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本家已經(jīng)全都過來了,陳家村本來就是以陳姓為主,現(xiàn)在雖然也有八九個其他姓氏,但人數(shù)都不多。
聽不到陳樹哭聲,卻看到陳樹兩眼的淚水,家里人看著陳樹在爺爺身前跪著,心里也特別傷心。差不多過了十來分鐘,幾個人叔伯才把他扶起來。
“起來吧!一會兒還有吊喪的來,你老這么哭也不是個事,這要是把身體哭壞了這么多事誰來處理?”一邊勸一邊把陳樹從屋里拉出來。
“你爺爺?shù)淖叩暮馨苍,也沒有受罪,不過半個小時就走了。早上起來還吃了點飯,喝了一碗小米粥,你爸扶著他去廁所回來就邁步動腿了,你媽和你嫂子就趕緊叫人了!
“大伙兒過來的時候你爺爺還說了幾句話,然后就走了!其實你爺爺都九十多歲的人了,看開點吧,這一輩子也沒有什么可遺憾的!眱蓚人在外面勸說陳樹,只希望陳樹能夠想開點。
“沒事的!我剛回來,看到守在身邊的人突然沒了,心里特別難受,過一會兒就好了,不用管我了。有沒有向向上報,怎么說我爺爺也是個老兵,應該通知上面一聲!标悩湔f道。
“你爺爺剛沒了你大伯就打電話了,應該快來人了。你還有什么朋友需要通知的么?如果沒有的話,準備明天出殯!奔依锏谋炯沂鍐柕。
“沒什么可通知的,畢竟隔著一輩人,通知多了反而不好。肉什么都定了么?不要讓大伙兒說咱們家小氣,你說的對,我爺爺都九十多歲的人了,沒有什么可遺憾的!”陳樹提了提精神,用手抹了一下眼角說道。
“定了半扇豬,應該是足夠了,今天村里就有不少人問什么時候出殯,剛才家里商量的是今天吊喪,明天去火花,下午兩點半出殯,車什么都定好了!
“恩!你們看著安排就好了,需要買什么準備什么,你找我就行了!标悩湔f道。
“沒事的!你老爸已經(jīng)提前交代好了,錢也準備好了,不用擔心!睅讉人又勸說了一番,然后才離開去忙了,陳永平也從屋里出來停在了陳樹身旁。
“想開點吧!爺爺都九十多歲的人了,沒有什么可掛記的。要是覺得家里亂,讓王紫蘭他們?nèi)ノ壹野,反正家里也沒有別人。”陳永平說道。
“不用了哥,沒人去那屋,家里也沒有那么亂!”陳樹去自來水那把臉洗了一下,擦干凈之后往自己的房間走去,兩個孩子還有王紫蘭都在屋里。
“爸爸!咱們家怎么來了那么多人?他們頭上都戴著白布,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還有好多人在哭!蓖鯄舴瓶吹疥悩溥M來,上來就開始問。
“家里是出事了,你太爺爺去世了,他們都是過來看你太爺爺最后一面的!标悩涠紫律碜咏o王夢菲講,語氣非常平和。
“什么是去世了?”王夢菲問道。
“這……去世了就是死了,就像是人睡覺睡著了一樣,只是躺在那里再也不會醒了,也不能跟我們家菲菲玩了!不用想這個了,妹妹在干嘛?”陳樹認真的說道。
“妹妹尿床了,媽媽給她穿上紙尿褲了!闭f完拉著陳樹的手往臥室走,剛好看到王紫蘭把床單還上,臟了的床單就堆在地上。
“放一邊吧,一會兒我到后面涼涼,過兩天再一塊兒洗,你身體沒事吧?”陳樹問道。
“沒事,你也注意點身體!我想過去跟爺爺磕幾個頭!蓖踝咸m說道。
“走吧!小菲看著妹妹,不要碰著了,媽媽馬上就回來!蓖踝咸m說道,小菲也就應了一聲。
外面的臺子已經(jīng)搭了起來,兩撥農(nóng)村的戲班子把臺子支了起來,中間隔著一條過道,稍微上點歲數(shù)的不少人都在這里看戲。
當然這些人不只是唱河北梆子、評戲等戲種,這里面也有不少年輕的穿插這唱一些流行的歌曲。
