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婉之言，落地有聲，鏗鏘有力。
自入總巡檢府，她真的感覺到了壓力。
六大副總巡檢個個都是人上之才，尤其是洪武，是第一個讓她竟然感覺到都壓迫她呼吸的競爭對手。
跟在花雨身邊六七年，她對這位府主的做事風格極為了解，凡事以能力為先。
即便她曾是花雨的貼身侍女，但是如今的她舍了侍女身份獨擋一面，她的身份便不可能再如從前一般。
能者上庸者下，外柔內剛的她不可能讓自己成為一個庸者。
想著花雨剛剛安排的兩件事情，素婉心中迅速一轉，向著花雨問道：
“府主，演武擂臺可否收取費用？”
花雨看著素婉，微微一笑，道：
“嗯，你說到點子上了，演武擂臺不僅僅是為了解決江湖恩怨引起的治安問題，也是要作為我們總巡檢府日后的一項資金來源，具體事項由你們五人商議決定。”
素婉眼前一亮，心里已經有了底子，在洛京之時她掌管山外山莊洛京分院，所做之事最多的便是借由各種手段聚斂財富。
這種事情，她輕車熟路。
郝偷、藏天夜、樓繼蕭三人都眼珠微轉，謀著自己的打算，唯有一臉肅容的洪武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其后，花雨跟他們又把涉及的相關事情作了討論，待一應框架明晰完整之后方才散去。
此時，已進夜晚。
彎月當空，群星璀璨，照得大地如白晝般明亮。
花雨回到了書房，花云一身黑袍坐在椅子上向他匯報著一些事情。
手搭在輪椅的扶手上，花雨正色說道：
“已經探明江華州有十七個隱世勢力出現？派人接觸過沒有？”
“有暗部人員曾接觸過，這些勢力以前基本上都避世隱居，跟世俗少有往來，所以他們目前出現的還都只是一些非核心人員，主要目的就是為了打探如今的江華州形勢及天下大勢。”
“可有探得這些勢力的實力如何？”
“經過初步探聽和分析，發現這些勢力雖然傳承久遠，各有秘法，但是他們的實力卻不是很強大，修為最高者也不過是凝虛之境，并無宗師存在，跟江華州的五大勢力相比相差甚遠。”
花雨手指輕敲扶手，想了想，道：
“嗯，繼續探聽和接觸。”
稍作停頓，花雨又道：
“九哥，可以給他們透露一個消息，就說山外山莊愿意協助他們入世之后在江華州謀得立足之地，但是他們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如果他們愿意，便由你代表山外山莊跟他們商議。如果他們不愿意，那就想辦法探聽他們的避居之地，總巡檢府不會視之不理。”
花云皺了皺眉，看著花雨道：
“這樣豈不是很容易會引起這些勢力的敵對？”
花雨笑了笑，道：
“如今總巡檢府占據大勢，而且實力在不停地提升當中，他們沒有選擇。真有冥頑不靈的，那我也不會客氣，無論如何，我們必須盡快把江華州掌控在手里。”
花云吸了口氣，鄭重地道：
“我明白了，這些勢力必須掌握在我們手中，也是以后制衡其他五大勢力的最佳力量。”
制衡？花雨的要求可不止如此，但也沒有跟花云解釋的意思，就讓他自己去體悟吧。
“但是你要注意一點，這些隱世勢力能在江華州內隱居避世如此之久，必有其獨到之處，你小心別陰溝里翻船了。另外，五大勢力的觸角遍布江華州，不可能對這些勢力沒有察覺，所以你接觸這些隱世勢力之前也要關注一下五大勢力的情況。”
“是，我明白了。”花云答道。
“等會兒你去一趟子陵那里，我讓他組建總巡檢府的密探，但是他畢竟不是專業人士，做起來肯定有些困難，你去幫幫他，盡快將總巡檢府的密探體系建立起來。”
花云看著花雨，心里其實有點不舒。
