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老s喝了一聲。
“是我！”梁振從屋墻外走了進來，頭發(fā)上滿是雨水，沒到這里多久他就出去了，似乎是找地方解手去了，“這是我從隔壁的破院子里看到的，所以就順手撿了回來！”
“隔壁？”老s有點兒疑惑，伸出腳撥弄了兩下，“這東西照理說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院子里�。 �
這塊木頭呈現(xiàn)“”形，前面那塊稍高，是一面厚實的板子，側(cè)邊成楔子形狀，兩塊板子都用鋸子鋸出了花邊。劉應(yīng)渠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正是棺材前面的底座。眾所周知，棺材打好了是前高后低的，原因就在于有這種樁腳把前部高高墊起。但當(dāng)棺材抬到墓地準(zhǔn)備下葬的時候，都會把這東西拆下來，好讓棺木能夠平躺著放下去。
古人講究入土為安，所以死人埋葬都是采用的睡姿，表示凡事已了，與之相對應(yīng)的立葬則是遺愿未了的葬法。當(dāng)然，在古代、少數(shù)民族或者宗教中也存在著一些其它的入藏方式，比如佛家多采用坐姿進行埋葬或焚化。曾有一個荷蘭的科學(xué)家給一尊千年佛像做了個，想以此來做研究，但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佛像中藏著一具呈現(xiàn)坐姿的古尸。
當(dāng)梁振說出這東西是在活人住的院子里看到的，老s就覺得有些奇怪，因為這種做法是非常不吉利的。
“那房子里還有很多紙人呢，大部分都爛的只剩下竹架子了！”梁振繼續(xù)說，“二虎子，你們當(dāng)年看到的會轉(zhuǎn)頭的死人肯定就是那些紙人！還別說，那紙人扎得很挺巧的，手腳、腦袋都能活動！”
“那那棺材怎么會響呢？”
“那就更簡單了，老鼠、野貓、野狗，我老家也是農(nóng)村的，我爸當(dāng)兵退伍后才進的城！聽我爸講，他們打仗的時候死的人多，坑都刨不過來，經(jīng)常在一個土坑里排上好多死尸一起埋！頭天埋了，第二天墳頭土就被刨得到處都是，甚至還有很多盜洞，都是野狼野狗半夜去刨死人吃，把殘肢拖得到處都是！”
想到那場面，連栓子都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這世界上哪里有鬼啊，都是人嚇人！”梁振得意地說，“用我老子的話說，他就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要是真有鬼的話，即使不被炮彈炸死，也早被孤魂野鬼嚇?biāo)懒耍 ?br />
“老s，外面這雨一時半會兒是停不了了！”劉應(yīng)渠抬頭看了看天色，烏云壓得很低，現(xiàn)在也就是下午四點多，可這天色卻像是過了點，“我們后面怎么辦啊？”
“這雨倒是不大，要是空著手的話也能趕回去！”潘老s嘆了口氣，“不過沒有避雨的家伙事兒，這白面不能沾水！”
“有家伙事兒也不行��！”栓子皺了皺眉，“山路上滑，擔(dān)著這么重的東西容易滾到山窩窩里去！”
“老s，今天就不走了吧！”其他幾個小青年都嚷嚷了起來，山路難走，摸著黑趕回去也得半夜了，第二天天不亮又得下地干活，中間睡不了幾個小時，“在這里休息一晚兒，等雨停了，咱們明天兒一早就往回趕！”
“嗯，行吧！”潘老s點點頭，“晚上輪班睡，看著點兒東西！”
“那晚上吃啥�。俊倍⒆用嗣瞧�，他早上就把中午的干糧都吃了，又走了這么遠的山路，這會兒已經(jīng)覺得餓了。
