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傍晚,最近已經(jīng)被當作社團另一個活動據(jù)點的咖啡廳中。
姜煜、加藤惠、霞之丘詩羽三人,圍繞一張咖啡桌而坐。
倫也今天下午似乎有其他約的樣子,所以并沒有第一時間來參加最近慣例一般的社團會議。不過他倒是說了他那邊完事之后,就會立馬趕過來。
在三人點的飲品都來之后,姜煜清了清嗓子,開始講述起了現(xiàn)在的狀況。
順便一提,昨天霞之丘詩羽被町田主編叫著過去,似乎是在商討她的新作文學少女系列具體的發(fā)售日期。
本來作為系列第一卷的稿子,霞之丘詩羽個月就已經(jīng)交了,但后來在尋找畫師這一步,卻是出乎意料地卡了好多時間。
町田苑子借助不死川文庫的渠道,向許多知名插畫師發(fā)去了邀約,其中大部分都一口答應了下來,但在后來拿出樣品的時候,卻又被身為作者的霞詩子一一否決掉了。
直到最近幾天,町田苑子似乎才為這個難搞定的作家,找到合乎心意的插畫師的樣子。
靜靜聽完了姜煜的講述后,霞之丘詩羽喝了一口加了鮮奶油的咖啡,淡然開口道:“總之,我明白現(xiàn)狀了。而后輩君你的疑問就是,為什么倫也學弟前后態(tài)度變化會那么大對吧?”
姜煜點了點頭,眼含期待地盯著坐在他對面的黑長直發(fā)……啊,等等,現(xiàn)在坐在他對面的黑長直發(fā)少女有兩位,因此需要特地指出來是腹黑的那位還是存在感淡薄的那位對吧?
“我不知道。”
對于姜煜期待的視線,霞之丘詩羽卻是直截了當?shù)亟o出了結(jié)論。
姜煜有些傻眼似的看著一臉不似作偽的霞之丘詩羽,訥訥開口道:“哦……哦……”
似乎是對于姜煜現(xiàn)在這幅表情感到好笑的似的,霞之丘詩羽嘴角翹了翹,風情萬種地白了對方一眼,毫不客氣地數(shù)落道:“就給我這么一點信息,就想要讓我推論出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你是不是有點太高看我了?后輩君。”
被這突如其來的指責弄得有些懵圈的少女,下意識地道歉說道:“是我的錯……”
“不過”誰料下一刻,霞之丘詩羽卻是話鋒一轉(zhuǎn),“我倒是有一點猜測,不妨事的話,你可以聽一聽。”
姜煜臉瞬間浮現(xiàn)出了喜悅的神色,但好在立馬就控制住了自己,正經(jīng)說道:“洗耳恭聽。”
話說回來,我剛才是被耍了對吧?
姜煜的腦子里,忽然閃過了這樣一個令他無比篤信的念頭。
霞之丘詩羽滿意地點了點頭話說你到底是因為什么感到滿意了啊?!緩緩開口道:“我能想到的,有兩種可能。一是倫也學弟很明顯有在擔心著什么,但那份‘擔心’,卻跟你們所想的,你們所擔憂的,有些不太一樣。因此,當他感覺被你察覺到什么的時候,就會下意識地避開這方面的話題,展現(xiàn)出一副‘相信’的態(tài)度。”
“二是哎呀,貌似我一時之間想不到第二種可能呢~~”
姜煜嘴角抽搐了幾下,吐槽說道:“學姐你就是想用那種聽起來很帥氣的語氣說完自己的推論對吧?”
“呵呵。”
霞之丘詩羽抿唇一笑,沒有反駁。
一旁從一開始只是默默聽著的加藤惠,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她雖然不太清楚那兩個人過去究竟發(fā)生過什么,不過由于夏i的那件事,在場所有人,多多少少都明白那兩位青梅竹馬之間的關系,并沒有平時看去那般融洽。
誒?那兩人平時表現(xiàn)出來的關系很融洽嗎?
……
與此同時,距離此處有三站遠的某家站前的咖啡廳中。
倫也有些錯愕地看著對面那位纖細的少女,鄭重地用雙手捧著的物件。
由于腦袋低垂,身子下躬,而導致飽滿的胸部蹭在咖啡桌的邊緣,擠壓成了稍微有些令人心神動搖的形狀。
明明骨子里是個沒救了的好人,卻曾經(jīng)做出過那樣的宣戰(zhàn);明明半年前還是女性向社團的島塊區(qū)同人創(chuàng)作者,現(xiàn)在卻成了每年兩次,都在閘口墻際耀武揚威的超人氣社團rougerouge所欽點的主筆原畫師。
結(jié)果到頭來,最適合她的角色,仍然是黏人小狗一般的,救濟型學妹。
出海臉頰有些泛紅,語速飛快地解釋道:“這是我們昨天將母片送廠壓制好的新作同人游戲永恒及剎那的福音!”
