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師度。
天師府天師傳承之法,唯有歷代方才知曉的法門,類似于灌頂之法,是將前任天師的炁以及記憶傳入下一任天師體內(nèi),而成為新任天師之后便將獲得歷代天師的記憶以及炁,一躍成為天人境巔峰的大高手,并且掌握所有天師府修行法門以及訣竅。
而這樣的過程,叫做傳度。
現(xiàn)在,老天師對張楚嵐要做的事情,便是傳度。
只不過傳度卻是有一個副作用,這個副作用十分的明顯,那就是傳度者在將傳承傳度給被傳度者之后,便會死亡,雖然不是立刻,但也沒有太大區(qū)別,至多也不過是給人多交代幾句話的功夫。
為什么會有這種副作用?那完全是因為為了保證傳度的完整性。
炁是作為異人根本之物,一旦將體內(nèi)所有的炁抽調(diào)一空,那么支撐人體的根本便沒有了,而沒有了根本,人又怎么可能活得下去?
“師爺,按照約定,我已經(jīng)取得了天師繼承資格,您現(xiàn)在應該可以告訴我了吧?關(guān)于甲申之亂的秘密。”
老天師聞言不置可否,反而問了一句毫不相干的問題,“楚嵐,你認為什么是天師?”
張楚嵐有些懵逼,不是說好了要告訴自己甲申之亂的事情么,怎么問起了這個,“這”
“龍虎山上最強的人?亦或者是權(quán)謀最高之人?還是受所有人愛戴之人?”
“我不是很懂。”
老天師沉聲道,“我告訴你,只有被上一代天師承認的人,才會是這一代的天師,這個承認不是口頭上的承認也不是要經(jīng)過那些浮夸的儀式,而是實實在在的接受上一代天師之秘,其名為天師度!”
說罷,他那一身金色猶如實質(zhì)一般的炁開始凝練,在其伸出的右手食指之上形成一顆耀眼的金色光球,“張楚嵐,今日我便傳你天師度,自此你也將正式成為我的繼承人!”
看著這一幕在自己眼前發(fā)生,張楚嵐緊張不已,他不知道自己回經(jīng)受些什么,這個天師度背后又隱藏著什么秘密,但是他不會拒絕。
與此同時,守在門外的幾名天師府弟子不禁竊竊私語。
“沒想到張楚嵐居然真的贏了,這是不是代表他就是下一任天師了?”
“唉,現(xiàn)在木已成舟了,說這些還有什么用?想來那幾位師叔恐怕也不會待在這里了。”
正說著,幾道身影在院外若隱若現(xiàn),二人停下耳語,只聽一人詫異的問道,“幾位,怎么溜達到前山來了?是沒有找到下山的路么?”
那幾名游客之中的一人哈哈一笑,“那倒不是”
說話間,他的外貌開始發(fā)生變化,從一名頗為清秀的少年變成了一位相貌兇惡的青年,“雖然這羅天大醮是結(jié)束了,但我們?nèi)ミ不過癮啊”
“你們是全性的人!”
仿佛是一個信號,全性的攻山之戰(zhàn)終于開始了,由于打從一開始光臣就勸說陸老爺子和公司的人收縮兵力,是以所有人都撤回了前山的天師府外,是以山下的全性門人幾乎暢通無阻的來到了山上。
遙遙站在天師樓最高處,看著那些陸續(xù)上山的身影,光臣冷冷一笑,“終于開始了,這幫不知死的東西”
短兵相接,公司、天師府、陸家與全性門人戰(zhàn)成了一團。
此次上山的全性門人雖然人數(shù)眾多,但是卻沒見那些全性之中的高手,在陸續(xù)的打退了幾波不怎么像樣的攻勢之后,不少人卻是感到疑惑。
“真是奇怪,難道他們是看到事不可為,所以準備撤退了?”安排手下將生擒的全性們?nèi)搜合氯サ男烊荒樢苫螅娝麚芡诵焖牡碾娫挘袄纤模隳沁叺那闆r怎么樣?”
“已經(jīng)全部控制了,雖然不知道他們下一次攻勢是什么時候,說來還真奇怪,這幫家伙未免也太過稀松平常了一點吧?完全就不像是有組織的。”
“看來你也感覺到了?我總覺得是不是有人把我們的計劃給泄露了出去。”徐三目光一閃,掃視著四周之人的面孔,聲音壓的極低。
電話那邊的徐四會意,語氣沉凝,“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可不僅僅只是計劃泄露的問題了。”
除了計劃被泄露讓全性有所準備之外,還有什么問題呢?
