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辟鴻蒙,此為琴冢。”
“夏洛奇是吧,我名友志,乃志于琴,友于律。選你試煉,看來是天意,我已經聽到你在玉石坑道中的節奏與韻律,當真讓人佩服。”
那個曾見過面的天界神兵都督自我介紹道。
“這里是什么地方?”夏洛奇被那六名金翅神兵天將挪移過來后,發現這個空間十分奇特,松木竹石應有盡有,海風日月、龍吟虎嘯亦時時回響在耳畔。
“這里就是西昆神界的琴冢了。”友志說。
“讓我來此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么?”夏洛奇繼續迷惑不解。
“嗯,也沒什么需要你做的,只是你本身的音樂氣質決定了你肯定要來此,所以你就來了。”
“我們沒權利阻止你,也沒權利邀請你,你是被選中的。”那個方臉直鼻八字胡須有些古像的友志說道。
“先別急,我先為你彈奏一曲再說。”
友志從儲物空間中拿出一尾古琴,長衫席地而坐。
背后冉冉仙云繚繞,松柏顯現,云鶴長鳴,一兩只白鹿低頭吃草慢吞吞經過林間。
一襲清泉從山澗流出,經過夏洛奇身側,微微漾起清風幾許。
“好了,我要開始了,你自便。”友志說完,神與氣合,手指如綸,揉漫撥挑。
一曲《少年游》鏗鏘而出,夏洛奇胸中的劍氣嗡的被激蕩而出,忍不住的拔出軒轅神劍,隨著那激蕩的琴音開始舞劍。
琴音高,劍速快,琴音緩,劍招緩。
夏洛奇的眼中哪里是什么松柏林壑,哪里是什么仙鶴白鹿,哪里是什么彈琴自繾……
心中想的是無盡的星空,劍中有的是深邃的星光,劍招劃破幽冥的銀河,劍招橫貫亙古閃耀的日月,劍招有大江流淌,高山遠逝的開闊……
一曲終了,軒轅七殺已然使完,夏洛奇這番舞劍,比和小諸比劍時還要痛快。
“好劍法,值得我這一曲《少年游》,再聽我一曲!”友志說完,隨即又是一曲《長相思》奏出。
夏洛奇剛從那浩漫星空無邊劍氣中歸來,氣息還未穩,募地被友志的《長相思》古曲給帶進了纏綿溫柔鄉中。
頓時,剛才的英武豪邁變成了兒女情長,初識的璀璨,相交的坎坷與陪伴,分別的痛苦與煎熬,相聚時的悲欣交集,攜手處山河有情,游怡處賞心悅目,多少甜美的夜晚與醒來的清晨,多少白馬紅妝的瀟灑與風流……
在這一曲《長相思》中勾起了夏洛奇諸多內心翻騰的情感浪花,思念之人從以前的綺羅軒變成了如今的黛麗斯,當真是風物無情人暗換,不思量,自難忘。
夏洛奇想起了釋天的瘋魔,想起了那幻境中的生離死別,想起了和黛麗斯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啊!”夏洛奇的釋天三指倏地點出,接著是裂空穿云手法。
一招招,一式式,飄逸無方,飽含思念。
若是釋天見到了,非氣哭不可,從沒有人如此使用釋天三指的。
太溫情了,溫情到決絕,溫情到痛不欲生。
釋天三指要的是什么?是霸氣與殺伐,是一往無前的果斷與無情。
夏洛奇這次是創新了,釋天三指硬是被他注入了纏綿與相思,那一指出去,跟勾魂似的,再配上那溫柔的眼神,誰會提防呢?
