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造反,也不愿以下犯上”,面對上司的質問,這個叫王小軍的千戶警一改剛才油滑世故的模樣,他平凡的眼睛里迸射出了堅毅決絕的光芒,他一字一句慢慢地說:“但誰敢動我的朋友,我,就!拼!命!”
此話一出,小天眾人俱感心頭一熱。而楊蔓的內心仿佛被狠狠地抽了一鞭子。
她,無聲地哭了。
“瞄準他!”陳警官冷笑一聲,果斷下令。他身邊的四個警察立刻把槍指向了楊小軍,他們露出驕傲之色——陳警官非酒囊飯袋,大局面前方顯本色。
陳警官依舊冷冷地說:“你一把槍,能對付我們五個人?我拼著被你打死,也要帶他走!”
沒想到陳警官也是個不怕死的硬漢!----楊小軍面色蒼白,但沒有絲毫要退卻的意思。他,只是深深地看了豹三一眼。
豹三明白他的意思:我會開槍,你們快逃。
豹三搖搖頭。他不能讓這個和自己毫無關系的人,為自己去拼命——但他也沒好辦法。
怎么辦?該怎么辦?
正在這時,從崗哨,從營房,從辦公室,呼啦啦沖出了二、三十個警察,他們都攜槍而來。圍觀的無辜路人紛紛避讓。
是來幫助陳警官的?豹三暗想:哪個官大哪個官小,無需比較。跟誰混以后才會加官進爵,亦無需多言。這本就是個常識——他的心,深深地沉到谷底了。
陳警官也是一樣想法,他對這些警察老油條很清楚,他們誰不想俸祿更高些,誰不想生活更好些。一個個貪生怕死,見風使舵。剛才還畏畏縮縮,現在見大局已定才出來表現。雖然晚了點,不過也在常理中,等會就稍稍獎勵一下吧——他甚至已經在觀察哪些是沖在最前面的,誰的表現更好,該給哪幾個人更多的獎勵。
他心里在笑,他的嘴角已經微微翹起。
王小軍面如死灰,沒想到最終在背后捅刀子的,居然是這幫屬下。平時雖然關系不錯,但其實都是酒肉兄弟,他們一個個都是油滑刁鉆的人精,向路過檢查站的人吃拿卡要才是最拿手的。想要他們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想到這一點,他痛心,但也釋然了。他不怪這些屬下。
利益誘惑加上長官權威,他又有什么資格責怪呢?
他明白,這次是完全失敗了。擊斃陳警官,也許再打死一兩個警察,通過犧牲自己來為豹三一伙爭取一線生計——這個想法在幾十把槍面前毫無意義。
數士之下,槍炮有著絕對的力量!
可笑啊!自己一個小小警察,平日渾渾噩噩,這次受朋友之托,以為是個小忙,沒想到惹來了白衣女數士。自己有心幫忙也無能為力,只能遠遠躲著暗暗著急。直到楊開心那嬰兒搏虎般的戰斗,直到那最無力的一擊!
那一擊震動了他,驚醒了他。他的油滑世故被震動了,他早已死去的熱血被驚醒了。他從來不曾知道,世界上還有如此的朋友,還有如此的兄弟。他也從來不曾知道,一個人可以為朋友做出如此壯烈之舉——他內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已經被狠狠地觸動了。
他好羨慕,他好想有這樣的朋友啊!但他只敢遠遠地羨慕著。
因為,他知道自己是不配的!
所以當陳警官再來扼殺這一群熱血少年的時候,他再也忍不住了——他內心深處的一個聲音告訴他:戰吧,不惜一切代價!戰吧!為了他們!也為了自己!
戰吧!!
所以他為自己而戰了,他為死去的熱血而戰了!這個決定,和正義無關,和職責無關,和托他辦事的朋友無關,甚至和豹三一伙也無關!
