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我問你，你可知道最鋒利的矛，是怎樣的？”五官王嘴角帶笑，顯得頗有閑情逸致，輕松地笑道。
覺色與周圍兩人對視一眼，均是搖搖頭。
而后覺色回答：“貧僧未曾見識，不敢妄答。”
“矛這種兵器啊，”五官王將腰間的錦囊珍而重之地取下，倒出五顆造型奇特的灰色石頭，“在沒有遇到擋下它的盾牌之前，就是最鋒利的。”
“覺色，小心了。”覺色身邊兩個同門低聲發(fā)出提醒。
覺色已經(jīng)沒有回答的閑暇，強行催動金剛不壞神功，將護(hù)體真氣醞釀到最堅固的狀態(tài)。五官王取出的石子是他從未見過的模樣，面對這種未知的風(fēng)險，再怎么小心也不為過。
“我本不想用這一招，”五官王繼續(xù)說道，“但是為了向后山那個擊敗過老家伙的人證明他從未得勝，我特意帶了這五顆石子，找一只夠資格用上牛刀的雞，殺給他看。”
說話間，第一顆石子乍然射出。
覺色急忙閃身躲避，然而還未來得及動，左臂卻傳來入骨的劇痛。
泥塵搓成的石子在撞到手臂時破碎成一團塵土，卻在覺色手臂留下一處幾乎稍微一碰便會爆開的腫脹。
在覺色還沒來及錯愕時，第二顆，第三顆，分別向他的左腳、右臂飛去。
凡石子所中，血色退去，金剛不壞神功也失去作用，覺色的雙臂自淤青一下，盡是一片血氣不暢而產(chǎn)生的暗紫，幾乎與死人無異。
覺色身邊兩人對視一眼，快步上前，意圖逼近五官王，迫其無法發(fā)射石子。五官王左手執(zhí)杖，憑空斜劃，咻咻兩聲，接下兩名高僧的拳掌。右手一抬，第四顆石頭向覺色右腳射去。
一聲悶哼，金剛不壞神功轟然告破。
覺色腳下的功力逸散，再也踩不穩(wěn)蓮葉，整個人跌入水中，只露出一個頭。
“老家伙說，前四顆是展現(xiàn)神跡，給人折服與投降的機會，如果接四顆而未能領(lǐng)略，則執(zhí)念無解，當(dāng)以死度之。和尚，你投誠嗎？若是投誠，黑山羊的呢喃將為你展示遠(yuǎn)比這更高明的神跡。”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覺色強忍著痛楚，反嘲笑道，“你們傳道的手段，野蠻得像未開化的蠻荒之人。”
“天命不需要被一再強調(diào)，有覺悟者無需多言自會領(lǐng)悟，至于傳教，不過是念在世人皆是同胞，將你們引到解救的門口罷了。那么，你的回答我明白了。”
五官王單手執(zhí)杖與兩名高僧糾纏，右拳緊緊握著第五顆石頭：“這第五顆，有我的敬意，有我的蔑視，有我的暴虐，有我的慈悲，有我的遺憾，接招吧。”
“休想！”高僧大喝一聲，單手拈花，向五官王點去，手上綻開一圈花輪，直取五官王的穴位。另一人雙手成爪，上下咬合，一條金龍自身后顯現(xiàn)。
拈花指、龍爪擒拿手，這兩門名震江湖的少林絕技施展開來聲勢浩蕩，單憑一根牧羊杖，萬萬難以將其一一攔下。
五官王稍退一步，左手曲肘用牧羊杖將龍爪引開，用胸膛硬接了一記拈花指，足尖一點，從蓮葉上離開，落在身后的欄桿上：“少林絕技，言過其實。”
說著，左手手腕一甩，竟是將牧羊杖當(dāng)做暗器投擲而出。兩名高僧一心想著只要防備右手的石子即可，沒料到他有棄杖投擲這一著，眼見這碩大的暗器飛來，一時竟無從閃避。使拈花指的僧人慘呼一聲，被一根木杖穿心而過。
“剩下一人。”五官王輕蔑笑道，“還能攔我？”
“那就來試試！”高僧親眼看到同門死在眼前，縱使一顆禪心已經(jīng)無悲無喜，此時也點燃了熄滅多年的無名之火，吐一口氣，真氣鼓蕩，身后金龍?zhí)撚霸俅笠蝗Γ扒铱簇毶@一爪如何。”
金龍?zhí)阶Γ薮蟮膲浩攘ψ屛骞偻醺惺艿椒路鹧矍笆且粭l抓取獵物的真龍，心念一動，不愿硬拼，便足點一點，再次退后。卻不料這正中對手下懷，只見金龍趁勢而入，狠狠扣下。
虛影籠罩之中，五官王單手向天空一劃，撕裂開一道口子。與此同時，高僧卻已經(jīng)改爪為掌，狠狠印在對方的胸口上。
“找死！”五官王本能地用右拳往前一沖，將高僧擊回。
直到出拳之后，他才反應(yīng)過來手中還握著一顆易碎的石子，攤開手，那顆石子已經(jīng)成為粉末。
“修行不夠嗎……”五官王無奈地攤開手，任粉末隨風(fēng)飄揚，隨即抬頭向覺色的方向看去，準(zhǔn)備恭喜他躲過一劫。
抬起頭，卻看見覺色已經(jīng)被兩名弟子撈起，拖上了水池。
……
“他來了！”楊軒握住手中的木刀，提醒道，“老仙！”
仙流陽將覺色放平在地，伸手往腰間一拍，軟劍彈出，隨即出手握住劍柄，站在楊軒斜后方，與之一同對敵。
五官王飄然落在楊軒面前，輕浮地笑道：“你運氣很不錯。”
“是嗎？何以見得？”楊軒緊緊攥著刀柄，手心幾乎要冒出汗來。
“第一次，在遺跡前，我尊重你們少林的前輩，不殺人；這一次，因為我曾發(fā)誓一天只能失手一次，所以今天不會再用執(zhí)念無明劫手法。”五官王說道，“如果你現(xiàn)在轉(zhuǎn)身離開，這個奄奄一息的和尚足夠為你爭取逃跑的時間。”
“可惜我這人傻，沒有想過要跑。”楊軒回答道。
在五官王回答之前，木刀、軟劍同時抖動，仙流陽與楊軒不約而同，一出手便是傾盡全力的必殺。
軟劍化柔為剛，如咄咄逼人的利箭，直指喉嚨；木刀剛極反柔，內(nèi)力裹挾之下，猶如飄蕩不定的陰風(fēng)，無縫不入。
秘技·一劍休言。
十一品滅罪刀法極招·極樂落。
這兩個平日以防守著稱的人在搏命時完全舍棄了長處，將無往不前的進(jìn)攻當(dāng)做最極致的防御，很冒險，很無腦，但也唯有此，才有可能在無從取勝的絕境中突破一線生機。
五官王雙手一翻，身后無明兩字龍飛鳳舞一閃而過，隨即左手一拍，右手二指一夾。
陰風(fēng)退散，劍勢頓止。
而五官王，只是小退了一步。
“做得不錯。”五官王淡淡夸贊道，“假以時日，你們定有能力與我一同探索救世之道？何不放下武器與我共參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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