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長大叫：“昔如大人，你能不能行行好，把我送到幽蘭那里？”

    對于把他驅(qū)離星際世界，無長能夠理解，他與異域的奸細和尊主融合，雖然已經(jīng)消除了融合后得到的記憶，但他畢竟融合過，昔如沒有將他抹除，也沒有追究被昊天奪走混沌的事情，已經(jīng)是天大的恩惠。

    但既然不容于星際世界，無長更希望與愛妻幽蘭相會。

    據(jù)昊天所說，幽蘭已經(jīng)前往異界的中途去建聯(lián)絡站，無長相信有幽蘭的保護，他在聯(lián)絡站也能存活的很好。

    但是，無論他如何大叫，周圍仍舊只有無盡的寂靜。

    無長知道了，他已經(jīng)在前往異域的路上。

    所在之處應該是類似星際列車或接引客船內(nèi)部的領域空間，但載體肯定遠比星際列車或接引客船快得多，創(chuàng)世者昔如出品必然遠遠強過裁決者。

    何況他只是個魂體，冥界都是昔如造的，對于靈魂的掌控能力昔如絕對精深至極，送他到異域的載體不會是實際的物品，也不會是圣器或神器，應該是針對靈魂的特殊載體，或許是一個界域。

    無長不敢異動。

    就算他能以影遁術穿出去，但到了無邊的界海之中，他的魂魄無依，又不能回返星際世界，昔如是不會允許的，在這不知何處不辨方向的無盡界海之中，他縱有再多的魂力終將有耗盡的時候。

    只有等待。

    過了一會兒，無長漸漸靜下心來，開始檢查自己的能力，這將是他到達異界后的依靠。

    剛才還能感應本源法則，說明直覺還在。

    但在這界域空間里，他什么也感應不到。

    在冥界獎勵的技能肯定都已經(jīng)收走，強大的偽裝技能已經(jīng)不在，也不能憑強制回歸技能返回冥界，感應彩翼的技能只是針對技能，本來就沒多大用，這些技能不用再去想。

    意念術還記得，但現(xiàn)在不能輕動。

    幻真術也還記得，只是不知還能不能用，就算還能用，需要消耗海量的生命力，就算到了異界，無長也不會用這種法術去害人。

    影遁術這種逃生的絕強技能應該也能運轉(zhuǎn)，只是現(xiàn)在還不是發(fā)動的時候。

    其他的法術，清晰術、虛空之眼、詛咒術、劍陣、箭術陣法、心算術、鎖念術、疾行術、重力術、靈目術等等都還記得，德爾的修煉原理也沒忘。

    只是這些法術不知在異域還能不能用。

    無長繼續(xù)翻閱，突然想到了混沌。

    在昊天抽走混沌的時候，他偷偷藏起來一小團，不知有沒有被昊天也抽走，也不知昔如有沒有發(fā)現(xiàn)。

    無長進入深冥，細細地搜索，好長時間，才驚喜地發(fā)現(xiàn)在他靈魂的一角有一個極難察覺到的靈魂片斷，無長原來將小團混沌法則化成本源法則的流光碎片大小，只是這里感應不到本源法則，這一小團混沌更像是一小段記憶碎片。

    欣喜之下，無長將其放大，在腦海里化成一小團薄霧。

    這一小團混沌也將是他在異域的重要依靠。

    無長相信，就算在異域，也不是誰都擁有混沌，只有實力極高的強者才可能運用混沌法則。

    雖然融合后丘狄和小銀的記憶已經(jīng)被抹去，但丘狄曾經(jīng)教他的創(chuàng)世法則還記得，他可以用創(chuàng)世法則操作這小團混沌。

    還有什么？

    似乎沒有更多的能力了。

    但這些已經(jīng)足夠，足夠他在異域保護自己。

    無長很欣慰。

    按照在他成為冥神后得到的資料，派往異域的密探都不能保留任何技能，而他是自由身，不是密探，昔如才沒有抹去他的記憶。

    無長也深深地警醒自己，到了異域，縱然有這些能力也不能讓別人發(fā)現(xiàn)，否則將會面臨被清除的命運。

    他一時患得患失，胡思亂想。

    時間悄悄地流失。

    無長漸漸覺察到了不對的地方。

    他原本以為，以昔如的能力，肯定能很快把他送到異域，可是按他的估計已經(jīng)過去了十幾日，仍然沒有任何到達異域的跡象。

    “連昔如都說異域很遠，那肯定是非常非常遠，也就是說短時間內(nèi)不可能到達，至少是以年記，或許可能是上百年，甚至上千上萬年。”

