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周圍的妖投來悲憐，同情的目光，蒼云好似跌落無盡的黑淵一樣，內(nèi)心瘋狂的吶喊：“娘賊！老子又怎么了？當(dāng)個低級雜役至于這樣看我么？”

    “你確定？”白虎家臣問道。

    蒼云此刻猶如在獨(dú)木舟上前行，沒有空間轉(zhuǎn)身，只能硬著頭皮答應(yīng)道：“是。”

    白虎家臣仔細(xì)看了看蒼云，還聞了聞，道：“嗯，行，來吧，你不用筆試什么的了。”

    蒼云一聽，心中大喜，還有這種好事？可再看其他的妖，完全沒有羨慕的意思，這狀況跟當(dāng)初蒼云被檢測為最弱的妖時一樣，蒼云心中升起異樣的感覺，有一種虎落平陽被犬可憐的感覺。

    蒼云跟著白虎家臣脫離了眾妖，直接走入招收低級雜役的部門，背后傳來一些妖的言語。

    “兄弟，走好！”

    “加油！”

    “家里還有什么需要安排的么？”

    蒼云心中那絲不安更加多，暗道又不是上戰(zhàn)場，怎么這些妖說這種話？

    不容蒼云思考，就被帶入低級雜役部。里面光線昏暗，已經(jīng)坐了幾個小妖，其中幾個個面黃肌瘦，身材瘦小，一看就是營養(yǎng)不良，還有幾個一臉兇惡，帶著一團(tuán)殺氣。

    “你們坐一會，等著。”白虎家臣交代了一句轉(zhuǎn)身出去。

    蒼云看看屋里的妖，見都沒有什么開口的意思，自己也不想自找沒趣，安靜的坐到角落，偷眼觀察這些妖，發(fā)現(xiàn)這些應(yīng)聘低級雜役的妖無論懦弱兇惡，都是一股死氣沉沉，印堂發(fā)黑。

    很快，白虎家臣回來，道：“看了就你們幾個了，規(guī)矩都知道吧？”

    蒼云一臉茫然：“什么規(guī)矩？”

    白虎家臣道：“無論如何，有規(guī)定，我還是得宣讀一下規(guī)定，長話短說，你們成為低級雜役后，性命完全屬于白虎世家，每日需勞動外，還要無條件聽從任何白虎世家任何命令，嗯，其實(shí)你們只要記住這一條就行了，任何命令，一定都要遵循。”

    眾妖有氣無力的答應(yīng)一聲：“是。”

    蒼云很茫然，這條件聽著也不是很過分么。

    白虎家臣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這就好，行了，發(fā)錢。”

    聽到發(fā)錢眾妖才有了一絲勉強(qiáng)的喜色，很快，有兩個強(qiáng)壯的牛首人身的妖推了一輛板車過來，上面裝了十余個大袋子，正好等于屋內(nèi)妖的數(shù)量。

    “一妖一個，拿吧。”白虎家臣一揮手道。

    眾妖沒有太多興奮，紛紛緩步上前，隨手拿起一個袋子，顯然每個袋子的錢都一樣。蒼云也過去拿起一個，發(fā)現(xiàn)入手沉重，打開一看，竟然全是金元。

    白虎家臣鄙視了一眼蒼云：“白虎家難道會貪你們的錢？一百個金元一個不少。”

    “一百個？”蒼云心中暗驚，這可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一個低級雜役有這么高的收入？

    “行啦，你們回去安排一下后事，三天后還來這里集合，哼，亮你們也不敢跑。”白虎家臣說完自己走了。這些應(yīng)聘低級雜役的妖拿著錢，垂頭喪氣的出了屋子。

    蒼云更加不理解，只得自己拿著錢出了屋子，決定先回去找羽凌，順道問問雜貨鋪的老頭子這個低級雜役到底是怎么回事。

    雜貨鋪內(nèi)。

    “啊？什么！低級雜役？”雜貨鋪的老板大驚失色：“大俠，你是不是跟我老頭子開玩笑？你真的去應(yīng)聘那低級雜役？”

    羽凌和成虎先看看雜貨鋪老板，再看看蒼云，完全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羽凌只知道蒼云有麻煩了。

    蒼云一陣頭大：“低級雜役到底怎么回事？”

    老頭子抽了兩口煙道：“這低級雜役，說白了就是賣身給白虎家的肉，會動的肉。”

    老頭子一看蒼云就知道沒懂，解釋道：“大俠，你知道都是什么樣的妖回去做低級雜役？”

    蒼云搖搖頭：“好像沒什么厲害角色，都死氣沉沉的。”

    老頭子冷笑一聲：“不死氣沉沉才怪，那些做低級雜役的妖都是日子過不下去，或是欠了巨款，或是急于用錢而不顧性命的妖才會賣身成低級雜役。”

    蒼云眉毛一挑，道：“那豈不是成了逃難的地方？”

    “逃難？大俠，你錯啦，那才是災(zāi)難的開始，若不是惹上什么能讓你生不如死的仇家，或者不要命也要錢的情況，沒有妖愿意去當(dāng)那低級雜役。”

    說到這里，羽凌和成虎都來了興趣，成虎問道：“那低級雜役那么慘？”

    “何止是慘，”老頭子道：“雜役會被派去干各種工作，包括喂寵物什么的，特別是新鮮的喂。”

