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方法,同樣的處境,巨幢前前后后被丟入到浴桶之中五遍,在每一次入水之后,他的身上都會出現(xiàn)新的傷口,個個都是那么觸目驚心。但神奇的是,直到第五次被提出來的時候,他居然還活著,甚至氣息都變得比開始時候平穩(wěn)了許多,當(dāng)真是令人意外。
不過,對于這種情況,遮天皇卻是一臉欣然之狀,顯然這一切都在他的意想之中。而如今,巨幢身上盡一半的皮肉都已成為黑食魚與蛆蟲的美食,那接下來又該如何是好呢?
“我……我還這是在地獄嗎?為何我的身上感覺不到一絲疼痛?都說人死之后沒有痛覺,應(yīng)該就是這么回事吧!”
“呵呵,想死的事情以后再說,不過接下來要到關(guān)鍵時刻了。”
巨幢吃力地扭過頭來,只見房間之中遮天皇守著一只不知從哪搞來的巨大鐵爐,正在興致勃勃地望著爐內(nèi)的火焰,眼中閃耀著奇異的光芒。
“你這個魔鬼,怎么還陰魂不散,我不要什么銅皮鐵骨了,快把我殺了一了百了吧!”
遮天皇并不去看巨幢,只是語氣輕佻地說道:“距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難道你真想就此放棄嘛?”
巨幢身體一震,不由得說道:“什么,我都變成這副鬼樣子了,居然還有機會?你想干什么,難道要把那些黑食魚從我的嘴里丟進去,讓他們吃凈我的五臟六腑不成?”
遮天皇笑道:“那可不行,你非人間修行者,沒有自如生長的臟器,而且要修煉銅皮鐵骨,就是為了保護脆弱的它們,現(xiàn)在讓黑食魚吃掉,豈不是白白努力了?”
巨幢一聽對方講得頭頭是道,看起來不是隨口胡謅,于是連忙道:“那你快說,接下來我該怎么辦,所謂的關(guān)鍵一步到底是什么!”
這回,遮天皇終于將頭偏向床榻上的巨幢,伸手指著面前的火爐道:“就在這里,稍安勿躁。”
“啊?你這是在煉丹嗎?可是我聽說那些功效強大的仙丹,需要數(shù)日甚至百日的煉化時間,一天的工夫真能來得及?”
遮天皇道:“我這輩子學(xué)的確實不少,但唯獨對煉丹制藥一事沒有興趣。廢話不多說,你現(xiàn)在提氣試一下,念頭口訣時候氣膜的形成效果如何?”
雖然不知對方欲意何為,巨幢也只得按照遮天皇的意思,嘗試性地提氣念動法訣。可就在這個時候,一股非比尋常的力量突然自體內(nèi)砰然爆發(fā),一層層堅韌的氣膜接連出現(xiàn)在他的身體之上,為其建立起一道堅固的屏障。
“這……這是怎么回事,我是在做夢嗎?”
遮天皇望了一眼,隨即笑道:“一二三四五,嗯,五次血煉,五層氣膜,很不錯了。這樣一來,待會成功的可能性才會更高一些!”
對于眼下的意外收獲,巨幢喜憂參半,喜是因為之前還不熟練的氣膜口訣,竟在幾次生死危機之下變得融會貫通,運用自如,火候竟比苦練了十來年的老手還要辛辣憂是因為一想到還有最后的步驟等待著自己,他的心里便立即打起鼓來,生怕自己倒在功成的眼前。
“好了,可以了,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可以自己下床走動了吧!進到浴桶之中,我這就為你金漿鑄身!”
“啊?金漿鑄身?那是什么?”
遮天皇急不可待道:“哪那么多問題,快照我說的錯,時間過了我可不負(fù)責(zé)。”
面對眼下的局勢,巨幢也是頗為無奈,但這么多艱難險阻都挺過來了,哪有半途而廢的道理。想到這里,他使盡全身的力氣,從床上爬起。再看之前躺過的位置,已經(jīng)被粘稠的血漿浸濕,看上去恐怖至極。
來頭浴桶之前,只見水里的黑食魚仍然還像之前那般生頭活虎,不過對于他這個“老主顧”來講,巨幢早已習(xí)慣,盡是一絲遲疑也沒有,縱身躍入水中。與此同時,五道氣膜竟是自行釋放,將那一條條貪婪的黑食魚阻擋在身體之外,竟是再也傷不到他半分。對于這種意外情況,巨幢十分驚喜,苦悶的內(nèi)心也在瞬間變得開朗起來。他知道,之前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氣膜可以自動張開了吧?保持住,待會不管發(fā)生什么,千萬不要放棄。只要挺過這一門,你就是真正的銅皮鐵骨!”
順著聲音看去,只見遮天皇緩緩自火爐之中端出一只巨大的干鍋,干鍋之中盛有一泓仍在翻騰著的赤紅色的漿液,無數(shù)念頭在這一刻涌上巨幢的頭腦,他似乎明白了之前“金漿入體”的真正含義了。
“你……你該不會是想用這些鐵水為我鍛造肉i吧?”
