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汶欣立即松開他的胳膊，退后兩步，恍若什么也沒有發生，靜靜地站在那里。

    “這小東西人小鬼大。”無長暗道。

    這時他突然一怔，被奚汶欣這一攪和，那被信力充漲的煩燥之意竟然大減，不由大奇：“這是為何？”

    他突然想起了那個他無論如何也舍不得忘記的理論：只要結構相近就能產生超矩作用。

    他立即便想到：“這么說來，民眾的信力之所以能影響到我，是因為我與他們產生了共鳴，也就是說，我還是在乎他們對我的信任的！”

    “如果我不再乎他們，他們就影響不了我！”無長大喜：“剛才汶欣的打岔，還有與千千歡好的時候，信力的影響明顯減弱，就是這個原因。”

    這時，千千讓侍衛把椅子擺上，讓他們退了出去，她把新餐盒放到餐桌上。

    見無長一直呆呆地站在那里不動，她不由發愁：“國師怎么又像不久前那樣犯昏，難道還要通過那種方式幫他消解，只是他小姨子在這里，太羞人了。”

    王宮的餐點就是不同，甜而不膩，清香爽口，幾道菜也是很精致，咸甜適中，既好看又可口。

    無長揮開腮幫，大快朵頤。

    他倒不是對美食有多大興趣，將注意力集中在美食上，可以減緩信力的充塞。

    他一面暗思如何盡可能減小信力對他的影響。

    竟千千只坐了小半個座位，小心地進餐，不露齒，不出聲。

    奚汶欣倒很放得開，撿著自己喜歡的大吃，她個小臂短，夠不到就站起來，引得竟千千連連皺眉，奚汶欣卻渾不在乎，她對姐夫的稟性已經有所了解，她越隨意，姐夫就越不把她當外人，絕不會怪她。

    “最好的辦法是讓無情感分心來主持，這樣，信力半分也無法侵入，無情感分心不可能與民眾有一丁點的共鳴。”無長暗思，“只是這樣多有妨礙，無情感分心不靈活，而且修煉虛空之眼時，兩個分心都要用上。”

    “那么，只能漠視東圖國的民眾，不理會他們的愿望。”

    “或許，這是高手必須要經歷的過程，實力越強的高手越孤寂。”

    無長想了一會兒，也吃飽了，他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問道：“千千，這國師塔十七層有各有什么？”

    “主人。”竟千千忙道：“這些層大都有起居室，主人你可以在任何一層休息，只是各層的功能略有些差異，這第一層可以沐浴更衣，二層是藏書室，有各種書籍，三層是演武室，是用來強身健體的，四層以上都是密室，除了主人，其他任何人都不能進入。”

    “連你也不能？”無長問。

    竟千千搖了搖頭。

    “這規矩是誰制定的？”

    “念士塔從古至今都是如此，我聽說，這主要是為了不讓他人知道念士在第幾層修煉，以防備念士在修煉的時候被偷襲，再說，六層以上已經很高了，我們普通人上下也不方便。”竟千千回答。

    這些是她被選為師侍之前必學的知識，自是有問必答。

    念士塔每層都有幾丈高，四層已經很高了，十七層已經直入云端，建一座念士塔要傾國之力數十年，也不知要耗費多少鋼鐵。

    無長點點頭，表示明白了，念士在修煉的過程中，別說被偷襲，就是被打擾都可能產生非常嚴重的后果，造成不可測的損傷，嚴重的會毀掉念士的根基。

    他想了想，道：“汶欣，以后你就住在第二層，你還小，正好多讀些書。”

    奚汶欣皺起小眉頭，她可不怎么喜歡讀書，卻不敢拂逆，有些無奈地道：“好吧，姐夫。”

    無長看了看她，又道：“另外，你幫我把與修煉有關的書挑出來，我不修煉的時候，也到第二層看書。”

    “嗯！”奚汶欣頓時高興起來。

    無長又對竟千千道：“平時，你就在這里給我準備餐點和換洗衣物，我修煉的時間不定，需要時自會下來，你們倆按時就餐，不用等我。”

    “是，主人。”竟千千應道，當然能聽明白國師說的需要時是什么意思。

    無長對念士塔還是比較滿意的，在這里可以安靜地閉門修煉，而且需要什么都有人侍候。

    想來建造念士塔的目的本就如此。

    無長并非需求無度，也不想在這里永久地呆下去，阿離到來之時，便是他離開之時。

    這里只是他暫時安身之地。

    站起身來，沿著扶梯拾階而上，來到國師塔第二層，這里中部空間明顯比第一層小了很多，只是塔外多了一周觀景平臺，平臺邊是玉石的欄桿。

    除了起居室，其余幾個房間內全是一排排的書架，標注著各個類別，有史書傳記，有地理人文和藝術等，書架上的書并不多，有的書架上只有了了幾本。

    無長隨意翻了翻，并沒有修煉方面的書，除了傳記，甚至都沒有與修煉相關的，使他大為失望，同時也更加知道了夢舟念士的修煉心得的珍貴。

    翻看了一會，來到一個書架前，打開一本異志，上面記錄著前園星各國的奇異之事，有人見到水里的怪獸，有人見到山上的野人，有人親眼見到鬼魂，有些人莫名其妙地死亡，翻了幾頁，無長啞然失笑，這些都是子虛烏有的東西，便準備把異志放回書架，突然目光一凝，目光被一則異志所吸引。

