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千載轉(zhuǎn)瞬即逝，再次得見武癡絕學(xué)，亦是讓吾心中不免感慨。”

    在開完大會之后，是凜牧和蜀道行兩個人的小會，只見嶙峋怪石旁一座磨盤大的樹樁，上面兩節(jié)竹節(jié)正冒著裊裊煙氣，輕輕一抿，雖說只是山野之茶，卻也透著一股別樣風(fēng)味。

    “可惜當(dāng)年吾與武癡尚有論道之誼，時至今日，卻開始糾結(jié)刀技劍術(shù)，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在表明己身來意之后，凜牧言中也頗有幾分自嘲，畢竟按照中原的傳統(tǒng)思想，研究哲學(xué)（也就是道）的才是上檔次的，鉆研技術(shù)的總歸是要次一等的。不過凜牧倒是沒這種思想，只是先說出來堵住蜀道行的嘴而已。

    “傳聞祖師尚在時，曾與牧神同于集境論道，吾等后輩亦是心向往之。”

    至于凜牧剛剛論完道人就被放逐了這種打臉的事，當(dāng)然是不能說下去的，蜀道行在江湖上混了這么多年也不是白癡，立即很懂事地轉(zhuǎn)換了話題方向：“只是當(dāng)時祖師應(yīng)該武道已成，為何……”

    為什么當(dāng)初你不跟武癡本人學(xué)，過了一千年才想起來跟他不知道多少輩的徒孫來學(xué)？

    蜀道行未盡之語隱藏的意思卻是一清二楚，不過這點疑惑也是應(yīng)該的——賣個面子就想學(xué)到武癡絕式，哪來這么大的臉！

    而且說實在話，由于武癡一脈傳承的武道對于延年益壽是分外不擅長，再加上習(xí)武之人爭斗一生皆難長命，以至于蜀道行已經(jīng)是武癡曾孫輩的，如此一來他對凜牧這個千年前的人物，真的是很沒有實感。

    “哈！俠刀誤會了。”

    轉(zhuǎn)眼透析蜀道行心思，凜牧卻是不以為意，比武癡絕式更精妙的招數(shù)他手里也并不缺，他想知道的，只是其能在不同人手中進(jìn)行演繹的特質(zhì)：“不知俠刀可知先天？”

    “略知一二，據(jù)說先天者皆是三教之中修為高深之人。”

    “那不知俠刀可知所謂天人之限！”

    “這，，，還請牧神賜教！”研究世界的組成與狀態(tài)這種事，跟練武的蜀道行畫風(fēng)完全不搭，所以他不知道也是合情合理。

    “三界六道之中，苦集滅道分屬人界，其內(nèi)修者最高只能修至先天，這便是天人之限，而先天最初便是指這般人界頂峰的修行人。

    只不過后來隨著時間演變，先天也逐漸演變成對去濁還清、去老還少修士的形容詞～～”

    也就逐漸失味了。

    不過凜牧可以不把一般的先天放在眼里，蜀道行卻不能如此，不只是三教龐大勢力的問題，僅僅是蜀道行本身的功力，也只是堪堪接近一般先天而已：“如此已是一般人難臻之境，牧神眼界未免太高。”

    “如果單單以功力論，世間九成九的人不足入吾眼內(nèi)！”

    突如其來的風(fēng)，卷起一地喧囂，卻在接近兩人身旁時悄然入寂：“只是這人間豪杰有血有肉、有靈有魄，又怎能單單以功力論？譬如武癡，亦譬如你俠刀！”

    但，在一瞬頓挫之后，是驟然轉(zhuǎn)變的口風(fēng)：

    “但，吾不明白，這股血肉與靈魄，是怎樣鑄成這口能與天地爭鋒的俠刀！”

    武癡一脈，看起來與一般武林人士也差別不大，功力并不會遠(yuǎn)超別人的深厚，招數(shù)的精妙程度也并不遠(yuǎn)超他人，但是戰(zhàn)斗力，卻似乎是毫無道理的強！

    然而，蜀道行的回答，卻是等于什么都沒講：“天道所在，俠道所至，俠之所在，道不遠(yuǎn)人罷了！”

    很可惜，完全不同的邏輯衍生出完全不一樣的思維模式，對于蜀道行把一切都?xì)w結(jié)于俠道這種事，凜牧也沒什么話好講的，那么這樣一來，最終還是只有一種辦法——武決爭上，以求更進(jìn)一步！

    “那便，請了！”

    “請！”

    悄無聲息的碰撞，隨后是瞬息四散的刀芒與劍氣，剎那間在碩大樹樁上刻下的，則是三橫三豎六道痕跡。

    “咦？化石樹樁，有意思~~”

    縹緲之音接近耳邊，凜牧劍指卻更迅捷三分，只見一道火光在蜀道行眼前迸濺而出，原是劍指分明之刻已然與刀刃交鋒。

    “好劍，夠快，夠準(zhǔn)！”

    可惜并不夠狠。

    猛然提力刀上現(xiàn)芒，寬厚的刀芒已經(jīng)足夠被稱為罡氣，凜牧右手劍指頓時被俠刀刀上力道彈飛，劍走輕靈刀走厚重乃是慣例，更何況手中無劍的凜牧也未曾飽提元力。

    “再來一招夠力的。”

    倏然轉(zhuǎn)身如翩然蝶飛，衣袂飄飄之余左手一道磅礴劍罡陡然成型，使用雙劍的確是有這樣的好處，無論左右都能切換自如。

    “是嗎？俠影千鋒！”

    頃刻變化的招數(shù)，俠刀瞬息化作千刀，避過劍罡之極反擊弱處，這一招如果單單對拼并不值得稱道，但用在此時卻是恰到好處。

    “這是，，，極發(fā)藏意？”

    剎那間的流暢換招，凜牧還以為是近乎極發(fā)藏意一般的隱藏自身誤導(dǎo)對手，但是在他周身流風(fēng)一轉(zhuǎn)劍氣滲入風(fēng)中時，呼嘯的劍風(fēng)便吹散了一小半刀勁不足的鋒影。

    “不對，如果是極發(fā)藏意，這力道不會有任何削減。”

    怎么說這招俠影千鋒也是俠刀的極招之一，不可能會這么脆弱，唯一的解釋只有他臨時換招氣力未足，不能把所有的刀影都提升到一定強度。

    不過不論蜀道行境界如何，他的刀鋒已經(jīng)接近了凜牧胸膛，周旋的劍風(fēng)吹著吹淡了刀鋒，而在下一刻，瑞氣千條掃蕩四野，原來是凜牧在一瞬間提起元功，轟然爆氣震散所有刀影。

    只能說，這個江湖上的路從來不止一條，在戰(zhàn)斗這一方面，無論哪一條路都能走到殊途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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