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七一大早，牧原帶著四女下山，陪同下山的還有玄無理。在山上呆了將近一個星期，性格相對內向的蔣丹心但沒覺得憋悶，可是小龍蝦、蔣碧雪和龍靈兒卻是早就坐不住了，一路上如同是脫了韁的野馬一樣，在蜿蜒的山路上不是蹦就是跳，拐帶的丹羽也沒個正經了，跟條哈巴狗似地追在后面。

    和普通家貓不一樣，丹羽長得特別的慢，兩個多月的時間里才長高一點點。幸虧這是下山，不然一路往臺階上跳的話，估計早晚會忘記走路，變成一只會跳的兔子。沒走出多遠，丹羽就累得筋疲力盡了，身子往牧原肩膀上一趴，眼巴巴地打量著幾人的嬉鬧。

    來到達山腳下，牧原租了一輛面包車，但是車子并沒有開往西面的榕城，而是朝南駛了過去。看這個方向，他們要去的似乎并不是榕城，反而是陪都。

    “師父，我們不是去榕城嗎？”小龍蝦奇怪地問，“這方向不對啊！”

    “明天再去榕城，今天我們先去趟蜀中！老師要找人幫碧雪和丹心打造雙環！”

    車子沿著高速公路大概開了兩個小時才駛下收費站，龍靈兒看了一下收費站的牌子——碧山，心里就不由得一咯噔，難道玄無理要帶他們去見那個傳說中的神秘門派嗎？

    “大師，我們不應該去開州嗎？”龍靈兒問。

    “我們去的鑄造廠！”玄無理說，“這也是那一門的一個產業！”

    面包車又往里面開了四五公里，然后就在一個“唐氏刀劍鑄造廠”門前停下了，“咣當咣當”的機器沖壓聲從院子里傳出來，腳下的地面都在微微地顫動。從道路兩旁的工廠來看，這家鑄造算是比較寒酸的，無論是占地面積還是廠房規模都不像是什么大型企業，充其量只能算是一個加工作坊。

    玄無理和守門的保安說了兩句，時間不長，一個三十多歲的青年人就從院子里接了出來。這人的個頭不高，體形略胖，皮膚有些黝黑，身穿一套土布唐裝，顯得很是憨厚。

    “我是副廠長方三東，請問是您老是要找我嗎？”方三東大打量了一下門口的幾人，很快就把視線轉移到氣質不俗的玄無理身上。

    “方廠長你好！”玄無理抱了抱拳，“老朽叫玄無理，這次過來是有老朋友引路，希望能請貴廠訂做兩件東西！”

    玄無理的抱拳禮讓方三東有點措手不及，對方這是在表明自己的身份并非生意人，而是江湖人，而“玄無理”這個名號更是在國內赫赫有名的，那可是“二斗”之一。

    “玄大師，是我怠慢了，里面請！”方三東急忙還了一禮，然后恭恭敬敬地在前面帶起了路。

    工廠的院子里堆滿了不少的鋼材，從鋼絲到鋼板、鋼管，大大小小的尺寸都有，甚至還能看到很多刀劍的半成品攤開在院子里，幾個重重包裹的工人正將這些刀劍逐一扔進一個大黑缸里淬煉，隨著“咕嚕嚕”的聲音響起，刺鼻的腐蝕味夾在一股白眼中冒了出來，那些銹跡斑斑的刀劍立刻變得锃亮亮的。

    “這些都是銷往國外的，那些老外非常崇拜崇拜中國功夫，也喜歡買這些工藝品！”方三東介紹道。

    蔣碧雪雖然沒說什么，可嘴巴卻瞥到后腦勺去了。這年頭是個做買賣就敢稱自己是做國際貿易的，這話也不全錯，“中國制造”這個詞已經是席卷全世界了。只是她卻不相信這么一個小廠房也能把這些破銅爛鐵賣到那些洋鬼子的手里，充其量放到一些旅游景區去騙騙那些游客罷了。