倫也下意識地伸手接過,怔怔地開口了:“謝、謝謝。”
出海抬起小腦袋,雙眸波光顫動,有些興奮又有些羞澀地說道:“我希望學長收下……我的第一次。”
倫也表情又是一呆,不過很快就領悟了這是“第一次制作的游戲”的意思。
在rougerouge強大的宣傳攻勢下,他當然不可能不知道這個游戲。更何況,這個游戲是要在不久后跟他參與制作的游戲,面對面打擂臺的存在。
輕呼出一口氣,倫也看著坐在對面的少女,由衷感嘆道:“你成長了啊,出海。明明夏i的時候還因為來不及畫封面而留白,甚至后半部分也全都變成了線稿……”
“啊!嗯……唉唉~~請學長不要提那個嘛~~”
出海露出了害羞、尷尬與些許嗔怒并存的可愛表情。
“呵呵。”倫也并沒有故意逗弄可愛學妹的意思,不過既然發(fā)生了這樣的情況,他倒是沒有什么心理負擔,但想到自家社團的情況,他的表情一下子又變得陰暗了起來,“這樣啊……你們已經(jīng)完成了啊……”
“咦?”出海領會到了倫也話語中潛藏的意思,有些驚訝地歪了歪腦袋,“學長的simple plan software還沒有把母片送廠壓制嗎?”
倫也聞言笑了起來,不過那笑容不管怎么看,都充斥著苦澀與無奈的意味:“嘛……畢竟我們社團的招牌畫師,正好陷入瓶頸了啊……說起來,這也有出海的一份功勞噢。”
“誒?我?澤村學姐……不,柏木英理老師最近狀態(tài)不太妙嗎?”
出海一臉錯愕。
倫也把玩著手里的光盤,強自打氣精神,解釋說道:“畢竟那家伙現(xiàn)在只想用圖畫來打倒你,所以拼命想要畫出超越過去的自己的圖畫啦。”
他選擇性地隱瞞了英梨梨曾經(jīng)畫出過超越自己水平的圖這一事實。不是想要欺騙出海,而是這種事情如果英梨梨這段時間再度畫出來了那種畫作,那么從作品中便可以一覽無余;而如果她沒辦法再畫出來那種水平的畫,說了也是白說。
因為,英梨梨……柏木英理并不需要那種微不足道的勝利。
“嗚哇……”出海臉露出了有些不太好形容的微妙表情,“那我可以當成是一種榮幸嗎?還是應該要覺得困擾呢?”
“哎,請隨意。”
“……呵呵。”
從談話到現(xiàn)在,出海頭一次笑了。既不是陰暗晦澀的笑,也不是興奮得意的笑。那笑容顯得相當?shù)男钠綒夂停⑽в幸稽c苦澀。
看去,出海與英梨梨兩人,就好像熱血少年漫里一生的對手一般,彼此之間的關系與觀感,純粹而又復雜。
倫也舉起快冷掉的咖啡,正色說道:“不過呢,出海,即使如此,柏木英理和我們這些人,是不會輸?shù)泥福俊?br />
出海臉笑容更加明媚,同樣舉起了還沒喝過的咖啡,笑盈盈地說道:“我同樣可以自負地說,自己這次作出了很棒的東西喔。那么,學長……”
“嗯,敬你我這一仗都能打得漂亮。”
伴隨著倫也話音落下的,是咖啡杯彼此碰撞發(fā)出的清脆聲響。
所以咯,英梨梨……
我已經(jīng)代你宣戰(zhàn)了,原畫你得加油啊……
干杯之后,倫也在心底如此祈禱著。
……
“抱歉!我來晚了!”
氣喘吁吁的倫也快步走到姜煜旁邊坐下,同時把手的東西,一下子拍到了桌。
姜煜一邊提前點好的冰水提給他,一邊拿起了桌那圓盤樣的物件,好奇問道:“這是什么啊?倫也。”
“嗯……呼……”倫也一口氣喝完了水,再度喘息幾下后,方才答道,“是rougerouge這次冬i的新作。之前我就是跟出海見了一面,她給我這個。”
姜煜目光一凝,看著手中用簡潔的外殼包裝好的碟片,喃喃說道:“這就是這次的‘對手’嗎?”
由波島兄妹率領的,著名怪物級同人社團rougerouge的新作。
若是任何一個圈內(nèi)人得知,一個剛建立的社團,居然要跟這樣成名已久的存在打擂臺的話,不是覺得他們瘋了,就是覺得有什么不太好說的內(nèi)幕吧?