    意會到這些之后，無長便合計起來，時間不能空耗，總要做點什么。

    魂體可以修煉什么？

    清晰術。

    只有清晰術。

    無長嘗試修煉清晰術，然后一個發(fā)現(xiàn)讓他憂心忡忡：他的魂力在一點點流失！

    魂力流失的并不多，不像魂體在界海那樣消融，但確實是在流失。

    照這種流失的速度下去，無長估計自己堅持萬年不成問題，但那時他也會變得虛弱。

    只是不知何時才能到達異域。

    如果只是百年千年，流失的這些魂力完全不成問題，但如果是萬年以上呢？

    這并非沒有可能！

    隨著時間的推移，無長越來越擔心。

    他現(xiàn)在連清晰術都不敢再修煉，清晰術可以淬煉自我，排除雜質(zhì)，但排除的雜質(zhì)也是魂力。

    如果魂力不流失，他可以修煉清晰術來打發(fā)時間，但魂力少一點他就會堅持更少的時間，昔如又沒有告訴他何時才能到異域，只是說很遠，遠得靠他自己根本不可能到達。

    “魂力為什么會流失？”

    無長開始苦思，他要找到魂力流失的原因，然后想辦法減少魂力的流失。

    這里很可能是昔如的界域，也外界隔絕，按說魂力不應該流失才是，流失的魂力也應該不會散到界域之外去。

    無長思來想去，只想到一個可能：凡事都是有代價的，界域雖然是昔如造的，但這么遠的距離送他不可能沒有消耗，昔如不可能持續(xù)提供這種消耗，界域很可能需要他的魂力來維護。

    界域在消耗他的魂力！

    無長愁眉不展，他現(xiàn)在是魂體，魂力是他的根本，如果他的魂力耗盡也沒到達異域，那他將不存。

    能不能減少魂力的消耗？

    無長立即斷定，這不可能，昔如的界域不是他能左右的，而且魂力消耗少了界域的速度也會變慢，甚至會崩潰，沒有任何益處。

    無長很快就想通了，昔如既然送他到異域，就不會讓他死在半路，他肯定能到達異域，只是最后不知還剩多少魂力。

    想通了之后，無長也不再多想，只是靜靜地等待最后的結(jié)果。

    枯等的時候，他也免不了胡思亂想。

    想幽蘭，想燕青青、明心、星真、阿離、柳葉，想關盟、柳風、龍思羽、奚汶欣、星九兒，想其他的親友。

    想到關盟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義妹關盟被他用去一個愿望，安置在試煉界，因為神主天五的死亡，作為懲罰，他的獎勵技能都被收回，那獎勵的愿望會不會也要收回？

    關盟會不會又回到了冥界，繼續(xù)在情山上求存？

    無長思來想去，覺得昔如應該不會這么不近人情，而且聲明只說是收回技能，沒說收回愿望，他的另一個愿望是將龍思羽與龍印分開，龍印已經(jīng)不存，愿望就算想收回也已經(jīng)不可能。

    無長放心了一些，然后聯(lián)想到另外一個疑問。

    他在冥界這么長時間，一直沒有發(fā)現(xiàn)荊棘山和苦海的所在，冥界里肯定沒有，不然他作為冥神不會發(fā)現(xiàn)不了。

    “難道荊棘山和苦海是在試煉界？是為了守護試煉界？那些巡河冥卒也不是冥城派出的，而是專屬試煉界。”

    這很有可能，試煉界是昔如單獨設置的一界，實際上應該只是一個小世界，應該是完全由昔如所創(chuàng)，被昊天發(fā)現(xiàn)端倪是有可能的。

    “那個灰色的不讓進入的界門里面是什么呢？莫非是神主天五以及昔如的其他神寵的所在？”

    無長只能猜測，他沒有依據(jù)。

    他反反復復地想各種各樣的可能來打發(fā)時間。

    “明心見不到我也不知會怎么樣，但我與她有生命共享，我沒死說明她無恙，在我魂力快耗盡的時候，不知她還會不會繼續(xù)為我補充魂力，不知會不會連累到她。”

    “星真長大后，也不知是什么樣子，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我。”

    “到了異域，不知能不能與幽蘭取得聯(lián)系。”

    “昔如雖然還我自由，但仍舊把我送往異域，想必她還是拿我來投石問路，不然也不會為我費這么大力氣。”

    無長不停地胡思亂想。

    百年過去。

    千年過去。

    萬年過去。

    無長估計著時間，他的魂力已經(jīng)流失大半，魂體越來越虛弱。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連想問題都懶得去想，只是偶爾把他認為的重要法術翻閱一遍，以免忘記，還有那些對他重要的親友。

    又過去萬年。

    無長已經(jīng)極度虛弱。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連發(fā)動一次影遁術的魂力都不夠，發(fā)動意念術更是想都不敢想，他已經(jīng)提供不了足夠的魂力，一次意念術很可能就會使他魂消魄散。

    不只魂力，他現(xiàn)在連記憶都無法保留。

    記憶依賴于魂力而存在，魂力不支，記憶也漸漸淡去。

    無長只能盡力保留他認為最重要的記憶。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記憶淡忘得越來越多。

    他必須做出選擇，選擇需要保留的記憶的順序。

    至親的人的名字必須記憶，但與他們相關的記憶只能向后排一排。

    難以抉擇的是法術，因為它們需要更多的記憶，最需要保留的是哪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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