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言全都哈哈大笑起來。
其實張治中設的酒宴是個圓桌子,不過按照傳統規矩,正對著門坐的是上首,也就是比較尊貴的座次。
張治中聽了白飛的話語,無奈之下只好笑著坐在上首。他坐下后,便拉著白飛挨著他坐了下來。其他人則依照官職大小,紛紛入座。
張治中端起酒杯,與眾人先滿飲了一杯之后,便殷勤地招呼眾人吃喝。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席間氣氛也變得比較熱烈。眾人一邊舉杯勸酒,一邊天南海北地談論起時事來了。
在座諸位大多是民國政府的軍政要員,而眼下最熱門最緊要也是眾人最關心的事,莫過于同日本人展開的國戰。因此,風花雪月聊了沒幾句,這談論的話題就不知不覺地又回到了抗戰的戰事上來了,所聊內容無非是中日雙方圍繞武漢正在進行的如火如荼的戰斗。
起先,白飛只是在一旁靜靜聽著眾人發表高論,并沒有插言。他一天沒好好吃飯,此時聽了幾耳朵,發現沒什么新意,便索性把注意力放在了面前豐盛的食物上。
可吃著吃著,白飛便覺得有些不是味兒了。原來眾人在聊天的過程中,不知是誰突然把話題引到了中日兩國的國力和軍事實力的對比上來了,于是就見周佛海和梅思平兩個人一唱一和,滔滔不絕地不斷“分析”中日兩國的差距。在談論過程中,周佛海和梅思平的言語中雖然沒有明說,但卻讓人能明顯感覺到他們對于抗戰事業必勝的信心缺乏,并向眾人隱晦地表達出他們的觀點,與其堅持抗戰亡國滅種,不如委曲求全以應時變。
說實話,在中國抗日戰爭期間,日本本土的工業化已經發展到相當階段了,一般的諸如飛機、大炮、大型艦艇、坦克等武器,均能自己制造。而當時的中國,還是一個落后的農業國,工業生產力極其低下,軍工方面,僅僅能制造一些少量的步兵武器、小口徑迫擊炮、小型艦船等較小型的武器裝備,根本就無法滿足戰爭對于武器裝備的需求。其他如飛機、大口徑火炮、坦克、機動車輛、大型艦艇等都不能自己制造,完全依靠向外國購買。
再說個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作對比:日本在1940年前后,便已陸續制造出了數十艘航空母艦,而中國直到二十一世紀,才幾經周折從烏克蘭購買了一艘空殼航母,并將其改造成了我國的第一艘航母。不過彼時我們的工業水平已經從一窮二白發展到了相當的階段,緊接著便接二連三地完全自主建造起了我國的第二第三艘航母…
言歸正傳。
所以,若是僅僅論工業和軍事水平,二戰時期的日本的確可以甩當時的中國好幾條街。中國與之根本沒有可比性。因此,席間眾人聽了周、梅兩人的分析,竟有不少人點頭表示贊同。
不過,也有幾人對周梅兩人的言論聽不入耳,臉上有些不好看,其中便已張治中、席楚霖、文重孚等人為代表。
白飛眼睛里揉不得沙子,他本來就對周佛海和梅思平沒有好感,一想起這兩人日后的漢奸行徑,就恨不得上前槍斃了他們,只是礙于這些事還沒有發生,平白無故不好下手。卻沒想到這兩人竟然在他面前兜售起他們那一套漢奸言論,著實讓人可恨。
于是白飛冷哼一聲,扔下筷子問道:“要依著二位的說法,我泱泱中華四萬萬五千萬同胞該做出怎樣的一個委曲求全法,才能息止這場干戈?割地?賠款?還是應該徹底投降做順民?”
周佛海和梅思平被問的一愣,彼此相互交換一眼后,梅思平咳嗽一聲道:“這個嘛,我們并沒有說要投降,只是就事論事而已,我們國家的軍事實力確實不及日本多矣,若只是一味的硬拼下去,不但我們本來就弱的自身實力會受到重創,仗打到最后,卻仍免不了戰敗亡國,與其如此,何不如現在就同日本人虛與委蛇,暫時停戰,休養生息以待機變。”
白飛冷笑道:“是呀,所以我剛才不是問你了嗎,要怎么樣日本人才會罷手?別說你不知道,我猜你們同日本人接觸過吧,應該知道一些內幕,不如說出來讓大家聽一聽,也好替你們參詳參詳?”