家里招待過來幫忙的人手,抽的全是玉溪煙,酒都是十八酒坊,甚至唱戲的戲班子都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請他們唱戲才兩千塊錢,村里都是這個價碼,不會因為這一家有錢就報個高價碼,可是給他們抽煙喝酒的消費都五六百塊錢,從來沒有碰上這么大方的主。
在別的地方多要瓶酒喝都不給,他們半天給一條煙兩瓶酒,明天還有半天,然后再安排兩個人吹著喇叭送到墳地。
現(xiàn)在弄得他們這幫人不好意思了,最終敲定六個會吹喇叭都跟著去墳地,包括另一波唱戲的也是這么定的。
夜色逐漸籠罩了整個村落,陳樹家依然燈火通明,過來幫忙的人們吃過晚飯都陸續(xù)離去,喧囂之后就是寂靜,讓失去親人的心里更空了幾分。
“哥!你去睡會兒吧,我守著就行了。”陳樹看著哥哥疲憊的眼神,認真的說道。
“恩!晚點了我再過來換你!”說完哥哥起身離開了,陳樹在靈床旁邊坐下,床頭放著香案了蠟燭。按著家鄉(xiāng)的習俗,香不能斷燭火不能滅,當然也只有至親才會過來守靈。
每當香快要燒盡的時候,陳樹會再次點上,蠟燭快燒光的時候再次換上。差不多快九點的時候,又有不少人陸續(xù)過來,四張麻將桌放到了爺爺房間上面的二樓,一層放了兩張桌,那些賭錢都會選擇這個時候過來。因為習俗原因,派出所是不敢上門抓賭的。
放著靈床的門廳最亮的燈被關掉了,免得一直照著尸身不好,陳樹就在旁邊坐著守著,就這樣靜靜的枯坐了兩個小時。堂兄過來把陳樹換下來讓他去休息,明天還得開車跟著去火化,免得累著。
陳樹沒有回房間,在老媽他們屋的床上躺下就睡著了,就是擔心萬一有什么事招呼自己,這樣找自己也方便。半夜四點的時候被說話聲吵醒了,那些打麻將的散場了,輸錢的心里很不忿,說話的聲音也就大了點,陳樹也懶得理他們。
其實村里就這樣,贏錢的眉開眼笑,輸紅眼的也有動手打架的,這也陳樹遠離賭博的一方面。還好這些人只是大聲說了幾句,并未發(fā)生沖突。
第二天陳樹和哥哥還有三個堂兄,都在布置的靈堂里跪坐著,來吊喪的就跪謝,就這樣跪了整整一上午?旖咏形绲臅r候靈車過來,需要拉著尸體去火化,陳樹他們村距離無極縣的火化廠比較近,所以都去那里。
陳樹的心現(xiàn)在已經(jīng)平復了很多,中午去火化的時候,老爸留在家里沒有去,大伯還有幾個堂姑都上了靈車去火化廠。因為還需要開具火化證明,必須是直系親屬簽字,大伯剛好跟著把這些事情都辦了。
尸體推進去之后,幾個堂姑還有大伯都在這里的等著,因為事先沒有準備骨灰盒,只能在這里選一個。
“陳樹,你看著選一個吧,你也不用太傷心了,你爺爺確實沒有什么遺憾了,那么大歲數(shù)了竟然還見到了六十多年前的戰(zhàn)友,現(xiàn)在咱們?nèi)兆舆^的這么好,也沒有什么可掛記的,就不要多想了。”大伯拍了拍陳樹的肩頭安慰陳樹。
“知道了伯伯!”看了看大伯,然后往展柜走去,幾個堂姑也跟著走了過來。
“陳樹,你想選個什么樣的?”有個堂姑問道。
“什么樣的都可以,最好不要太貴了,免得遭人惦記!睅讉人一想也是,如果不能入土為安的話就太不孝了,索性略去了買特別貴的想法。
最便宜的有三百塊錢的,最簡單的木制的,最貴的有水晶鑲金的,三萬多塊錢。幾個堂姑加上大伯,看了一圈選中了一個兩千四百塊錢的,陳樹回車上把手包拿了過來把錢結了,由大伯雙手捧著去等火化結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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