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點半到八點半鐘是吳牡丹最忙的時候，這時正有七八個人正在買她的菜，楊前鋒做了個深呼吸平靜了一下心情說：“你先把生意忙好了我們再說。”吳牡丹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這幾個人的生意沒做完又先后來人三四個人，她忙好后說：“不好意思，你等急了吧？八點半之前最忙，之后慢慢的人就少了。”

    楊前鋒看她忙的很開心說：“忙好！忙說明你生意好呀！”這時又來了兩個買菜的，楊前鋒示意她繼續做生意。

    兩個人買菜的人走后楊前鋒見縫插針的問：“汪小清家老房子被哪些人租了，請你詳細的把情況向我介紹一下。”

    吳牡丹用抹布擦了擦手說：“汪小清和我是一個隊的，他一家六口人本來都住在山邊上那個老房子里，家里也很窮，后來三個兒子一個女兒一個個都大了，大兒子頭腦靈活貸款大面積的搞起了大棚蔬菜掙了不少錢，前年下半年把村里原來的集體曬谷場賣下來做了許多房子，當年他們一家就從山邊上搬了下來，那個老房子就空了，好像是他家搬了下來的第二年二月份，小三子和一個姓錢的一個姓汪的三個人把那個房子租下來了，本來汪小清大兒子不愿意租，說把那里清理出來就是一塊好地，可汪小清念舊不同意，說那房子是他生活了幾十年的地方不愿意拆，他大兒子沒辦法只好依了汪小清，汪小清認為房子沒人住就會倒的快就把房子租出去了。”

    吳牡丹喝了口水接著說：“那里我平時不去，小三子他們住了一段時間后我才知道他們原來是做雞鴨生意的，去年我有次去山上拔筍子，發現他們把屋邊上的一片水竹林用絲網圈起來了，里面養了許多雞，我問小三子這些雞是怎么養大的，他說這些雞不是從小養的，是從鄉里收來的老雞賣不掉放在這里臨時養著，還說這是懶人懶辦法，山上有許多蟲子和果子，不用喂不用管省事。”

    說到這吳牡丹突然問：“是不是他們犯什么事了？”

    楊前鋒笑笑說：“我們了解一個人那人就肯定犯了事啊！我不是調到林茂派出所去了嗎，小三子家里人說他在城里做意，而我在城里這么多年沒聽說過這人，所以回城里有事順便來了解一下。”

    吳牡丹笑了笑懷疑的說：“真是這樣？”接著她壓低聲音說：“不過我早就你對這三個人有點懷疑了。”

    “為什么呢？”

    “因為我從來沒有碰到過他們白天去農村收過雞，白天在城里碰到他們要不在這個菜市場對面的飯店吃飯喝酒，要不就是看電影，倒是經常碰到他們三個晚上一道出去早上回來，自行車后面的簍子里好像都是雞。”

    “你怎么碰到的？”

    吳牡丹笑了笑說：“忘記了？我家就住在橋邊，他們出去回來都要從我家門口過。”

    “對對對，上次抓看守所跑的那人時你指我看了你家。”

    “要不要我幫你注意點？”

    楊前鋒本來不想告訴她實情，沒想到她精的很，一開口就知道他的意圖了，所以他也不想再瞞她什么說：“謝謝！求之不得，我就是懷疑他們不干好事靠偷雞摸狗過日子。”

    “不佩服你都不行，他們藏得這么隱蔽都被你發現了，其實要抓他們很簡單，只要他們晚上出去，到我家門口的橋上守著就行了。”

    “如果他們的雞真是偷來的，不能光養著總要買，哪他們到這個菜市場賣嗎？”

    “他們的雞好像不在這里賣，要賣我總能碰的到，可我一次也沒有碰到過，具體買哪里去了我還真不知道。”

    接著楊前鋒又和她聊了些其他情況，得知吳斌在勞改農場表現很好還減了刑，她丈夫打工掙了些錢準備再打一年工回來和她一道做生意不出去了……

    離開菜市場后，楊前鋒化妝成一個挖草藥的去了李小三他們住的地方。汪小清家老房子坐落在山間的一塊平地上，是四間的土墻瓦房，門口還有一條常年不斷水的小溪，小溪旁邊的平緩山坡上一片水竹林周圍被李小三他們用塑料的線網攔了起來，里面還有雞在找東西吃。

    楊前鋒站在水竹林上面的山坡上看了看整個環境，發現這里還真是一個遠離村壓的世外桃源，不過一家人家住這里確的實孤單了一點，但作為一個賊窩還真是個好地方，既隱蔽又安全。