    不過蔣碧雪很快就被打臉了，走進方三東那個小小的辦公室，她就被滿滿一墻壁的照片給震撼到了，從市長到高官，甚至還有不少國家領導人和前國家領導人參觀過這里。蔣碧雪覺得自己的大腦有點錯亂了，只能懷疑這些照片全部都是PS的。

    方三東顯然是看出了蔣碧雪的心思，解釋道：“我們的這個小工廠是改革開放后的第一批試驗田，也正是因為有了政府的大力扶持，才能把產品遠銷到世界各地！現如今這個廠子基本上就只剩下紀念意義了，保留祖宗上傳下來的一些手藝，至于規模化生產，都交給周邊的分廠去做了！”

    話說到此，蔣碧雪才算弄明白，原來周邊那些高大上的廠房居然是分廠，而這小小的作坊卻是總廠。

    “千百年來，貴門的技藝可是無人能比的！”玄無理點點頭，從身上掏出了那兩張圖紙，“方廠長，這是我想打造的兩件東西，先麻煩您看一下，如果能出手相助的話，就請說一下工期和費用！”

    方三東接過圖紙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贊嘆起來：“這設計可真是巧妙啊，看來一定是出自高人之手了！”

    這幾天，談笑生又對“鳳翅環”和“鳳羽盤”進行了修訂，不但把兩件兵刃的設計圖進行了詳細的勾勒和說明，甚至還把材料、尺寸、比例等都一一做了標注，其復雜程度絲毫不亞于一些現代工業機械設計。牧原反復多次研究過這兩張圖紙，心里受到的震撼還是很大的，他曾翻讀過《魯班經》，這兩張圖紙的精細和巧妙程度絕對不亞于古代的那些巧妙機關。由此可見，談笑生的造詣絕對不單單僅限于四書、五經、六藝，在某些偏門上也是下了大功夫的。

    “不瞞您說，這是談笑生居士所畫的！”玄無理說道。

    “哦，原來如此！”方三東點點頭，戀戀不舍地把圖紙遞還給玄無理，“大師，情況我大致上知道了，圖紙請您先放好！至于是否能接下這個活，我還要向家主說一聲才行！”

    “這是自然！”玄無理點點頭。

    方三東給玄無理幾人續了茶水，就掏出手機走向門口，而就在此時，一輛紅色的轎車駛進了院子。方三東只掃了一眼，就匆匆推門迎了上去。還沒等方三東走到車前，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女孩子就從車子里跑了下來，蹦蹦跳跳地直奔那幾口大黑缸。而車子的另一側卻走下來一個看似六十多歲的婦人，她向那個女孩子囑咐了兩句，就和方三東低聲聊了起來。

    這個婦人的穿著雖然有點考究，但卻并不華麗，她的頭發挽在頭頂，淡眉輕掃，未施粉黛，身穿一套喜慶的紅色唐裝。老婦人就從司機的手里接過一摞紅包，笑容可掬地和院子里的工人一一打著招呼，雙手捧上一個個紅包。院子里的那些工人顯然是認識這位老婦人的，言語行動之間都透露出萬分的敬重。

    紅包發到一半的時候，方三東附在她的耳邊輕輕說了一句什么，老婦人的動作先是一滯，隨后又微笑著起了紅包。直到這些事情做完，老婦人才在方三東的陪同下，匆匆地往辦公室這邊趕來。

    “玄大師，對不起！”老婦人進門就道起了歉，還拿出紅包一一派送給牧原等人，“三東告知我的時候，我正在給老員工派送新年紅包，實在是怠慢了幾位貴客！”

    “對，對，都是我的過失！”方三東急忙攬過了過錯，“是我一時匆忙，沒能及時把大師到訪的事情告知姥姥！”

    一聲“姥姥”就徹底道出了這位老婦人的身份，她就是當代唐門的門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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