    蒼云一笑：“喂寵物有什么大不了的？”

    老頭子不說話，只是微笑著看著蒼云，看的蒼云背脊一陣發(fā)涼，慢慢的，慢慢的，蒼云想道一點(diǎn)：“難道是把雜役喂了寵物？”

    老頭子壓低生意道：“嘿嘿，新鮮的喂最好。”

    “什么？白虎家竟然用活的妖喂食自己的寵物？”羽凌驚道。

    老頭子抽著煙，不說話。

    通常，這就算是默認(rèn)。

    半晌，老頭子道：”這只是一個例子，至于其他的，只要白虎家想得出來，一定做得出來，低級雜役在他們看來就是會動的肉而已，可以隨意處置，明白啦？”

    羽凌成虎看著蒼云，蒼云看著天花板。

    “操！要不要這樣！每次都這樣！”蒼云內(nèi)心無力的吶喊。

    “嗯，大俠，白虎家應(yīng)該給了不少錢，老頭子我奉勸你一句，趕緊去花了吧，哎。”

    蒼云無語淚千行。

    沒想到當(dāng)一個奴仆還能當(dāng)?shù)降渡交鸷Ｖ腥ァ?br />
    三日后。

    蒼云將錢都留給羽凌，讓羽凌伺機(jī)到郡王府外租一間房子，定下了聯(lián)絡(luò)方式，就趕赴集合地點(diǎn)。集合地點(diǎn)已經(jīng)聚集了一大批妖，都是要進(jìn)入郡王府的，唯獨(dú)蒼云這一小群妖的待遇特殊，沒有其他妖愿意靠近他們。蒼云現(xiàn)在能理解為何其他妖這樣對待自己，反而安定。很快，白虎家來了十幾輛大車來接這些妖，蒼云一伙低級雜役的車反而是最好的，但在蒼云看來這車跟棺材差不多。

    車廂內(nèi)漆黑一片，沒有窗戶，也沒有燈光，蒼云一行就這樣被運(yùn)走，甚至不知道自己行走的路徑。不知走了多久，外面有聲音喊道：“下車！”

    蒼云一行如行尸走肉般離開暗無天日的車廂，重新見到了太陽，只不過是夕陽。橘色的光輝撒到這些妖毫無生氣的臉上，蒼云仿佛看到了悲慘的未來。再看四周，是一個蕭索的院子，房子都不大，是個四合院模樣，有許許多多的門，小小的門。

    “今天你們休息，你們的床上有衣服，找自己合適的穿，以后衣服上面的代碼就是你們的名字，知道么？”一個白虎家臣道。

    眾妖無力的答應(yīng)一聲，各自找了個順眼的門進(jìn)去。屋內(nèi)有一股很濃的霉臭味道，地上散落著不知什么東西的殘骸，床上擺著一套黑白條紋相間的衣服，衣服前后都寫著一個大大的數(shù)字，九五二七。

    蒼云將衣服套在身上，衣服自動變得合身，看來設(shè)計者也花費(fèi)了一番心思。低頭看看自己的樣子，蒼云哭笑不得，九五二七，以后就成了自己的名字。

    “命運(yùn)真是奇妙，我從未想過會有這么一天，穿這樣的衣服，住這樣的房間。”蒼云躺倒，床上立即飛出一片灰塵，回想過去，自己的經(jīng)歷哪些又是以前能夠預(yù)料到的？念及此處，蒼云心態(tài)放寬，竟然昏昏沉沉的睡去。

    翌日清晨。

    “都起來！”

    不知誰在院子里大喝一聲，猶如炸雷，蒼云一激靈坐起身，暗道自己怎么這么大意，竟然睡得這么香，趕緊出門。再看別的妖都慢慢吞吞的出了房門。院子里占了一個高有一丈的黑面牛妖，鼻子上釘著金燦燦的鼻環(huán)，張嘴之前鼻子噴出兩股白色的氣浪。

    “我是你們的管事，姓牛，叫欄山，以后叫我二哥，知道不？”牛欄山舌頭有點(diǎn)大，說二哥的時候聽上去像二鍋。

    “是。”眾妖答應(yīng)一聲。

    “哼，看你們要死的樣子！”牛欄山氣哼哼道：“九五一六至九五二六，出來。”

    這是個編號的妖走出隊(duì)列，牛欄山道：“你們等下跟我走，九五二七。”

    蒼云走出隊(duì)列，牛欄山道：“你去把天空院的屎掃了，從這出門直走就是，別去其他院子，否則宰了你！”

    “啊？”蒼云沒想到第一件工作就這么惡心，這已經(jīng)快要抵達(dá)他作為一個妖的心理底線。

    “啊什么？還不快去，門口的雜物房有掃把，現(xiàn)在就去！”牛欄山大吼道。

    蒼云無奈，走到院子門口的雜物房，拿了器物，走出院子，穿過幾層空蕩蕩的大院，才來到天空院。

    幸好，天空院內(nèi)只有一坨屎。

    蒼云抬起頭仰望這坨屎。

    山高萬丈總有巔。

    屎高萬丈的話，倒是沒有，但是十丈高總是有的，占地面積更不必說。

    “這他娘的是什么東西的屎？”蒼云的淚，默默的留下來。

    原來，做臥底是這么辛苦的事情，其中的心酸誰人能知？

    “掃吧。”蒼云哀嘆一聲，開始低級雜役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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