驚天動地的殺招被溫柔包裝了。
所謂剛柔相濟,百煉鋼化為繞指柔,此之謂也。
裂空穿云手更是如此,本來這套掌法就是夏洛奇自幼所習,根深蒂固,全是從心中發出。
對空間的敏銳感悟,從無情到有情也就是一層窗戶紙的事情,現在被友志的《長相思》古曲給激發了出來,空間無情,掌法有情。
招式無情,可人有情,有情人使無情掌,無情也變得有情了。
一曲終了,兩下皆爽。
神界山風呼呼吹拂,夏洛奇靜立不言,黑發飄揚,白衣飄飄,端的是一副高手風范。
“好指法,好掌法,好劍法!”友志拍手節節贊賞道。
“閣下的琴音當真妙極,直入心扉,毫不掛礙。”夏洛奇回過神來,見友志夸贊自己,也由心的表示佩服。
“好,夏兄弟能明白我這琴曲直指人心,說明你我均是此中之人。別的我就不多說了,隨我來吧。”
友志伸手相邀,隨后一扇時空之門悄然打開,夏洛奇進去后,門隨即關閉。
“夏洛奇,希望你在這琴冢中能夠找到你要的東西。”友志的聲音飄蕩在琴冢的空中。
滿地皆是破舊的古琴,有的斷弦,有的爛尾,有的斷折,有的燒毀,有的水浸,有的糟朽……
這一方時空中充滿了沮喪與失意,充滿了悲痛與惆悵。
夏洛奇彎下腰,在一張古琴前盤膝坐下,只見那張琴的右下角赫然寫著“綠綺”,應該是一張有名的古琴了,夏洛奇似乎在哪里聽說過。
一陣風吹過,夏洛奇從風里隱含的樂聲中看見了千里搖曳的竹林,看見了一位穿著綠衣的女子懷抱此琴悄然遠去。竹影拂地,古琴吹綠。
切分而過的濃綠的氣韻中似乎有那一抹劍痕亮起在夏洛奇的眼眸中。
夏洛奇的心有些熱切了,但他還是沒有把握,沒有把握能夠接近竹林所包含的樂韻精魂。
走進她,對,走近她。
夏洛奇用手掌輕輕的敲擊那空空的竹節,“篤篤篤”的聲響有些發悶。
夏洛奇雙手用勁,將那高達幾十米的竹竿拉彎,再去聽那竹節中發緊的聲音,那種韌性與頑強隨著竹竿越彎越明顯。
夏洛奇一掌砍斷那竹子,看著如劍削的切口,往下滴著翠綠乳白的汁液,然后再聽竹林的風聲,斷裂果然產生了悲情,風中的嗚咽也暗著惋惜。
這是有生命的竹林,綠綺之琴乃生命之琴也!
夏洛奇霍然開朗后,抬頭又見那綠衣少女懷抱古琴在竹林中忽隱忽現了。
嗯,看來只要我有一絲感悟,這綠綺之靈就會現身。
到了此時,夏洛奇不著急了,這竹海無限,樂音在耳,感悟是自然的事情。
《十一弦境》中的本源之琴音應該有生命的成分,于是,夏洛奇盤膝而坐,靜觀宇宙世界的生命本質。
劍氣主殺戮,琴音主撫慰,取舍之間似乎相悖,可道理卻是相通了。
殺戮無情可變為有情,七殺之七不殺就是這個道理,在這個層次上,劍氣與琴音產生了相通。
夏洛奇由劍及琴,由殺戮及于尊重生命。
綠綺,乃生生不息之意,可這生機之樂是否會反向而為呢?
夏洛奇在茫茫竹海中感受到那一抹劍痕的靈感了。
綠綺之劍,由樂而為劍氣,當又符合剛柔并濟的道理了。
念已及此,茫茫竹海已然不見,橫空浮現的那是一張古琴,或者說是一柄古劍!
夏洛奇長身而起,一躍而握那劍柄。
“公子不要弄疼了奴家!”那綠綺劍靈忽然開口說道。
“我靠,這就疼了,也太嬌氣了吧?”
夏洛奇忍不住在那古琴身上一陣彈撥,手指自然是一陣重,一陣輕,盡管他已經領悟了綠綺的琴韻劍神,但操作手法卻太粗糙了。
“哎呀,這也太癢癢了,呵呵呵,笑死我了……”
“哎呀,你揪著我的皮了,太疼了……”
“別擰我,疼……”
一時間,夏洛奇仿佛又置身在茫茫竹海中,與那琴靈綠綺嬉笑打罵,風情萬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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