    楊前鋒看過李小三戶口冊上的照片，長得像他父親一米七身高，長得魁魁的，聽李春姝說他整天不干事比他父親白多了。他坐下來點了支煙，邊吸邊想：這小子在這里呆這么長時間了，自己也一直在陽光派出所工作，可對這里的情況一點也不知道真是工作失職，過去在陽光派出所工作時把流動人口的管理重點放在了城區，而把農村這一塊忽略了，看來對農村流動人口的管理還要加強。

    楊前鋒抽完煙正準備起身走時，山坡下傳來了說話聲：“今天晚上去那里？”

    “你們鄉里不能再去了，今天晚上不行去我們那里。”聽說話口音是林茂那里的，楊前鋒想這人可能就是李小三。

    “你們那里可能還不能去吧！聽說林茂派出所抓的很緊，水口那里每天晚上都有人值班，抓到了就不劃算了。”

    “這么長時間我們沒有去了，也許派出所認為干我們這一行都不敢去了，他們晚上不上路了呢？不行我馬上回去找林茂的一個聯防隊員打聽一下，如果下午我不回來就說明沒有問題，你們晚上九點到鳳山撟上等我。”

    “這幾天運氣不好總是被人發現，沒有帶回來多少貨，今天晚上我們大干一場，好好過個中秋節。”

    楊前鋒選了個高的地方看到兩個人正在小溪里刷牙洗臉，洗好后兩人站起來時楊前鋒發現那高一點的人就是李小三。

    真是無巧不成書，本來楊前鋒還不能完全確定這幫人就是做賊的，還準備馬上去陽光派出所請他們配合，下午就把他們傳到派出所審查一下呢！沒想到他們還真是盜竊家禽的，并且今天晚上就要去林茂地區的鳳山鄉作案，心想竊喜，決定還是回林茂等他們。

    楊前鋒立即回到林茂派出所，通過了解得知聯防隊三個人都認識李小三，對此他對工作進行了全面安排，并特別對聯防隊員作了交待，如果李小三來找他們了解派出所的行動情況就說今天鐵山鄉有事，派出所都去鐵山鄉了晚上不回來了，吃了中飯林小雄去了鳳山鄉安排鳳山聯防隊晚上的工作，本來鐵山就有一個治安案件要處理，楊前鋒和李春生、張文杰去了鐵山鄉，剛處理好案件派出所打來電話，說李小三果然來了派出所，向聯防隊的兄弟打聽情況，而李小三發現所里一個民警都沒有就信以為真了，楊前鋒接著向他們交待了任務。

    晚上九點半楊前鋒他們回到派出所，聯防隊員們報告，說李小三等三人在鳳山橋匯合后去了鳳山鄉，具體哪個村不清楚。

    十點鐘林小雄打電話回來說：“李小三一個人在鳳山鄉聯防隊前面轉了十多分鐘，等聯防隊值班的關燈睡覺了才離開，經跟蹤發現他們進了長坑村。林小雄問楊前鋒是在長坑村口等他們出來還是按原計劃在鳳山撟那邊等他們出來。”

    楊前鋒想了想長坑村的地形和出口說：“我認為還是按原計劃行動比較好，假如他們不原路返回而是從另一條路出來呢？”

    林小雄沒想到楊前鋒的思維比自己寬多了，假如他們不從原路返回那就等于在長坑村口白守了，立即說：“聽你的按原計劃行動。”

    林小雄來到鳳山也作了安排，晚上就讓一個隊員值班，并讓他十點左右就上床關燈睡覺，這樣李小三就認為他們聯防隊晚上不會有什么行動了，其實隊員根本就沒有睡，而是在窗口觀察李小三的動靜，同時林小雄他們就在鄉政府的大院子里觀察他，李小三走后，他們都出來了。

    根據楊前鋒的安排，十一點半他們不慌不忙的到鳳山撟靠鄉政府這一邊找了兩個隱蔽的地點守在那里，一個人在離撟五十米遠的地方，其他人在撟頭邊，守在離橋五十米遠的人主要任務是等李小三他們過來了用手電光通知道橋頭的人做準備；同時楊前鋒和所里的同志也到了橋的另一頭等李小三他們的到來。

    下半夜兩點半，林小雄看到他安排的人用手電對天上照了一下，知道李小三等三人過來了，立即趴到了橋頭邊的小坎下，李小三等三人吹著口哨快速的上了橋，林小雄大叫一聲：“干什么的？停下來接受檢查。”

