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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魏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匕見(四)

作者/雨落未敢愁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張數(shù),不知道你現(xiàn)在心中的想法是什么?”

    曹沖收服曹崧的過程,給張數(shù)帶來了極強(qiáng)的心里沖擊。

    這讓他原本對曹沖已經(jīng)高看了一眼之后,又再次拔高了曹沖在他心中的危險程度。

    這個洛陽侯,極度危險!

    而現(xiàn)在曹沖問出這句話,張數(shù)再也不敢等閑視之,也不敢擺什么臉色了。

    他斟酌了一會兒,對著曹沖說道:“張家不比曹家,我張家蜷縮在祖萬,而非是雄踞姑臧,正是因?yàn)槲覐埣覄萑羰蔷钜辗覐埣,我張家可能給不了君侯太多的東西!

    給不了我太多的東西?

    祖萬張家不在姑臧,是不想沾姑臧的渾水,從這方面來看,祖萬張家先祖的眼光還是長遠(yuǎn)了。

    不在姑臧,避免了與賈家,與曹家,與段家的爭鋒,自然不會有損耗。

    所以祖萬張家雖然在武威四大世家之中名聲不顯,但絕對說不上弱小。

    甚至在某些方面,連賈家的比擬不了。

    “祖萬張家的名號,即使本侯不在武威,也能夠聽到,這如何說你祖萬張家是弱小世家呢?我看還是先生你謙虛了吧?”

    張數(shù)連忙對著曹沖行禮,說道:“君侯不知從哪里聽來的消息,若是我張家真的強(qiáng)大,便不會屈居與祖萬了,而是會在姑臧,而且,武威之中,也不是段家與賈家威勢熏天,在其中,也應(yīng)該有我張家的名號!

    “難道沒有?”

    曹沖輕輕的搖搖頭,對著張數(shù)說道:“我看你我也不需要裝傻了,我知道你張家奴仆數(shù)量是最多的,私兵絕對超過一萬人,而土地,在四個世家之中,你張家超脫其外,土地更是不計其數(shù),先生,我說得可對?”

    聽著曹沖的話,張數(shù)是越聽臉色越差。

    但他還是對著曹沖拱了拱手,說道:“君侯所言,卻是讓張數(shù)糊涂了,若我張家真如君侯所言,那我張家便不比段家或者賈家差了!

    曹沖眼神滿含深意,靜靜的看著張數(shù),說道:“先生想要藏拙,以為祖萬張家的強(qiáng)大沒人知道,大可不必,此等掩耳盜鈴的行徑,先生是大家,還是少做些為好!

    曹沖一邊觀察著張數(shù)的臉色變化,話也是繼續(xù)說出來了。

    “本侯雖有些文略,但也是俗人,本侯不要你張家太多東西,就與曹家一樣,你覺得如何?”

    若是交出一萬人的話,也沒什么。

    如曹沖所言,張家的奴仆確實(shí)多,而且是三家中最多的,達(dá)到了三萬人之多,而私兵,也有一萬人左右。

    只是交出一萬人的話,對于張家來說,雖然是一件元?dú)獯髠氖虑,但也還無傷大雅。

    最起碼結(jié)果比曹家要好太多了。

    張數(shù)思索片刻,馬上抬起頭來,眼睛看向曹沖,說道:“君侯的這個條件,我答應(yīng)了。”

    張數(shù)的答應(yīng),坐實(shí)了曹沖的猜測。

    既然如此,若只交一萬人的話,對你張家確實(shí)是太好了。

    不說曹家會不會有意見,光光是你張家有底氣,日后對于我的命令,恐怕也會陽奉陰違。

    這不是曹沖想要看到的場景。

    “但是曹家與我說了敦煌曹氏的東西,不知道你張家,可否給予同等價值于敦煌曹氏的東西?”

    同等于敦煌曹氏的東西?

    張數(shù)愣了愣,有些轉(zhuǎn)不過彎來。

    他祖萬張家,便是涼州張家之族望,可沒有同宗給自己來坑。

    但是要同等價值的東西,卻是不知道這個與敦煌曹氏的消息同等價值的東西到底是什么。

    也就是說,在曹沖心中,什么樣的東西才能比得上敦煌曹氏的東西。

    “君侯,若是要加條件,大可直言不諱。”

    張數(shù)倒是聰明,若是曹沖直接加條件的話,無異于會將自己置于道德的下風(fēng)。

    你洛陽侯說要我張家拿出與敦煌曹氏相當(dāng)?shù)臇|西,原來就是要我張家多出血。

    曹沖現(xiàn)在要做的事情,與上面這句話的描述相差無幾。

    但是,直言說出來的話,與掩藏在私底下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概念。

    就算是妓女與某些女演員一樣,某些女演員做的事情,其實(shí)與妓女沒有半點(diǎn)區(qū)別,但是,名稱不同,兩者賺到的錢相差是幾十倍幾百倍,乃至于幾千倍的。

    曹沖絕對不傻,對于張數(shù)設(shè)下的言語陷阱,他可沒有傻乎乎的跳下去。

    “曹軍曹,不知道你覺得你曹家與我的那個東西,他的價值是幾何?”

