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運河東行,速度但也快捷,基本上便是白天行船,夜晚拋錨休息。
運河經過的地方,對于大漢來說,還算繁華,靠著運河水灌溉,又或者是運輸之類,總能養活自己。
一路上居然頗為平靜,隨著離徐州越來越近,林仁肇、高懷德等人都放了心,徐州是符彥卿治下,與大唐接壤,只要將楊璉護送到邊境,高懷德的目標就完成了,他便可以放心返回。
楊璉卻格外警惕,事情往往到了最后的時刻,看起來就要成功,人是最松懈的時候,也正是最危險的時候,他讓眾人提高警惕,絕不能在這個時候出事。
高懷德有些不以為然,他認為楊璉太過于小心,這一路上根本沒有什么事情發生,足以證明楊璉是多慮了,如今即將到徐州,顯然更不可能有什么敵人。
林仁肇、陳鐵倒是對楊璉的話深信不疑,畢竟楊璉一直以來都是三人的主心骨,又是正使,自然是格外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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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與眾人態度不同,符金盞卻是有些惆悵,回到徐州,讓她又喜又憂,喜的是又能再看見父親,憂的是害了妹妹,讓她很是內疚。她是一個善良而有個性的女子,根本沒有想到事情會朝著那當年發展,等到符茗頂替她嫁給李崇訓,所有的事情都已經無可挽回,她若表明身份,符家便是欺君之罪,要被滿門抄斬的。
楊璉倒是勸慰過幾次,這或許就是命運,讓人難以捉摸,符金盞需yào
時間,才能撫平心中的傷痕。
這一日,過了宋州,恰逢天公作美,吹了順風,船一路走得很快,兩日后在離徐州有三十多里的地方停下,這個時候已經是黃昏,雖然離徐州已經不遠,但到了徐州,天色必定黑了,若是要進城,反而可能會發生事情。楊璉很是決斷地停止了前進,讓高懷德很是郁悶。
船只上的廚子忙碌起來,楊璉與林仁肇站在甲板上說著話,徐州就要到了,回到大唐也就快了,兩人居然都有一種“近鄉情怯”之感,楊璉知dào
,回到金陵之后,還有更為艱巨的任務等著他,時間不等人,如何利用這一次成功與大漢結盟的功勞博得更大的利益,是楊璉需yào
考lǜ
的。
李璟那邊自然是不必說,齊王肯定是要支持的,關鍵的變數還是李弘冀那邊,畢竟李弘冀是李璟的皇長子,表面上看起來還沒有封王,但他能掌握兵權,甚至還有一支人數不少的私人武裝,就足以說明很多問題了。如今的楊璉還十分弱小,一切需yào
謹慎行事,最好能有一塊地盤,這樣才能將自己的命運掌握。
林仁肇卻是另一番的想法,雖說他對楊璉的身份有些懷疑,但楊璉從沒有明說,他自然也就不好意思去問。不過這一次事情的成功,讓林仁肇堅定了以后跟著楊璉做事的想法。閩國已經滅了,他最大的理想就是博一個封妻蔭子,而跟著楊璉,很有機會實現這個目標。
兩人正在想著的時候,突然,運河的東南方向,出現了一串黑點,楊璉借著夕陽極目望去,只能看見那串黑點在快速移動著,似乎是騎兵。在這個地方出現的騎兵,十之八九是徐州方面派來的。
高懷德同樣看見了,他不敢怠慢,忙親自上馬,帶著人去查看,半柱香后,兩支騎兵相遇了。
高懷德目光炯炯,十分警惕地看著對方,道:“你們是什么人?”雖然他已經看見這群騎兵打著的是武寧節度使的旗幟,但仍然要問一問。
“我乃是武寧節度使帳下崔不然,奉武寧節度使之命,前來迎接大唐的使者!”此人報出了身份。
高懷德點點頭,道:“我乃是高懷德,同樣是奉陛下之命,送大唐使者返回!
崔不然這時從懷里掏出一卷絲綢,上前幾步遞給高懷德,道:“高將軍,這是武寧節度使的文書,請過目!”