可惜,他的全部努力現在就要變成一場笑話了。
他閉上眼苦澀地笑了,他準備放棄最后的抵抗了,他要避免豹三一伙受到遷怒。
此時再反抗,已經毫無意義,只能讓陳警官遷怒于小天之外的人而已。
可是。。
仍然是槍口,仍然是黑洞洞的槍口,二、三十只黑洞洞的槍口指向了他們——不是王小軍,不是小天一伙。而是----
指向了陳警官及其手下!!
二、三十個血賁脈張,眼紅耳赤的警察,居然把槍指向了他們的高級長官!指向了能為他們帶來地位和俸祿的陳警官。
豹三愣住了,小天愣住了,陳警官一伙也愣住了,圍觀的路人也都愣住了。
錯了,他們都錯了,而且錯得很厲害!
“這幫警察真爺們!”——不知是哪個膽大的路人,居然遠遠地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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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王小軍也愣住了,他睜開眼,看到了一片既驕傲又熱切,既憤怒又瘋狂的眼神——全是他的屬下,他的酒肉兄弟。
“你們…”王小軍瞬間明白了這是怎么一回事——這幫人精,這幫平時油滑刁鉆,關鍵時刻靠不住的人精,他們和自己一樣,正在為他們死去的熱血而戰啊!!
“我也是男人啊!”一個警察嘶聲叫道。
“我也想要那樣的兄弟啊!”另一個人嘶叫著。
“你也有兄弟啊!!”,幾個警察忍不住哭喊到。
“你們這幫家伙啊…”王小軍喃喃地說,淚水早已模糊了他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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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一伙的車慢慢駛出了檢查站,然后加速繼續向前疾馳而去。身后遠處,還能在昏暗的燈光下模模糊糊看到一大片警察,他們在揮手道別。
燈光雖暗,人情卻長!
楊開心悠悠地說:“一幫警察,都是大老爺們,居然一個個哭得像娘們一樣”----他的傷包扎后沒那么疼了。
“切!”小天必須吐槽:“剛才不知道是誰偷偷擦眼睛來著。”
“切!”楊蔓必須跟上:“剛才不知道是誰吵著要跟他們結為兄弟的。”她邊說邊不忘吃零食。
“切!”張鵬華必須補充:“剛才不知道是誰跟王小軍抱得跟基友似的,分都分不開。”
“切!”豹三必須忍不住:“剛才不知道是誰忘了時間緊迫,非說要喝兩杯來著”
“你們都誤會了”楊開心窘迫地摸著鼻子:“我擦眼睛是因為進了沙子。結為兄弟是被他們逼的。抱得緊是王小軍那廝力氣大又不放手。喝酒,是因為我渴了嘛”
“切!”另四人齊齊喝倒彩,鄙視地伸出中指。
“你們……”楊開心在這群壞人的圍攻下無力反抗,他只好弱弱地說:“警察也有好人嘛,你們不能歧視弱勢群體的”。
這個王小軍啊——小天微笑著暗想:下次來了一定跟他不醉不歸。嗯,他把陳警官那五個綁了,不知道會受到多大處罰?不過應該還好吧,老袁剛答應過盡全力保護他。唉!這次多虧了老袁,多虧了豹三,多虧了這幫兄弟啊。個個把我的命看得比自己的還重。他們有的受了重傷,正忍受著疼痛,有的驚魂未定,臉色蒼白依舊。但他們沒有一個人在抱怨,反而強做笑臉陪我聊天。。
僅僅是怕我內疚,怕他們的傷讓我擔心啊,就連剛加入的楊蔓也是如此。
這幫家伙啊。。
想到自己這幫兄弟,小天心里涌起一股暖意——相信我吧,我一定會成為數師的,我一定會讓你們每個人都強大無比,比梵家還要強大,再也不會有人來欺負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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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的張鵬華宅心仁厚,不忍看到嘴拙的楊開心再被欺負,連忙打圓場:“說得對,沒有天生的壞警察,基層警察的壞是由于上面的警官壞,是他們指示基層警察到處抓乞丐,去做可怕的生物實驗”。
楊蔓奇道:“那是誰指示警官的呢?”