    既然你張家要來坑我,那我也來坑你一把。

    而且是坑了你之后,你還要啞口無言的那一種。

    曹崧聽到曹沖的這個問題,先是愣了一下,但是他馬上便知道曹沖的意思了。

    這是要借曹家之手來坑他祖萬張家!

    這是一個得罪人的差事。

    但是曹崧心中卻沒有半點(diǎn)抱怨,反而是顯現(xiàn)出了很感興趣的模樣。

    原因無他。

    即使是現(xiàn)在得罪張家,也好過張家沒有受到打擊,并且在日后壓自己一頭。

    所以這個惡人,曹崧很愿意給曹沖做。

    但是,這個時候,曹崧心中又有些迷糊了。

    那么,洛陽侯要張家的什么東西呢?

    或者換一句話來說,要了張家什么東西,張家才會一蹶不振,甚至比曹家還要慘呢?

    曹崧陷入深思。

    曹沖沒有打擾曹崧的深思,反倒是張數(shù)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從曹沖一開口問曹崧開始,他便知道曹沖的謀劃了。

    但是讓他感到無力的是,他現(xiàn)在還真的說不上話。

    就看這個曹崧的了。

    張數(shù)深深的看著曹崧,心里的緊張程度,是三個人中最高的那一個。

    要說了解張家,曹崧顯然比曹沖更加了解張家,所以在曹崧思慮良久之后,他也終于是開口說話了。

    “啟稟君侯,曹家與君侯的那個關(guān)于敦煌曹氏的東西,曹崧竊以為價值無窮,若是張家要給予等價的事物的話,非要給一百頃良田以及在祖萬的三處鐵礦不成。”

    一百頃良田!

    三處鐵礦?

    噗

    張數(shù)一口老血都要吐出來了。

    你老母的關(guān)于敦煌曹氏的消息這么值錢。

    要知道,這是一百頃,而不是一百畝!

    1頃1市頃100畝667公頃平方米。

    而一百頃,那相當(dāng)于是一萬畝地!

    接近七百萬平方米的地啊,而且還要是良田。

    我張家是田多不錯,但要是給了這七百萬平方米的良田,這族里的人吃什么,喝什么?

    更別說三處鐵礦了。

    祖萬一共就三處鐵礦,若是全給了,那我張家真的是要去喝西北風(fēng)了。

    好狠毒的曹崧。

    張數(shù)死死的盯著曹崧,面目猙獰,看起來是恨不得把曹崧生吃了一般。

    被這樣的眼神盯著,曹崧非但不怕,反倒是有閑情逸致擼了擼自己的頭發(fā),并且一臉笑意的看向張數(shù)。

    挑釁!

    這是裸的挑釁。

    若是此地沒有曹沖的話,張數(shù)真的恨不得拿刀將面前這個可惡的人砍死。

    這無恥之徒!

    在這個時候,曹沖滿臉帶笑的看著張數(shù),說道:“先生以為如何?”

    以為如何?

    張數(shù)果斷的對曹沖行了一禮,說道:“一派胡言,一個關(guān)于敦煌曹氏的消息,如何有如此價值?”

    哦?

    曹沖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只是目光定格在曹崧身上,對著曹崧說道:“張先生覺得你這個消息不值這個錢,軍曹可有要說的話?”

    曹崧一臉憤憤不平,說道:“早先便與你說了,我與君侯的消息,是無價的,你若是質(zhì)疑,難道我還可以把這個消息與你說?”

    一個沒有說出來的消息才是無價的。

    而要曹崧說出這個消息

    張數(shù)怎么敢?

    到現(xiàn)在,張數(shù)之前所有的擔(dān)憂都實(shí)現(xiàn)了。

    這個洛陽侯,站在暗處,讓新來的手下為自己打擂,不管事情發(fā)生到什么地步,反正一嘴毛的都不是他。

    果然好計量。

    而面對這曹沖這樣的做法,張數(shù)還真無可奈何。

    曹崧說有這個價值,你能說沒有?