“一會兒叫兩個人跟我去趟村里，找他們討點兒吃的，以后還他們就是了！”潘老s朝村里看了看，村東頭那邊似乎有炊煙。
“費那個事兒干嘛啊，喏，那邊不就是莊稼嘛，地里啥都有！”柱子笑嘻嘻地說，“弄點玉米、地瓜，拿火一烤，多香啊！”
“不行！”潘老s搖搖頭，“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上門討點兒吃的沒啥，可不能毀別人的莊稼！”
“老s，沒事兒！”柱子笑著說，“你忘啦，往那邊走上不遠就是咱們村承包的啦，去自個兒莊稼地里弄吃的，別人也管不著��！”
柱子說的那片地原來歸關(guān)門村所有，大躍進以后對人口和土地進行了普查，關(guān)門村的人口太少，地多的種不過來都荒了，鄉(xiāng)里就對土地重新進行了劃分，把這片地撥給了潘家莊。不過這片地也不是什么好地，而是一片梯田，松土不多，但石頭卻不少，再加上距離潘家莊比較遠，所以就種了一些玉米和地瓜。相比其他作物，這些都比較好打理。
“柱子，你帶上幾個人過去掰點兒玉米！”潘老s同意了，“山路滑，道上都小心兒！還有，吃多少掰多少，別糟蹋了作物和糧食！”
“好嘞！”柱子大喜，一揮手就叫了五六個小伙子，他們也沒穿鞋子，光著腳丫子就“噼里啪啦”地鉆進了大雨里，眨眼就看不到人影了。
“這幾個臭小子！”潘老s笑了笑，“行啦，出來一趟別說我虧待了你們，今晚兒吃個夠！”
趁著栓子幾人去掰苞米的這會兒時間，老s招呼剩下的人趕緊去撿劈柴生火，在等轉(zhuǎn)過頭，老s就看到梁振已經(jīng)把那塊棺材板扔進火堆里了。
“這這”潘老s急的直跳腳，把那塊木頭從火里搶出來，一把甩到墻外邊去了。
“怎么了？”梁振不解地問，“別的木頭都潮了，還就這塊是老木頭，引火正好！”
“這東西不能燒，燒了不吉利！”
“有什么吉利不吉利的，老s，您就是迷信！”梁振不屑一顧地說，“城里都是火化，人都能燒，這么一塊棺材板子怕什么��！”
潘老s動了動嘴唇，吭哧了半天才說：“燒這東西做飯，它它心里膈應(yīng)！”
正說話間，柱子已經(jīng)帶著幾個人回來了，個個都光著膀子，肩頭上扛著汗衫系成的包裹，里面滿滿的都是玉米、土豆和地瓜�；貋淼穆飞�，他們撿了一些樹條和銹鐵絲，無論是玉米還是地瓜，連皮都沒剝，架到火上就烤了起來。
潘老s找了個墻角坐下來，笑呵呵地看著這幫小子在篝火邊上嘰嘰喳喳地忙活。劉應(yīng)渠也幫不上忙，就卷了一根旱煙遞過去，坐在邊上陪著潘老s抽煙。
“老s，聽您的意思，燒這棺材板還有什么說法？”
潘老s看了劉應(yīng)渠一眼，問：“我要是和你說了，不會又是宣傳那啥那啥封建迷信吧！”
“老s，看您說得，我來莊子也兩三年了，我的脾氣你還不清楚啊！”劉應(yīng)渠笑了笑，“剛來那會兒腿受了傷，還是您老帶我去找的偏方呢！”
“嗯！”潘老s點點頭，“n總說人定勝天，不過我老了，活了一輩子了，人這一輩子總得有點兒忌諱的事兒讓你在心里惦記著才行，不然容易犯錯！現(xiàn)在不興了，老輩兒的人逢年過節(jié)都供一大堆的神，什么土地爺、觀音菩薩、財神，難道就只是圖發(fā)財？依我看沒人糊涂，都知道平時不燒香急來抱佛腳的理兒，就是在心里有個念叨，心里有念叨了，這干起活來就有勁兒！”
聽著老s的話，劉應(yīng)渠忍不住點了點頭，人都說老來是寶，聽了這番話，他還真有那么一點兒感慨。
“過陰你知道不？”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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