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您認識劉教授？”牧原明知顧問，露出一絲詫異，徹底把戲做足了。

    “認識，怎么不認識啊，當年一起下地干活的！”栓子感嘆地說，“他現在怎么樣了？那個腿傷好了嗎？”

    “好了，前些年才治好的！”牧原笑了笑，“您不知道，劉教授返城以后重新報考了大學，現在是政法大學的教授，我跟他學的刑偵專業，他有時還帶著我們去犯罪現場呢！沒人的時候，總拿他的腿傷來嚇唬我們，讓我們對死者要心存敬意！”

    “請問您的名字是？”

    “我叫方申超，是劉教授的旁聽生！”

    “小伙子，你有劉應渠的聯系電話嗎？”

    “有，您等等，我給您老找找！”牧原拿過手機，在里面翻找了一下，“找到了，您老是想和他通電話嗎？用我的手機就行了！”

    牧原按下了撥通建，接通后后大大方方地遞給了栓子。

    栓子顫顫巍巍地接過手機，劉應渠在那邊剛一開口，他的眼淚就淌下了。看著栓子在那里絮絮叨叨地打著電話，牧原悠閑地喝著奶茶，時不時用小吃逗弄一下丹羽。

    無意之間，牧原看了果果一眼，發現她眼中的提防正慢慢退去。栓子講得都是當年的往事，這不是別人隨隨便便就能編出來的。至于借用別人的身份問題，牧原也絲毫不擔心，劉應渠是知道自己要來關門村的，以他的聰明和老練，絕對不會出現任何紕漏。

    這通電話足足打了有半個多小時，栓子抹了抹臉上的淚水，才把手機還給牧原。

    “小方啊，謝謝你，謝謝你，沒成想我還能和當年的老伙計聯系上！”

    “爺爺，這都是緣分，誰能想到我會跑到您孫女的店里來吃東西呢，又恰好提起了當年的往事！”

    “對，緣分，緣分！”栓子點點頭，“今晚你們哪兒都別去，都到家里來，老劉可沒把你當外人啊，我能聽得出來，都把你當親孫子嘍！到家里來，陪我喝兩盅！”

    “行！”牧原干脆地點了點頭，“我還有幾個朋友在水庫那邊呢，等我喊上他們，就去您老家里吃晚飯！”

    “爺爺，您就一個人住，動火不方便！”果果搶過了話頭，“要不就在我這店里吧，這里一切炊具都有，環境也好，我一會兒就去買菜，晚上多炒幾道！”

    “好啊！”牧原看得出來，果果的提防之心并沒有完全放下，“讓您老忙活我們也過意不去，果果妹妹的手藝一定不錯，晚上我們就來這邊！”

    “行，不是夸口，我這孫女的手藝可是不一般，在這村里都是數一數二的！”

    “爺爺，您一晚上都沒休息，先去睡一覺吧！”果果說，“現在離傍晚還早著呢！”

    “小方啊，那我就不陪你們了！”栓子把杯子的奶茶喝完，然后背著手帶著幾個年輕人走了。

    牧原又坐了一會兒，起身準備離開，見牧原掏錢包，果果伸手攔了一下。

    “既然你們是爺爺故人的學生，這次就免單了！”

    “那可不行，這些東西是之前點的！”牧原笑呵呵地說，“我們談得是故交，但你做的可是生意！”

    “好吧，那我只收甜點和一杯奶茶的錢，這一杯是我請這個小家伙的！”果果指了指丹羽。

    “好！”牧原把一百塊錢放到桌子上，“再幫我做幾杯把，帶回去給同伴嘗嘗！”

    “好！”果果撿起錢，“買一送一！”

    “牧原哥哥，這個店老板有點意思哦！”龍靈兒悄悄地說，“你是不是發現了什么啊？”

    “等回到陪都，做完鑒定就清楚了！”

    壬隨已經醒了，他正坐在水庫邊欣賞著夕陽，而羅綈仁依然縮在帳篷里呼呼大睡。沒過多久，渙若釋也回來了，把彭一鵬的落腳點告知了牧原。牧原讓龍靈兒把羅綈仁叫起來，開始打包帳篷。

    “封門村不去了！”壬隨專注地欣賞著晚霞，只留給牧原一個背影。

    “不去了？”

    “不去了！”

    “為什么？”

    壬隨沒有回答，而是把手機遞給了牧原，手機上顯示著一則報道，正是關于封門村的。

    封門村，位于豫南省某市的郊外，地處深山老林，相傳此地歷史悠久，古戰場、古羊腸阪道，焦贊、孟良兩員猛將曾經屯兵于此。封門村之所以被人報道出來，源于一個月前有一波戶外運動愛好者行經此處，并在絡上散步了一些靈異事件，甚至一度被傳為“”。