    這就是洛陽侯的無理取鬧,但關(guān)鍵是他張數(shù)還不得不陪著這個曹沖無理取鬧。

    張數(shù)閉上眼睛,思緒飛快轉(zhuǎn)動,在想著有沒有解決這件事的方法。

    但是他想了很久,頹然的發(fā)現(xiàn)他根本無法解決這個問題。

    除非曹崧把這個消息說出來,讓自己評估評估。

    但是曹崧又不傻,他豈會給自己出路?

    呼

    張數(shù)深吸一口氣,對著曹沖說道:“君侯,即使曹家的消息如此價值連城,但是要我張家如此多的東西,我張家也拿不出來。 

    拿不出來?

    既然曹崧可以說出如此準(zhǔn)確的數(shù)字,證明這只是張家賬面上的東西罷了,至于在賬面之下的東西,張家有多少還真不好說。

    當(dāng)然,也不排除曹崧故意夸大數(shù)目的嫌疑。

    畢竟,若是能夠搞死張家,曹家絕對是喜聞樂見的。

    “軍曹,可卻如張先生所言?”

    曹沖馬上又把問題丟給曹崧。

    曹崧?lián)u了搖頭,義正言辭的說道:“一百頃地,三處礦產(chǎn),對于張家來說,只不過是一塊小肉罷了,無傷大雅,君侯莫要聽信了這個張數(shù)的話,張數(shù)在武威何人不知,何人不曉,最是會一派胡言的人了。”

    曹崧這一番話,不僅是坑了張家,更是黑了一波張數(shù)。

    而在聽完曹崧的話之后,曹崧臉上果不其然是黑沉沉的一片。

    看那樣子,看起來是快忍不住手刃了曹崧了。

    “先生,曹軍曹如此說,這卻是讓本侯不知道該相信誰的話。 

    “君侯,此子最會挑撥離間,他所言語,皆是謬言,還請君侯明察!

    “軍曹,你怎么看?”

    曹沖馬上又將問題拋給曹崧。

    曹崧很是配合曹沖,馬上說道:“君侯,這人皆是一派胡言。”

    “你!”張數(shù)雙目圓瞪,一口老血都差點(diǎn)噴出來了。

    “先生,如此一來,本侯還是不知道該信誰的話,不然這樣,你們兩人都退一步如何,一百頃地,改為八十頃地,三處鐵礦,改為兩處鐵礦,你看如何?”

    聽起來不錯的。

    額

    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張數(shù)猛地?fù)u了一下頭,馬上醒悟過來了,這算是哪門子退一步。

    這件事與曹崧有何關(guān)系,明明是我與你之間的關(guān)系,但是在你口中,像是我與曹家之間的關(guān)系。

    張數(shù)被曹沖的厚顏無恥給深深的震撼。

    “怎么,先生不愿意?”

    不愿意?

    我還能做什么?

    張數(shù)在心中嘆了一口氣。

    這個洛陽侯恐怖如斯,張數(shù)覺得還是早先把事情弄好,不然的話,等過了一會,不知道還要出什么變數(shù)。

    “我張家認(rèn)了。”

    我張家認(rèn)了。

    好不情愿啊!

    曹沖在心中暗笑,但是臉上的表情卻是很正經(jīng)。

    “張家果然明事理。”

    曹沖說完這句話,馬上在后面加了一句。

    “我聽說張家有一佳女,名為張茗,其才德兼?zhèn),為世人所稱道,不知可否將其與我,本侯與你張家永結(jié)秦晉之好?”

    聽到曹沖這句話,張數(shù)原本糟糕的心情突然改觀了一些。

    最起碼,我張家多了洛陽侯這個靠山,多了一個女婿。

    但到底是虧是賺,還真不好說。

    但是

    張家確實(shí)也是沒有選擇。

    若是不同意洛陽侯的要求,在賈家段家之后,下一個沉淪的世家,說不定就輪到他張家了。

    在當(dāng)下,張家自然是虧損無數(shù),但是之后能不能依靠曹沖的這個身份,給張家營造更多的利益,也是一件未可知的事情。

    總之

    自家雖然遭受損失,但起碼比要被滅族的段家于賈家要好上許多。

    總算是把祖萬張家給搞定了。

    曹沖心中的重?fù)?dān)減輕了不少。

    如果說加上武威曹氏的一萬人,曹沖全殲賈詮段成的幾率變得無限大了之后,再加上張家的一萬人,那么,這賈詮與段成就真的插翅難飛了。

    曹沖是雷厲風(fēng)行的人,他看著身前的張數(shù)曹崧,馬上說道:“二位,現(xiàn)在可不是你我閑聊之際,想來二位也不想讓賈詮段成逃出生天,既然如此,諸位快些回府,集結(jié)大軍,前去都野澤圍堵叛軍段成賈詮二人。”

    兩人點(diǎn)了了點(diǎn)頭,對著曹沖說道:“我等立即前去!