他倒不是覺得花雨不信任他而要分離暗部的權力，同為花氏一族之人，而且以花雨的至情至性，他們永遠都是最親近的人，不可能不彼此信任。
只是，總巡檢府另組密探，與暗部的職能重合，必然會形成競爭，分離暗部的權力。
這讓一直作為掌管著花雨唯一倚重的情報來源——暗部的花云難免有一種屬于自己的東西被人奪走的不適感。
花雨淡笑地看著他，沒有多說，一看花云的神情，花雨便把他此時的心思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這樣的情況，心有不滿很正常，但花雨相信花云能夠想明白其中道理。
山外山莊暗部行走于黑暗之中，探聽天下情報。
總巡檢府則是天然處于光明之中，總巡檢府密探是可以處于明面上的情報力量。
山外山莊，與總巡檢府，身份有別，終歸不同。
花雨為主，自己為從屬，花云一直堅持這樣的觀念，所以盡管心有不舒服，但還是認真應道：
“莊主放心，我會全力支持子陵。”
點了點頭，花雨沒再說這個問題，有山莊兩大公子聯手，如果還做不到的話，那也太讓人失望了。
“無名那老頭最近怎么樣了？”
一說到無名，花云把心中不舒服的情緒拋在腦后，說道：
“無名先生最近動用了暗部在江華州一半的力量全力收集著各種各樣的信息，情報分析人員日夜匯總分析，只是，我還是看不出先生想從其中得到些什么信息。”
花雨笑了笑，道：
“這可是無名老頭第一次認真動手做事，你跟在一旁好好學習一下，多看，多想。他的本事可不止如此，也不知這次他發揮了幾分水平，絕世大才啊。”
微微感嘆著，毫不掩飾對無名的贊賞。
冷峻著臉的花云也不由露出一絲笑容。
“嗯，先生之才確實深如淵海，可惜他不愿加入山莊。”
花雨輕搖了搖頭。
“山外山莊，太小了，裝不下他那樣的大才的。其實，若非山外山莊與他有恩，而且他似乎也只愿避世隱居，又哪里會幫助我們。不過，只要他心還未死，我就一定能讓他真正出山。”
事情說完，花云離去，賈三到來。
賈三負責山外山莊經營事務，是山莊的錢袋子，面見花雨，自然事事關錢。
山外書樓已經交給了柳巖掌管，如今他負責全力擴展山外糧鋪和山外酒樓，只是，其間不甚順利。
賈三臨走之時，花雨告訴他，那些阻撓的人自有人處理，他不用再管，只管全力擴張糧鋪和酒樓即可。
有了這一顆定心丸，賈三頓感渾身一輕，充滿了干勁。
心中忍不住感慨：這經商之道，也離不了實力的支撐啊。
賈三離去，衛貞貞收起了擺放著的茶盞，蘇瑤探腦看了看花雨在書案上寫出的字，問道：
“府主，賈三總管說三日后揚州城中第一座山外酒樓開張，邀您前去觀禮，可是，府主你在接任總巡檢一職的時候就已經不再是山外山莊莊主，如今前去不會引起其他問題嗎？”
花雨搖了搖頭，道：
“世家宗派之主不得入仕，這是天下共識，我原為莊主，卻入了朝廷，算是惹了眾諱，不過此一時彼一時，如今我總巡檢府強盛，卻是不必再有那些顧忌了，山外酒樓是我為山莊謀下的另一聚財之路，有我出面，對于酒樓的快速發展極有好處。”
蘇瑤有些明白地點了點頭。
她也是極為聰敏靈慧之人，否則也不會得花雨看重選為貼身侍女。只是有些事情不僅僅是聰慧便能明白的，還需要大量的生活實踐，紅塵磨礪才能將那聰慧轉化為為人處事的真正能力。
而蘇瑤經歷不多，跟在花雨身邊也不算很長，眼光格局與素婉、秋玲相比還差了不少，一時看不出其中道理也屬正常，所以花雨才耐心地給了她一些解釋。
作為自己的侍女，也不能太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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