遮天皇壞笑道:“怎么,是不是有些不可思議?當(dāng)然,若是常人這么做定會被燒得連頭骨也不剩,但經(jīng)過五次血煉之后,你的身體已經(jīng)符合條件,有機會可以成就最終的金身銅軀。”
“啊!使不得,萬萬使不得!”
眼見那枚裝有鐵水銅汁的干鍋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巨幢心中發(fā)慌,不由得將身體靠在桶壁之上,準(zhǔn)備陰時跳出浴桶。而這時遮天皇見他心虛了,連忙安撫道:“你放心,時間很快,就算有些痛苦,但也能撐過去。況且,你在浴桶之中,有周圍的涼水可以降溫,不至于一下子將你燙死。待會我將你金漿倒下之后,記得一定要用氣膜將它們包住,千萬不能讓它們外泄,不然你的金身就破了。”
巨幢搖搖頭道:“不,我不行,肯定行不通,我覺得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就挺好,有這五層氣膜護體,一般人也傷不到我。”
巨幢本想借此機會向遮天皇求饒,但后者如同沒有聽見似的,依然大步走向他,一直將干鍋舉到巨幢的頭頂之上,停頓了一下,終于開口道:“放輕松,記住我囑咐的,相信我,當(dāng)明天天亮的時候,你的父親兄弟們,定會看到一個煥然一新的巨幢!”
“呲”
“啊!”
夜靜極了。
遮天皇帶著滿身的疲倦來到外面,用力呼吸了幾下,這才將身上的困意一掃而空。巨幢的事情告一段落,而他現(xiàn)在要去赴約。沿著水岸,他終于找到了事先約定的地點,一處風(fēng)景秀麗的涼亭,只可惜現(xiàn)在天色已黑,看不清周圍的景色罷了。
涼亭之中,一道高大人影站在那里,格外顯眼,畢竟這里是小人國,像遮天皇這樣的人類已算得上是巨人,而亭中的人影卻要比他還要魁梧許多,不乍眼才怪。而對于遮天皇的到來,那人似乎也已有所感應(yīng),并未回身的他,居然開口朗聲道:“你來晚了。”
遮天皇道:“我這人向來都不守時,莫要見怪。”
豁然回身,只見一個皮膚黝黑,四方大臉的中年漢子赫然出現(xiàn)在遮天皇的面前,后者淡然一笑,接著又道:“原來這就是你化身的模樣,墮世獸。”
“呵呵,以兇獸模樣行動多有不便,還是這樣自由些。話說回來,既然你有膽量前來見我,說明你已經(jīng)完全相信我。”
遮天皇道:“相信還言之過早,只不過我有把握萬一出現(xiàn)情況,能夠全身而退罷了。”
“哈哈,全身而退,在這里待了這么多年,我墮世獸還是第一次被人小看。”
“好了,說正題吧!你深夜邀我前來,應(yīng)該不只是為了說這兩句寒暄的話吧?”
墮世獸點點頭道:“好吧!既然你都這么說了,我也不再繞圈子,明天的族長選舉大會,我希望你不要參加。”
“為什么?”遮天皇笑著問道。
“我只是看在你我同出一脈的份兒,好心提醒你而已。你若不聽,我也沒有辦法。”
遮天皇道:“我是說為什么,為什么不讓我參加,難道怕我?guī)途薮睋屃四隳侵髯拥淖彘L之位?”
墮世獸怒哼一聲,遠(yuǎn)處河水立即掀起一道沖天巨浪,竟是遲遲不肯落下,一直懸在空中,形成了一道美麗的水幕。
“你知道的,憑巨落那小子的能耐,根本控制不了我。我之所以會委身在他手下,那是因為之前有約定,不得不遵守而已。而且,就算我出手,族長之位也不會是他的。”
“哦?不是巨落又能是誰?難道是那位最小的族長巨沌?”
墮世獸冷笑道:“巨沌那小子是有點能耐,但還入不了我的法眼,這次族長選舉大會有勝出者,非大少族長巨朕莫屬。”
“巨朕?好像聽過這人,怎么,就因為他是老大,所以就得讓著他?”
墮世獸搖頭道:“當(dāng)然不是,但據(jù)巨落回來與我說,巨朕那家伙似乎練就了一身極為邪門的神功,就連族長巨非臣都不是他的對手。巨非臣常年征戰(zhàn)四方,一身武藝神功,實力直逼十大兇獸族的各位族長。如果連巨非臣都不是那巨朕對手的話,我實在想不到這里還有誰能打得過他了。”
這回,遮天皇并沒有說話,而是陷入了暫時的深思之中。他此次來到界外界,本是希望尋找到柳如音與孩子,并將他們平安帶回人間。但沒想到,意外遇到了巨幢,之后接二連三經(jīng)歷了一系列事件,才被逼加入到這場內(nèi)斗之中。若不是有言在先,他早就離開,怎還會管這些閑事。但一想到執(zhí)法長老府上還躺著一個剛剛經(jīng)過鑄身的巨幢,他便狠不下這個心來。
“巨朕也罷,族長也罷,誰敢阻止巨幢成為族長候選人,我就打誰。當(dāng)然,也包括你,墮世獸。”
墮世獸呵呵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何不來一場會前較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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