“這個……”,張鵬華想了一下:“當然是政府下達的命令了?”
楊蔓繼續問:“那是誰指使政府的呢?”
“呃……”張鵬華思考了一陣:“應該是皇帝吧?”
楊蔓窮追不舍:“那皇帝為什么要指示呢?”
“嗯……”張鵬華答不出來了,他弱弱地說:“可能是他本身心腸狠毒吧?”
楊蔓顯然不滿意這個答案,她扁著嘴鄙視地看著張鵬華說:“每個國家都在抓乞丐做實驗啊,難道他們恰好都是同一種性格啊?”。
“是因為那些貪婪的人”,沉默許久的小天說道:“他們需要生活地更好,他們需要更多的資源。而這些,是要通過不斷擴張才能實現的。擴張,就需要力量,就需要數士。所以他們用各種辦法來催生數士。生物實驗----只是其中一種方法罷了”。
楊蔓猶豫了一下說到:“但我也想要生活地更好,我也需要更多的資源啊——這么說我也是這些貪婪的人,我也是制造那些壞警察的元兇了?”
“放心,你不是”,小天笑瞇瞇的,像個狐貍:“你只要有零食就能滿足了……而那些真正貪婪的人不一樣。他們有了一塊錢就想有一萬,有了一萬又想要一億,有了一億就想要世界上所有的錢。他們有了房子就想要城堡,有了城堡就想要宮殿,有了宮殿就想要全國,有了全國就想要整個星球,有了星球又想要全宇宙。那是種無止境的貪婪啊”,他鄙視地瞥了一眼楊蔓:“你只是饞嘴的小婦人罷了!”
“嚇死我了”,楊蔓做了個鬼臉,拍拍胸,緊往嘴里塞著薯片,含糊不清地說:“還好我沒這么貪婪。但為什么會有這種人呢?”
“為什么?”小天也是一愣,被楊蔓這句漫不經心的話一問,他隱隱約約覺得有個極重要的念頭猛地出現在了他的腦子里,但他越想去抓住,那個念頭就越模糊。終于,他什么也沒抓住。
哎,是什么呢?那么重要----他心里嘆道。
正在他皺眉苦思的時候,楊蔓又問:“這種人遲早會控制全世界的吧,那怎么才能限制他們呢?---我不喜歡他們”
“不知道”,小天搖搖頭:“也許負反饋是個好辦法,“易”以前提到過”。
“負反饋?”張鵬華驚奇地說:“那不是一種電路嗎?這和貪婪有什么關系?”——機械相關的東西,張鵬華都很感興趣。
小天尷尬了:“這得去問‘易了,我也不知道’”。
“誰是‘易’啊?”楊蔓奇道:“老聽你們提起,他很厲害嗎?”
“厲害!”,幾人都眼露狂喜之色。楊開心眉飛色舞,他清清嗓子,添油加醋的講起評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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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易’,小天一陣苦澀:這個人一定是正在受著難以想象的磨難吧。
我什么時候才有足夠的力量去救他呢?回路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呢?
這似乎太遙遠了啊。
不過,“易”曾經說過,數士的秘密就是回路中最簡單的原理,而我也許是有這個潛力的,只要不受外物干擾,讓優勢發揮到極致,再持之以恒。。終有一天會揭開這個秘密的。
這家伙不會只是在安慰我吧?
無論是真有潛力還是假裝安慰,要解開回路的秘密,就要先解開數士的秘密。而要解開數士的秘密,首先就要活下去,就要逃過梵家的追殺。目前,最重要的,是先要逃到安全的地方。
嗯,算算距離,應該已經到了那個地方了吧,該說出我的計劃了——小天思忖著:不知道他們是否同意這個大膽的脫困策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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