    這則異志寫的更像一個史書，只是并非正史，說的是離東圖國萬里之遙，原有一個大國叫夏牧國，國師墨喻念士是一個強大的三級念士，卻因為探索一個神秘的山洞而莫名失蹤，此后夏牧國國勢衰弱，逐漸被周圍的大國分食而滅國。

    那個神秘的山洞位于萬峰山脈的清楓山，在一個人跡罕至的清楓澗內，起初被當地人命名為清楓洞，據說凡是誤入此洞的人畜向來有去無回，墨喻國師聽說后，帶了一個精銳的衛隊一起前往探查，結果沒有一人活著出來，自此再沒有人敢進入此洞，當地村民還在清楓澗入口處立了石碑以作警示。

    異志的最后有一個小小的注解，字跡很像是夢舟念士，上面說，墨喻國師之所以冒險探查清楓洞，是因為當地村民曾有人活著從洞中出來，并帶出一枚紫色的小果，不敢自食，獻給國師，而此后國師實力迅速從一級增長到三級，有傳言那紫色小果名叫清靈果，可以促進靈識，大大提升修煉資質。

    “清靈果？”

    無長搖了搖頭，他自有自己獨特的修煉方式，不需要借助這種莫須有的外物，那清楓洞肯定兇險莫測，犯不著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險。

    看夢秀念士的標注，明顯是動了心，卻也不敢前往。

    將異志放回，繼續向上攀上第三層。

    國師塔第三層空蕩蕩的，連個起居室都沒有，除了一排兵器架，再無其它，四周是寬大的紗窗和古樸紋飾的檀木門，打開門，扶著觀景平臺的欄桿向下望去，全是郁郁蒼蒼的綠樹，不遠處是王宮園林，只能從枝葉間看到一些屋檐房角，這里科技雖然落后，卻沒有污染，空氣清新，連浮塵都極少。

    繼續向上攀了兩層，四層以上除了起居室，各有一間密室，門一關不見一絲的光亮，而且隔音極強，聽不到一絲的雜聲，里面別無它物，只有一個軟墊，類似于蒲團。

    這是專門修煉的地方。

    第五層與第四層幾乎一樣，只是略小一些，無長不再攀樓梯，而是從觀景平臺上縱身而起，展開肉身飛行術向上飛去。

    徑直飛到塔底，但這里呈尖錐形，無法落腳，從這里向下望去，整個國師塔就向一個倒扣著的長喇叭。

    從第十七層平臺進入塔內，這里沒有起居室，只有一間小小的密室。

    無長想了想，在這里修煉固然環境極佳，卻也要堤防不測，他從近乎垂直的長梯下到十六，繼續到得十五層，便在密室的軟墊上盤坐下來。

    在這里，被偷襲的可能性就很小了，沒人知道他在哪一層。

    開始嘗試修煉。

    過了一會兒，無長睜開眼，苦惱地搖頭，他固然不再想那些東圖民眾，不再接收那些信力，但今日被灌入了不少的信力卻沒有消除，使他煩燥頭漲，無法靜下心來。

    “這些信力總要想辦法排除，否則可無法修煉虛空之眼。”

    他現在的目標是以虛空之眼絕技直接看到更深層次的本源法則，需要大量的時間，一旦達到目標，他的實力就會有很大的增長，走上一條別人從未走過的路。

    虛空之眼絕技卻需要一心二用，全力而為，不能受到任何的干擾。

    想了好一會，又漸漸漲得有些頭昏，也沒有想到更好的辦法，唯一能消解這些信力的途徑，就是按照夢舟念士修煉心得里講的那樣，施展法術，引導這些信力，去滿足民眾的愿望。

    “看來成了國師，就身不由己。”無長無奈地自語。

    只能試一試了，而且他對那呼風喚雨的法術也頗有些興趣，這些法術雖然對他的實力增長并沒有什么用處，用來唬人倒是不錯的手段。

    但他又不愿被別人看到，以免陷得更深，不能飛到大海施展法術。

    不過，這倒很好解決，魂魄離體！

    虛空行走的速度遠快過光速，只要不駐留，沒人能看到他的魂體，而大海之中，杳無人跡。

    正午之前，陽光漸盛的時候是施展呼風喚雨法術的最佳時機，此時尚早，但無長首次嘗試，沒有把握，早去一會兒可以先練練手，當下便不再猶豫，魂魄離體穿塔而出。

    瞬間便到得東圖國東面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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