高懷德將絲綢打開,心想這武寧節度使果然有錢,連傳遞消息都是用絲綢。匆匆一閱,原來是武寧節度使符彥卿知dào
楊璉趕來,因此派人來迎接,目的也是要保證楊璉的安全,確保大漢與大唐的結盟。
高懷德并不認識符彥卿的字,不過下面蓋著的武寧節度使的大章倒是真的。高懷德點點頭,將絲綢還給崔不然,道:“楊使者就在前方。崔將軍,請!”
崔不然點點頭,他帶著的人不多,只有十來個騎兵,個個鎧甲精良,目光銳利,一看都是百戰精兵。當下高懷德在前,崔不然在后,兩支騎兵總計有五十多人,朝著船只停泊處狂奔而去。
回到船只上,高懷德為楊璉介shào
,道:“楊使者,這位是武寧節度使的部將,前來迎接楊使者進城!
崔不然忙上前拱拱手,施禮道:“崔不然見過大唐使者!這是我家節度使的書信,還請一閱!”說著,又將絲綢取了出來,遞給楊璉。
楊璉點點頭,卻沒有上前。陳鐵會意,上前幾步接過絲綢,然后轉交給楊璉。楊璉抖開絲綢一看,點點了頭,他也知dào
武寧節度使符彥卿一定會要找他,畢竟兩人之間,還有許多秘密,派人來也是正常的,不過楊璉仍然十分警惕。
楊璉將絲綢收好,咳嗽一聲,道:“諸位稍等,我去去就來!”說著,去找符金盞。
符金盞倚著窗子看著窗外景致,看見楊璉進來,笑道:“你來了!
“有一件事,要你確認一下。”楊璉說道,從懷中掏出了絲綢,遞給符金盞。
符金盞打開一看,喜悅地道:“這是父親的信!
“這筆跡,這印鑒,沒有錯嗎?”楊璉問道。
符金盞聞言,仔細看了看,片刻后搖頭,道:“沒有錯,的確是父親是筆跡,這印鑒也沒有錯!
楊璉伸出手抓過絲綢,眉頭卻依舊皺著。
符金盞有些疑惑,問道:“是父親派人來接我們,你為何愁眉不展?”
“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我曾經在徐州逗留數日,令尊部下有哪些出名的將領,又或者說心腹,我都是知dào
的,也曾見過面,喝過酒。可是今日來的這個人,叫做崔不然,我卻一點都沒有見過!睏瞽I說出了心中的疑惑之處。符彥卿要辦這種事情,自然是派出心腹才妥當,可是這個崔不然,似乎不是心腹。
“崔不然?”符金盞笑了笑,道:“沒錯,這個人是父親的心腹,你沒有見過他,或許是因為那個時候,他外出找我,因此你沒有見過!
“如果是這樣,那就最好不過。”楊璉點頭,忽然又道:“聽你口氣,自然是見過這人,可惜若真的是,他若認出了你,不知dào
會不會有一番周折!
符金盞搖搖頭,道:“既然父親派他來迎接,應該知dào
我在這里!
楊璉道:“你與我出去,一切自然有所分曉!
符金盞想了想,道:“也好,若是此人是冒名,父親可脫不了干系!彪m說這字跡和印鑒都是真的,但符金盞同樣是小心謹慎的人,事情到了這步,便要更加小心。
兩人一前一后出了門,楊璉遠遠地便看見崔不然和高懷德、林仁肇等人正在說話,楊璉低聲道:“我觀此人,匪氣較重,因此有些疑心!
符金盞在遠處看了看,道:“正是崔不然!闭f著,笑道:“既然是此人,當沒有事情,我先退下了!
楊璉點頭,大步走了過去。
高懷德看見楊璉過來,忙道:“楊使者,崔將軍的意思是,今夜就趕往徐州,畢竟在徐州城中,要安全許多!
楊璉搖搖頭,道:“天色已晚,還是在此安歇,明日再出發去徐州!
高懷德呵呵一笑,看了崔不然一眼,道:“崔將軍,我說的沒有錯吧!闭f著,臉上有著譏諷之色。
崔不然咳嗽了兩聲,對高懷德的話聽而不見,道:“楊使者,符節度已經準bèi
好了飯菜,若是楊使者不去,恐怕卑職沒法交差啊!