答案自然是里應外合!
陸家異人鎮(zhèn)守的西方。
在解決了試圖闖入天師府的全性門人,并且確定了沒有漏網(wǎng)之魚后,陸老爺子一臉納悶,“真特娘的邪門,怎么那幾個老家伙和四張狂一個都沒來?難道是提前走漏了風聲?”
“不排除這種可能,又或者恰好他們進攻的并不是我們這一方。”織瑾花推了推了鏡架道。
陸玲瓏婆娑著下巴,冥思苦想了一陣了,不由泄了氣,“實在想不出來他們到底要干嘛,剛才公司那邊也已經(jīng)確保了北邊和南邊的安全,剩下的也就只有東面,天師府的人了。”
聽到這話,織瑾花忽然意識到了什么,面色一變,“玲瓏,東邊的榮山道長已經(jīng)多久沒有打電話過來了?”
陸玲瓏聞言也不疑有他,“差不多半個小時左右,怎么了?”
陸老爺子聽到這話,一個閃身便離開了此地,臨走之時留下了一句話,“你們留在這里,我去東邊看看。”
不清楚自己太爺爺為什么要走的陸玲瓏不由的一臉納悶,“什么情況?”
織瑾花一臉無語的看著還沒明白過來的陸玲瓏,心下不由暗暗吐槽這丫頭是有多呆?
天師府,東面。
但見此地原本一眾防御的天師府弟子悉數(shù)躺在地上生死不知,唯有一個張靈玉滿身傷痕的站立,但從其搖搖欲墜的情況來看,距離他倒下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更不要說,在他的面前,赫然是全性的高手悉數(shù)到齊。
四張狂夏禾、高寧、沈沖以及竇梅一個不落,其中還有兩名看上去幾乎要行將就木,身材矮小的老者以及一個面相憨厚,打扮極其土鱉的中年人。
“嘿,真不愧是老天師的關(guān)門弟子啊,能夠在我們這些人的圍攻之下堅持這么久,也算是不錯了。”
說話的,是那兩個老者其中之一,他身著老一輩的土綠色軍服,頭上那醒目紅色五角星的帽子尤為突出,讓人不禁聯(lián)想其以前的身份是不是老一輩的革命先輩。
“行了行了,也別給這小子臉上貼金,動手的全是你苑陶一個人。”
說話的,是另一名形容枯槁,半只腳都要踏入棺材的老者,但是從其他人眼中望向他之時的那份恭敬卻能夠看出,這群人當中,隱隱以其為首。
聽到這老者如此說,那苑陶嘿然,“夏老爺子,要是您出手的話,恐怕這靈玉真人早就躺下了,如今我已經(jīng)試過了他的斤兩,接下來就看您的了。”
夏姓老者聞言不置可否,用那空洞的眼神看著張靈玉,道,“靈玉真人,咱們這些人無意與你們天師府為敵,只要你能夠交出通天箓,我可以做主讓你離開,并且我等立馬下山,如何?”
張靈玉聞言默然,面色更是陰晴不定,看著眼前這群人,心下卻是陣陣無力。
初時,這七人出現(xiàn),幾乎未曾動手,己方的同門便開始詭異的自相殘殺,隨后,那名為苑陶的老者以九顆佛珠防下了自己的雷法,要知道那可是雷法啊,破盡天下妖邪的雷法卻是絲毫不起作用,不僅如此,連絲絲滲透都無法做到。
這最拿手的招式宣告無效,如今自己已成砧板上的魚肉,可謂任人宰割。如果真如這位夏姓老者所言,他們只為求得通天箓也未嘗不能給他們,只是怕就怕在,若是一旦給了,他們出爾反爾的話,那自己豈不是枉做小人?而且以他對于全性中人的了解,這樣的幾率極大!
是以,沉默了片刻之后,他滿臉堅定道,“想要通天箓,那就從我尸體上踏過去吧!”