周梅二人一聽這話,臉色立刻大變。
原來,自七七事變以來,汪兆銘深感抗戰之艱辛,對抗戰勝利沒有信心,于是便一直在政府內外號召同日方言和。這樣的媚日投降言論,起初在政府內部還是頗有一些人與之茍同的。然而隨著時間推移,尤其是上海南京徐州等地的對日大規模作戰之后,先后破滅日軍三個月占領中國的狂言,以及多次打破日軍不可戰勝的神話,累次消滅日軍達數十萬,不但重樹了我軍民抗戰必勝的民族信心,更加統一了抗戰到底的民族陣線。
此時,汪兆銘雖然仍在推銷他的“言和論”,但吃他這一套的已經不多了。出于對個人權利的欲望,周佛海和梅思平等人,一直在積極地為汪兆銘四處奔走,此前,梅思平便是奉了周佛海的命令,前往香港同日本首相近衛的代表松本重治在香港談判,日方提出“不要領土,不要賠款,兩年內撤軍”,支持汪兆銘的“和平”運動。試問日本人處心積慮侵略中國前后計劃幾十年,到了卻什么也不要,會主動撤軍?這樣的說辭,說出去,連三歲小孩都不信。
此外,周佛海策劃高宗武、梅思平與日方今井武夫、犬養健訂下“重光堂協約”。周佛海有政治野心,不滿足于國民黨宣傳部長及侍從室副主任之職,老想有朝一日“中央政府即于十分鐘內在余筆下產生”,因此積極策劃降日,開創“自家新天地”。1938年6月周佛海暗中指使高宗武赴日接洽,繼而又催梅思平參與,最后周、梅請汪出馬,再經高宗武、梅思平奔走,日本御前會議承認汪兆銘為談判對手,對此,周佛海是整個降日運動的“始作俑者”。
然而周佛海同日本人接觸的有些事情,起先汪兆銘并不知道,不過等到周、梅以“日本認可汪精衛領導和平運動”的密約向汪精衛、陳璧君表功時,汪便如獲至寶,心安理得地認為,與其抗戰而亡,不如求和茍存。
另外還有一人,在汪精衛淪為漢奸的道路上,也起到了不可輕視的作用,這個人就是汪精衛的老婆陳壁君。汪精衛性格優柔寡斷,但他的老婆陳壁君卻是個有主見的人,陳璧君不滿意汪久居蔣介石之下受蔣的悶氣,對汪“反蔣奪權”之欲推波助瀾,極力鼓動之,欲另開生面,獨立經營,卻昧于大義。陳為了取媚于日本,甚至認為“東北五省根本不是中國的地方”,“奉天本來是滿清帶來的嫁妝,他們現在不過是把自己的嫁妝帶回去就是了”。為了讓汪獨立掌權,恬不知恥地表示放棄東北領土主權。
有人說:“汪先生沒有璧君不能成事,沒有璧君亦不能敗事”。某種意義上來說,汪淪為漢奸,也是壞在陳璧君和周佛海手里。懦弱自卑的性格導致汪氏被日本的淫威所壓倒,未能辯證看待抗戰,看不到中華民族的勝利前景;“恐日病”使他主和而投降。優柔寡斷的性格,易被別人所左右,被人推向賣國求榮的道路上去。
1938年底,日本政府發表了旨在滅亡中國的三次“近衛聲明”,公開對國民黨政府進行政治誘降。然而此時,國民黨統治集團內部發生了嚴重的分裂,身為國民黨副總裁的汪精衛離開重慶出走越南,并發表艷電響應日本的近衛第三次聲明,電文中,汪精衛提出了自己對抗戰的理解:“抗戰年余,創巨痛深,倘猶能以合于正義之和平而結束戰事,則國家之生存獨立可保,即抗戰之目的已達。”
蔣介石則對此怒斥:“(日本人)骨子里實在是暗藏著機械利刃”,“這是敵人整個的吞滅中國,獨霸東亞,進而企圖征服世界的一切妄想陰謀的總自白;也是敵人整個亡我國家、滅我民族的一切計劃內容的總暴露”。
精衛還在電文中對此辯護:“第一為善鄰友好”,“第二為共同防共”,“第三為經濟提攜”。汪精衛最后說,“奠定兩國永久和平之基礎,此為吾人對于東亞幸福應有之努力”。
***曾評價蔣介石,可能不是一個好的戰術家,但稱得上一個好的戰略家。這樣的戰略家眼光,卻為汪精衛所沒有。
就這樣。汪精衛在賣國的道路上一步步滑向深淵,直至最后身敗名裂。在這其中,汪精衛個性優柔缺乏鍥而不舍的韌勁,沒有樂觀精神和戰略眼光,自然是不可忽視的因素之一,但與其不斷受到周梅等人的蠱惑,卻也是分不開的。
因此周梅二人聽到白飛一口道破他們同日本人秘密接觸的事情,臉上頓時變了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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