    李小三等三人本來自行車就騎的很快，突然聽到林小雄的聲音嚇的猛踩了幾下自行車腳踏，突然發現前面站起來幾個人，同時橋上橫了一根毛竹趕緊跳下了車，倒地的自行車后面的筐子的雞嚇的咕咕直叫，李小三四周看了看發現橋兩邊的人飛快的接近了他們，急忙說：“從河里跑。”

    楊前鋒當然知道他們在無路可逃的情況下會跳河，他和李春生、張文杰飛快的沖上去把三個跨上橋欄的人拉了下來，林茂鎮的聯防隊員跟后幫忙按住了他們，這時林小雄和鳳山聯防隊的隊員也趕了上來，把他們分別銬了起來。

    人和贓物被帶到派出所后，立即對他們開展了審訊，他們對當晚的盜竊行為供認不諱，共偷了長坑村八戶人家，具體多少只雞他們自己也不知道。交待完最后幾句話都是一致的，這是第一次出來偷，以前從來沒有干過。經清點當晚的贓物，他們共盜竊老雞七十二只。林小雄問他們是從哪里進村哪里出來的，原來還真讓楊前鋒講到了，他們是從長坑口進去的，從村后面的另一條小路出來的。

    李小三他們認為當場抓到的要主動交待，不然要吃苦頭，以前偷的反正沒有證據絕不能交待，所以李小三他們交待完當晚的情況后就不交待了，連他們是怎么認識的，認識多長時間了、住哪里等都是東扯葫蘆西畫瓢，三個人講的牛頭不對馬嘴，張文杰實在氣的受不了了，把他審訊的那個姓汪的狠狠的揍了一頓，楊前鋒聽到審訊對象的叫聲立即過去制止了，并把張文杰叫到外面狠狠的批評了一頓，張文杰不服氣的說：“這幫小毛賊不打，以前他們偷的會交待？這幫無賴，要不打我審不下去了。”

    楊前鋒主審李小三，李小三也是一樣，拒不交代以前的事，楊前鋒批評了張文杰后繼續審訊李小三，李小三還是那個態度，楊前鋒不得不點了一些情況說：“李小三，你不要以為不交待我們就搞不清你們的情況，我知道你們三個在陽光鎮蔬菜隊的山邊上租了一個房子，平時洗臉刷牙都在屋邊的小溪里，小溪的邊上你們還圍了一個野外雞圈，平時偷了雞回去都要放在山上不賣，因為你們怕失主到菜市場去找他們被偷的雞，等那些失主不到菜市場去找了，你們才把雞拿到市場去兌給那些專門做家禽生意的人，并且還不去南門新菜市場，因為那里的人知道你們住的地方，你們的雞都買到中心菜市場和北門菜市場去了。”

    李小三瞪大著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楊前鋒說：“你是怎么知道的？”

    楊前鋒接著說：“不要問我是怎么知道的，我還知道你們每次買給他們的數量和交易的金額。”

    李小三說：“我不信。”

    楊前鋒拿出一個小本子（這是他從吳牡丹那里走后，到他熟悉的兩個專門做這個生意的人——也就是早上去調查時找的那兩個人那里借來的做生意的記賬本子。）翻了翻說：“你不信？人家做生意都是要記賬的，這上面記得很清楚。”其實記的并不是很清楚，楊前鋒故意這么說的。接著楊前鋒向他宣傳了法律和政策，并針對他的家庭情況講了很多道理。

    李小三對這個本子很熟悉，心想自己一直都很小心、很低調的干這一行，也想了很多反偵查的辦法，到頭來還是留下了很多證據。在楊前鋒嚴厲的追問下，李小三的心理防線最后崩潰了，一五一十的交待了全部犯罪事實。

    楊前鋒看他們不像別的盜竊者，偷了東西變成錢就揮霍一空，問道：“你的錢呢？”

    李小三說：“我用掉了。”

    楊前鋒笑了笑說：“是嗎？這事其實不急，我們到你住的地方一搜查就什么都清楚了。交代不交代隨你，不過能主動退贓，減少損失，法院可能在審判的時候會判輕一點。”

    李小三拼命的撕扯著衣服，最后說：“我還存了一筆錢，存折在我的床上枕頭下面，上面有3000多塊錢，他們兩也存了錢，可能每個人也有1000多，說心里話我準備存一萬塊錢就不干了，回家做個萬元戶，沒想到白忙一場最后還要坐牢。”

    審訊完后，張文杰終于露出了笑臉，接著楊前鋒帶林小雄和張文杰把三人帶到城里，在陽光派出所的配合下對他們的住處進行了搜查，之后把他們送進了看守所，一個賊窩就這樣被端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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