德的幾人不多時回來了,這次同樣也無功而返。
望著身邊茂密的森林,他們第一次感到前所未有的危險。那個強大的敵人不知何時降臨,一出手,就可能會帶走他們中一個人的生命。
現在……
他大約又埋伏在了他們四周某個地方,伺機而動,宛如隨時可能收割走生命的死神。
未知的兇險。
不知何時襲來的殺伐。
這樣的戰斗,比精疲力竭的苦戰還要令人不安,讓人備受煎熬。誰都不能保證,自己永遠都打著十二萬分的警惕。
“躲著算什么,有種出來和本大爺單挑!!”希烈氣急,也不知道佩德在什么地方,就隨便挑了個方向喊道。
風吹過黑之森林茂密的樹林,只有一片沙沙的摩挲聲,安謐極了。
“敵暗我明……難道我們只能這樣坐以待斃下去嗎?”
溫妮有些絕望地說。
作為修為最低的兩人,她們兩人站在最中間,其他人分立周圍。
“不,這種持久戰,他一個人比我們更吃力。”塞休說,“守好陣腳,他早晚會露出破綻。我們兩個保持留心……”
“不,還有個更快捷的辦法。”
蘭修突然開口道。
“什么辦法?”塞休問。
“既然他要藏在暗處……”蘭修唇角微微勾起,說道,“那就讓他藏不下去!”
“藏不下去?”希烈奇怪地重復。
“蘭修哥哥,你的意思難道是……”小伊聽懂了,指著周圍的樹林。
“嗯。”蘭修肯首。
他抬起手中的劍,橫掃出一道劍圈,一陣風擴散開來,奔向周圍的影影綽綽的樹林,他說道:“——全部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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