    牧原往下面翻看了一下，帖子里有大量的照片，頹敗的古墻，破舊的房屋，清代的太師椅其中還有考察隊發現的三座廟宇的照片，其中一座敬奉著一對身著官裝的男女石雕像，雕像男左女右，顯現威嚴端莊的坐立形態。其左邊為一怒目圓睜的武將，右邊中間端立的是一位文官，文官左為一夜叉，右為一侍女。從其著裝上推測，應屬于宋、明年代服飾。

    至于這個文官的塑像，牧原也見到過，一天前他還被供奉在關家村的宗祠里。

    “這身著官服的男女是女媧和伏羲？”

    “是！”壬隨點點頭，“這是后代演繹的塑像，但趙家以創世神女媧和伏羲作為自己的始祖！”

    文選王延壽曰：“伏羲鱗身，女媧蛇軀。”后漢書人表考卷二引春秋世普曰：“華胥生男子為伏羲，生女子為女媧。”此外，苗族有“伏哥伏妹治人煙”傳說，布依族、瑤族均有“伏羲兄妹”傳說。但歷史中也有大量的傳說和記載，相傳兩人是夫妻關系。在漢墓繪畫中，出現了大量的伏羲女媧圖像，兩人單臂相擁，一著黃服，一著黑服，都是人身蛇尾。

    “那這名武將呢？”

    “少典，相傳是掌管火種的大將！”

    牧原噗嗤一聲笑了，趙家還真是拉虎皮、做大旗啊，不過這也是很多氏族和王朝的習氣，總喜歡扯一些歷史和神話中的人物來給自己臉上貼光。壯痋說自己是蠶蟲氏的后人，這還有點靠譜，但如果把湘僵和女媧、伏羲扯上關系，這未免有點太牽強了一點兒。

    很多人可能不知道這三位的來頭到底有多大，我可以把他們血緣關系給大家理一下，燧火氏知道吧，他就是“中華始祖”、“萬姓之首”、“三皇之首”燧火氏的老婆相傳是華胥氏，她踩雷神腳印，感應受孕生伏羲和女媧伏羲和女媧的女兒是洛神，女婿是河伯，兩人開創了先天卦伏羲和女媧還有一個女婿，就是有熊氏，也就是少典少典的嫡子為炎帝神農氏和黃帝軒轅氏。

    這就是牧原沒憋住笑出聲的原因。

    帖子的末尾還有一些所謂的學者的推斷，比如：“從陰陽學說來看，古人認為東南90度的整個方位是最吉祥的區域，這一區域稱為風門。清代蔣大鴻著錄陽宅天元五歌經云更有風門通氣，墻空屋闕皆難避，若遇祥風福頓增，若遇殺風殃立生。風門，指宅外四面方，空缺而有風來之處，曰門者，非真有其門，如墻空屋闕處，有風來者即是，此指近宅之客屋而言，非本身之主屋也。”雖然這些解說沒能切中要害，但至少沾了一點邊，不知道是他們沒能看出其中的蹊蹺，還是為了掩蓋真相給出的托辭。

    “因為封門村已經人去樓空了？”

    “不全是！”壬隨伸了一個懶腰，然后躺倒在地上，他的嘴巴里還叼著一根狗尾草，雖然這副做派有點兒玩世不恭的意思，但卻透露出他的慵懶和輕松，“我想通了！你說的沒錯，殺光趙家人只能讓他們瞑目，只有重振湘僵一脈才能讓他們安息！”

    “真的？”

    “仇恨只是我的動力，不是我的目標所以從今天開始，殺光那些敗類也不是我的終極目標，只是我的一個手段！”

    “那就好！”牧原也坐了下來，學著壬隨的樣子拔了根狗尾草叼在嘴里。

    “牧原，關于你的秘密我也知道一些，你小子必須活下去，是你把我領到這條路上來的，所以你要負責，要幫我！”

    “賴皮！”牧原把嘴里的狗尾草扔到壬隨的臉上，“我這算不算是好心沒好報啊！”

    “哈哈！”壬隨捂著肚子笑了一通，等笑容斂去，才一本正經地說：“我要代表太祖奪回趙家的家主之位，到了那一天，我雇抬大轎把你抬進去，奉你為我趙家的貴卿！”

    “好，只要我能度過這一劫，一定會助你一臂之力！”牧原說，“不止是我，相信苗蠱、壯痋都會幫你的，如此一來，長達近千年的斗爭終于可以平息了！”

    “你們下一步什么打算？今晚就回去嗎？”

    “原本我還想說服你的，今晚我們要先去赴宴，然后去參加一場聚會！”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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