夏姓老者聞言也不惱,就這樣盯了張靈玉一會,輕聲嘆了口氣,“可惜了”
話音一落,那名為苑陶的老者已經(jīng)彈出了一顆佛珠,直襲張靈玉。
瞳孔之中,眼看著逐漸靠近得佛珠,張靈玉將金光咒的炁提升到最大的限度,雖然明知是徒勞,可他卻還想搏一搏,因為他還不想死,不是因為貪生,而是不希望這些人過去。
砰
佛珠與金光咒護體的身軀接觸,傳來一聲巨響之余,張靈玉的身體倒飛而出,同時噴出一口獻血,胸前傳遞于四肢百骸的劇痛,讓他知道自己的五臟六腑已經(jīng)隱隱有破裂的可能性,不過終究,還是將佛珠防了下來,未曾穿透過他的身軀,只不過即便如此,以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也擋不住下一擊。
就在張靈玉被佛珠迫退,不停向后之時,苑陶已經(jīng)手捏著另一顆佛珠,隨時隨地的準備彈射出去。
然而,就在他準備再接再厲之時,卻是因為忽然出現(xiàn)在張靈玉身后將其攔住的那一人,停下了動作,同時那張老臉也陰沉了下來。
“我說,你們這群人,想要通天箓直接找我來拿就是了,找一個小輩算什么本事?苑陶,夏柳青,你們兩個好歹也是全性有名的宿老了,就這么點出息?”
聽到這話,那夏柳青尚且還沉得住氣,可那苑陶養(yǎng)氣的功夫似乎還未曾到家,又或者說他內(nèi)心的憤怒因為見到此人怎么也克制不住,“陸瑾,我爹在下面可是讓我問候你呢!”
來人赫然是陸老爺子,他終于在緊要關(guān)頭趕到,待其讓張靈玉去到一旁療傷,聞言之后不由哈哈大笑,“我可不急,反正我早晚也有下去找他的時候,不過在此之前,我還得多送幾個禍害下去陪他。”
苑陶冷笑不已,“就憑你?如果是我一人可能尚且還懼你三分,可是如今不僅僅是夏老爺子也在,四張狂也悉數(shù)到此,你哪來的底氣?”
“不試過怎么知道?”陸老爺子緩緩呼了口氣,整個人的皮膚開始緩緩褪色變成那白紙一般的色調(diào),不僅僅是皮膚,就連眼睛亦是如此,看上去詭異非常。
看到這一幕,療傷中的張靈玉一臉詫異,對于陸老爺子如今詭異的一幕疑惑不已,這是什么功夫?
“出現(xiàn)了,三一門的絕技逆生三重,想不到這陸瑾居然一上來就用這招,大家小心,逆生三重一旦施展,陸瑾整個人將會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這三一門的理念是人之降生,先天之炁俱化為四肢百骸,此為順。順為天理,難逃一死,大逆不道,尚有一線生機,而而三一門的這幫家伙便打算把自己逆練回先天一炁的狀態(tài),如今這陸瑾已經(jīng)是逆生三重的第二重,可以加將自身內(nèi)臟骨骼以及血液一定程度上炁化,所以損傷到的時候也不是平常的血肉自我修補,而是可以利用炁便能自主愈合。而俱說要是練到第三重,那么那人就離羽化飛升不遠了。”
四張狂之一的沈沖趁著陸瑾還未徹底轉(zhuǎn)化的功夫不禁問道,“那現(xiàn)在的陸瑾豈不是打不死?”
“嘿,那得看看是什么手段了,有我的龍九子在,就算無法擊敗他,也可以短暫時間拖住他。”苑陶運炁,便見手中佛珠四散被一股炁所包裹漂浮于半空之中,隨著他的調(diào)動轉(zhuǎn)動出圓弧,“行了,這里交給我和憨蛋兒,你們先走。”
就在其他人采取行動的時候,陸瑾的轉(zhuǎn)化也已經(jīng)玩成,此刻徹底進入逆生二重,但見他一個動作,瞬間便于原地消失,再出現(xiàn)已經(jīng)是苑陶的左側(cè),那左腿狠狠踢出,帶著萬鈞的力道與炁。
砰
三顆佛珠轟出,將此攻擊抵擋,然而苑陶還是被余勁震退了好幾米,雖是嘿然一笑,然而額頭微微有汗。
老實說,他的確可以擋住如今狀態(tài)的陸瑾,但也只能說是抵擋,甚至還抵擋不了多久,不過幫其他人爭取時間卻是足夠了。
陸老爺子的攻擊轉(zhuǎn)瞬即至,這一次近身卻是讓苑陶沒辦法催動佛珠,只能以此護體。
在被擊飛的那一刻,耳邊傳來的一聲脆響不由的令他一怔。
他知道,這是自己煉制的龍九子之中的那一顆螭吻珠碎了。
怔然之后,待看到又一次攻擊的到來,他不由大聲喊道,“憨蛋兒,幫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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