“你可回去稟告此事,若是怕符節度告罪,我可以修書一封,讓符節度知曉此事!睏瞽I再道。
崔不然皺了皺眉頭,有些意wài
地看著楊璉,想了想,道:“楊使者,這實在是叫卑職為難。”
楊璉擺擺手,道:“我心中已經決定,無需多言。”
崔不然嘆息了一聲,道:“若這樣回去,符節度一定會責罵卑職,這樣,我令人回去報gào
,今夜就在此地安歇!闭f著,看了高懷德一眼,笑道:“高將軍,我可要討一些酒食了!
高懷德哈哈一笑,道:“這個你盡管放心,我別的沒有,吃的管飽!
當即崔不然令人趕回徐州,自己帶著八名士兵留了下來。高懷德令人送了幾個帳篷給他,同樣在岸邊扎下,就地安歇。
夕陽落下之后,一片黑暗,高懷德令人點上了火把,將四周照耀的如同白晝,借著火把,禁衛軍的士兵吃吃喝喝,所有人都知dào
任務即將完成,心頭的石頭就要落地,到了徐州之后,很快就可以返回開封,與家人團聚了。
楊璉、林仁肇等人依舊在船上用餐,很少下船只,顯得很是特殊,對于這一點,禁衛軍的士兵沒有怨言,這段時間來,都已經習慣了。倒是崔不然覺得十分奇怪,不由問了起來。
高懷德為他解釋,崔不然這才冷笑了一聲,道:“此人怎會如此小心?”
高懷德對楊璉本來就有意見,雖說前些日子定下了約定,但在內心里,對楊璉的態度依舊是不變的,見崔不然對他的態度很是不好,當即哈哈一笑,道:“南人都是膽小如鼠之人,這一路上,他十分小心,總說有人要害他,可是這一路行來,壓根沒有事情,足見此人非常多心!
崔不然哈哈一笑,道:“此人出使大漢,論理來說,應當有幾分本事,但想不到居然如此膽小?磥砟铣療o人矣!”
“那是!备邞训潞俸僖恍Γ鋵嵥麑瞽I的印象,多半是起沖突那日,不過,高懷德覺得楊璉多半是仗著使者的身份,這才有恃無恐。除了此事,楊璉在開封,大多數的時間都是在鴻臚寺內呆著,根本看不出有幾分本事。
崔不然又冷笑了一聲,道:“這么說來,晚上休息的時候,他們也都呆在船上?”
“不錯!”高懷德回答的很是簡單。
“我敢打賭,南人都像他這般懦弱,一旦大漢揮師南下,南朝必定不戰而降!”崔不然說道。
高懷德舉起酒樽,哈哈一笑,覺得崔不然的話說到了他的心坎上,便道:“來,崔將軍,喝一杯!
崔不然舉起酒樽,與他喝了一杯,擦了擦嘴角的酒水,道:“高將軍是大漢名將,他日大漢南下,高將軍必定是先鋒大將,一路所向披靡,戰無不勝,直搗金陵,活捉大唐天子,讓他為高將軍斟酒!
高懷德聞言卻嘆息了一聲,重重放下了酒樽,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高將軍,你這是怎么了?”崔不然見高懷德突然心情低落,心中不由奇怪,便好奇地問道。
“可是,你可知dào
,這一次楊璉出使大漢,與天子談判,足足談判了半年,最終,居然是大唐得益!也不知dào
陛下究竟被楊璉使了什么巫術,這一次簽訂合約,大漢的顏面都丟盡了。”高懷德說道,搖搖頭,為自己斟滿了酒,一口喝盡。
“高將軍,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崔不然不解,問道。
“唉,此事不說也罷,總之是丟臉之事,我不想說,心里難受!此事,日后你便知dào
,丟人,當真是丟人哪!备邞训聯u搖頭,語言間充滿了落魄。
崔不然見他不說,心中略略揣摩了一番,根本猜不透大漢天子會對大唐做出什么承諾,只得瑤搖頭,勸慰道:“好,高將軍,今日我與你不醉不休!”
“好,痛快!”高懷德喜歡個性耿直之人,見崔不然很愛喝酒,剛才又與自己很是投緣,當即哈哈一笑,為崔不然斟滿了酒,兩人就在大帳里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了起來。
兩人足足喝了一個半時辰,也不知dào
喝了多少酒,最后,高懷德就在大帳里,像個死豬一樣沉沉睡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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