    在兩人消失在自己面前的視乎,曹沖眼神閃爍。

    那么現(xiàn)在,就是都野澤的主場了。

    若是都野澤那邊的事情順利,賈詮段成皆死,一切好說。

    但若是有一人逃出去,對于曹沖來說,可能就是之后源源不斷的麻煩事了。

    狡兔三窟。

    若是賈詮或者段成有一個人活著的話,他便能用手上的資源,給曹沖制造源源不斷的麻煩。

    這不是曹沖想要看到的情況。

    王雙。

    現(xiàn)在是時候給我看看你的勇力的時候了。

    曹沖思緒無限放大。

    而他,在姑臧的事情,可遠(yuǎn)還沒有結(jié)束。

    都野澤。

    一望無際。

    春日漸來,湖面上的薄冰也漸漸溶解,露出了里面徹骨的寒水。

    以及偶爾探出頭來的魚兒。

    青草在湖邊開始生根發(fā)芽,岸邊的楊柳也身著綠裝。

    鳥兒在都野澤上空肆意翱翔,似乎在慶祝春天的到來。

    但是在都野澤某一處的天空,上面雖然有無數(shù)飛舞的鳥兒,但那不是什么大雁,也不是什么老鷹。

    他們是禿鷲。

    吃腐肉的禿鷲。

    什么能夠吸引禿鷲呢?

    只有尸體!

    那多少尸體,才能吸引如此遮天蔽日的禿鷲呢?

    只有戰(zhàn)爭。

    奴隸營,此刻早就淪為修羅場了,原本宏偉的角斗場,如今多的是殘肢斷臂。

    血液充斥在奴隸營的每一個角落。

    匯合起來的血水,沖進(jìn)都野澤,反倒是吸引了春日剛剛蘇醒的魚兒。

    它們擺動自己的身軀,混著湖水,將血隨之喝進(jìn)去。

    人的戰(zhàn)爭,卻是動物們的盛宴。

    段成滿臉帶笑,看著傳令兵一次次傳過來的捷報。

    “報我軍攻占第一層!

    “報我軍攻占第二層!

    “報敵軍只剩千余人!

    “報敵軍不足五百人!

    到了現(xiàn)在,段成只想要聽到最后一聲捷報。

    賈詮,我倒是要看看,但賈熊死了之后,你還有多好能耐來與我作對。

    武威,甚至是涼州,日后便是我段家的了。

    就在段成在等捷報的時候,在姑臧方向,卻是有馬蹄聲不斷。

    馬上有傳令兵飛奔而來。

    “報,賈家援軍前來!

    賈家援軍?

    段成臉色黑沉。

    好你個賈詮,居然到了現(xiàn)在還不死心。

    “布陣,攔住賈家大軍,另外,給我立刻將賈熊梟首!

    圍住奴隸營的大軍馬上分出一半,這一幾乎全是賈家族兵。

    他們盾牌長槍,直接布下陣型,若是在這個時候,賈家大軍不知死活的沖進(jìn)來的話,段成絕對讓他們損失慘重。

    果然,看到段家族兵擺下陣型之后,賈家大軍停下腳步。

    賈家大軍為首的不是別人,正是賈詮。

    在這個時候,時間就是生命,賈詮可不想賈熊真的死在奴隸營了。

    “信使,與我前去將此封信件交于段成。”

    現(xiàn)在一切言語都是虛的,只有讓段成冷靜下來,不然兩人之間的談話是沒辦法進(jìn)行的。

    在高臺之上的段成看著賈家大軍中出了一個傳令兵,還以為賈家是來示弱的,對著身側(cè)的段隨哈哈大笑說道:“我道這賈詮多有骨氣,你看,現(xiàn)在不是過來跪地求饒了,但是,以為現(xiàn)在跪地求饒就有用?”

    在段成身后的段隨臉上也帶著笑容。

    隨著傳令兵到來,段成毫不客氣的將傳令兵從馬上掀下來,讓后將其腰間竹筒中裝著的竹簡拿了起來。

    “賈詮,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哪些求饒的話要對我說。”

    段成笑著將竹簡打開。

    但是看到一半,他的臉色,卻是驟然劇變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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