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說……”
很多事情不能細想，因為真相，永遠都是那么現實那么殘忍。
“呵呵……”那名邪修慘然一笑，“反正都是死，我又何必將這些瞞著呢？”
他艱難的轉頭看向身后同樣一臉死灰的同伴，隨即閉上眼：“我們也只不是跑腿的，知曉的東西并不多……”
“當初我們是被幾個玄皇級別的高手救下，而后一直躲在元陽教內。在這期間，我們并沒能與其他人接觸，若是有什么任務要做，都是由一個玄皇高手帶話。”
玄皇級別的修士，說高不高說低不低，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給他們下禁制的另有其人。
“你們口中的尊者是何人？”
蒼吟對于這個答案不報以多大的希望。
換做是她的話，在做這些時，為了保險，定會隱去容顏。
果不其然，那人搖搖頭：“不知。在換軀體之前我們是沒有意識的，等一切結束了，尊者也走了。”
“一次都沒見過？連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不，確切的來說，見過一次。雖然他全身上下被籠罩著，但依稀可見是一位身形佝僂的老者。”
蒼吟想過他們知道的可能不會多，但一番問話下來，到底還是失望了。
元陽教她一直都有所懷疑，賀川谷他們也沒有停止過查探。
這番話下來，也只是證明了她的懷疑是正確的。
至于幕后之人……
身形佝僂的老者何其之多，連個確切相貌都沒有，她如何去查？
更可怕的是，大陸上邪修這般多，都滲透入十大宗門了，她又不是神，怎么才可以透過軀體看到靈魂，區分出哪些是邪修哪些是原裝修士？
十年的時間，足夠這些邪修在各個宗門潛伏……
“現在說說，收集天材地寶到底有何用處？”
“這個我們確實不知……”
蒼吟看出來他沒有說謊，畢竟到了這個地步，也沒有理由說謊。
正準備再問別的時，蒼吟發現，他們當中有一人眼神有些閃爍，似是想開口，卻有些遲疑。
“你。”蒼吟手一指，“是否知道些什么？”
那人被蒼吟的眸光駭到，咬咬牙：“我也不知這是真是假。”
“那便說說，是真是假我自會分辨。”
那人在邪修中人緣極好，很會哄人，不管是誰都樂意與他相處。
自然也將名為保護、實為看守他們的玄皇高手哄得飄飄然，時不時的就單獨喝酒暢聊。
而在某次聊天中，那名玄皇高手透露出任務的重要性。
只要將東西都集齊了，尊者的修為更上一層樓，到時候少不了他們的好處。
“他喝多了，說話也含糊，但是我敢保證，他絕對說了什么逆天丹藥、延壽之類的話。”
蒼吟縷清思路，將所看到的靈植無數次的在腦中演練實驗。
可不管怎么去反復推演，得到的都是一個結果——失敗。
當然，這十年間他們收集的天材地寶并不只有這些，也許真有所謂的逆天丹藥存在呢？
“你們想活嗎？”
這些人各有各的優點長處，只是路走偏了，犯了眾怒，死了有些可惜。
若是能收為己用，他們不用死，對她而言好處還是很多的。
更重要的是，能讓他們改過自新。
當然，她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的，像那種為了修煉毫無底線之人，她還看不上。
“你，你能救我們？”
他們眼中迸發出希望和激動，就像是久處黑暗，對生的希望早就不抱有幻想，卻突然看到了一抹光。
“現在不能。”
迎著他們失望轉向絕望的表情時，蒼吟緩緩道：“但，不代表永遠不能。”
“你想我們怎么做？認你為主給你賣命？”
蒼吟雙手負在身后，挺直胸膛，言語之間充斥著威嚴：“認我為主也要看我收不收。從你開始，說說看，走上邪修這條路后，做了什么事。記住，要事無巨細，不可有一句謊言。”
被點名第一個交代的，是人緣極好的那名邪修。
那邪修呼吸一頓，思考半晌，權衡利弊之下，覺得只要活著比什么都好。
“我名常葉，曾是元慈宗管轄城鎮，霞湖城少城主。只因家父意外得來一本禁術秘籍，無意間走漏消息，我城主府在一夜之間被某個勢力滿門盡滅。我雖逃過一劫，可玄力被廢……”
“為了報仇，我修煉了禁術秘籍，吸取他人的修為增長自身玄力。不料在某一日，被人看到，我便成了人人喊殺的邪惡修士。”
常葉說到滿門盡滅時，眼中的仇恨濃郁的成了實質，更有著深深的自責。
“可笑我修為重回到玄皇，卻也沒能找出當初滅我滿門的兇手。”
蒼吟沉默，他的經歷與自己何其相像，若是她，為了報仇，也許更會不擇手段。
常葉繼續道：“那些說我害人性命，枉顧天理的人哪里會知道，每次死在我手里的，哪個不是干盡壞事的惡徒？我若是什么人都殺，早就能成為一方霸主，還能被人捉了去？”
蒼吟沒有發表言論，只是用靈力一托，將他轉移至身側。
“下一個，你。”
手指著的，正是這里面唯一一個女修。
那女修面容清秀，但眼中媚意瀲滟，但凡是男人看上一眼，魂都能被勾了去。
她眸中早就沒了生的意愿，無所謂一笑：“我的仇已報，生與死對我而言沒什么區別。”
“所以，你要放棄？”同為女子，所以蒼吟對于女子都有著憐惜，除了拿孩童當口糧的邱馨。
“你要知道，你如今已經換了一副軀體，想要重新再來，也不是沒可能。”
女子低下頭，眼中是無盡的傷感，有些東西已經刻在了靈魂中，想要重來何其艱難？
那段充滿絕望的往事，她不愿提起……真的不想再回憶一遍，真的不想再將傷疤揭開……
反正都要死，她又何必要將傷疤揭開，讓舊事再度重現？
見她沉默不言，渾身上下充斥了抗拒，蒼吟什么都沒說，將她也轉移到了身側。
手指又是一指，落在了最前方的那名邪修身上。
“我，名宋祁……”
當他說出名字時，在場的人都驚訝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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