而事實,這場對決也并非完全沒有內(nèi)幕。至少,對方單方面地提出了柏木英理的歸屬權(quán)這種賭注。
嘛……雖說就算作為社團代表的某人答應了,那位創(chuàng)作者本人會不會答應還兩說。
倫也盯著姜煜,認真地問道:“你要玩嗎?游戲。”
姜煜笑了笑,將碟片放回了原處,篤定說道:“不會碰哦。至少,在我們的游戲完成之前,不會碰的。”
“并非是擔憂這次擂臺的勝負,而是拿完成品跟半成品進行比較,無論勝負,本就沒有意義。”
倫也露出了“果不其然”的表情,喟嘆道:“我就知道阿煜你會這樣說……”
這時候,從倫也過來之后,一直靜觀其變的霞之丘詩羽,突然插話道:“事情的經(jīng)過,我剛才已經(jīng)從后輩君那里了解了。因此,我不得不說一句,倫也學弟,你在這次‘英梨梨特殊劇情**’的處理,相當欠妥噢。”
“‘英梨梨特殊劇情**’是啥啊……”
“連這種時候詩羽學姐你也沒忘了加梗哦……”
姜煜和倫也兩人,對于霞之丘詩羽的這番話,同時出聲吐槽。
霞之丘詩羽渾不在意地挽了挽頭發(fā),繼續(xù)說道:“沒想到在創(chuàng)作人瀕臨截稿的節(jié)骨眼,你居然敢縱虎歸山……身為社團代表和制作人,你這可是犯下了致命性的錯誤。”
倫也語氣猶豫地反駁道:“可、可是……英梨梨說不這樣做就會來不及。”
“你太天真了。”霞之丘詩羽突然把桌的甜點和佐料都拿到了自己跟前,“你這樣縱容澤村的行為,會讓她嘗到堪比在這杯注滿鮮奶油的咖啡里,額外加進配吐司的小倉紅豆餡,再把丹麥面包的霜淇淋也跟著倒進去,最后淋隨附的楓糖漿一樣甜得入骨的甜頭喔。”
“停停停停!”
“……沒想到看到這一幕出現(xiàn)在眼前居然會如此的恐怖。”
“啊……”
這次,不僅是倫也和姜煜,就連一旁仿佛事不關己的加藤惠,也露出了微妙地介于驚訝與嫌惡之間的表情。
“好吧,我就直接說結(jié)論好了。”霞之丘詩羽一臉風輕云淡地把那杯堪稱恐怖的咖啡移到了姜煜跟前,“澤村或者說,處于沒有人監(jiān)督狀況下的創(chuàng)作者絕對會溜掉。”
“呃……”倫也一臉錯愕,“英梨梨才不會那樣吧!”
“哼。”霞之丘詩羽雙手環(huán)胸,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我從某位編輯那里,聽說過這樣一段話……”
姜煜撇嘴吐槽了一句:“不用特地加‘某位’吧?”
因為在場的諸位都知道這位學姐那令人擔憂的交友情況,除開她的責編町田苑子小姐外,幾乎可以排除掉她認識其余編輯的可能性。
霞之丘詩羽瞪了姜煜一眼,頓時讓他老實了下來,正襟危坐。然后,她才滿意地繼續(xù)開口道:“她說創(chuàng)作人會溜掉的征兆,無論是從郵件或電話,大致都可以歸納出一個模式。”
“首先是等級1,用詞變得說不出的沖。”
“然后是等級2,到這里會開始自責。”
“進一步是等級3,回信越來越慢。”
“接著是等級4,不顧旁人說起‘好想死’或‘不行了’之類自怨自艾的詞。”
“最后就是等級5,以某天為界,再也聯(lián)絡不到人。”
“順便額外附一個等級6:即使拼命把鬧失蹤的女性創(chuàng)作人找出來,據(jù)說大多會發(fā)現(xiàn)她們悠哉地在老家繭居,或者早就換了個男性的筆名接其他工作,到最后其實都過得挺有精神。所以被拋棄的男人也不用太擔心,這就是町田小姐下的總結(jié)。”
勤學好問的倫也舉起了右手,木著一張臉反問道:“不好意思,最后那句有必要嗎?”
姜煜也是撓了撓臉頰,一臉不太好說的微妙表情:“這個等級劃分……”
“所以說”霞之丘詩羽把視線轉(zhuǎn)移到倫也身準確地說,是轉(zhuǎn)移到他放在桌面的手機,“讓我來判斷一下澤村現(xiàn)在處于哪個等級吧。”
說完后,她就一副渾然不把自己當外人的模樣,徑直抓向了倫也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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