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長空很慌。
因為他不知路將通向何方。
更何況,他身邊還有一個她。
一個如花似玉,貌美無雙的柳如音。
好在,他感覺到了空氣的流動,雖然微弱,但不代表沒有希望。
不知外號的大戰(zhàn)怎么樣了?是威竟危年輕力強,還是洛莊姜老辣長。
孫長空并不太在意,只要二人死拼,就會兩敗俱傷。即便一方不幸戰(zhàn)死,另一方也不會太好過。
洛莊確實如此。
他殺了威竟危,又先后吸收了二人(陳玉蓮)的功力修為,本應(yīng)該實力大增。可不知自己哪里出了亂子,一身的修為竟被不知不覺當中化去了一半,重要的一半。
他不知道,威竟危因為加強吸收他人的功力,竟在暗中修煉了另一種可怕詭秘的功法——化功大法。這種功法對自身無害,但如果留入到別人身體當中則會變成致命的毒素,飛快地抵消著自身的修為內(nèi)力,直到完全“化無”為止。
洛莊修為高深,比起隱忍多年、臥薪嘗膽的威竟危還要強上數(shù)倍。所以在威竟危一身帶著“化無”能力的修為流入到他體內(nèi)的時候,并沒有令其立刻成為廢人。但突然而來的狀況足以令這個叱咤江湖幾十年的老油子膽顫不已。
所以他又吸收了毒婦夜叉陳玉蓮,一具剛死不久、仍散發(fā)著女人獨有氣息的尸體。
可人在慌忙之間,做出的決定大多都是錯誤的。就比如眼前吸血煉功的事情。
在他眼中,陳玉蓮只是一個脾氣稍差的鄰家小妹,對他而言,根本不構(gòu)成任何威脅。
可事實上呢?陳玉蓮這只閃爍著光彩、散發(fā)著芬芳的路邊野花,竟還藏著不為人知的劇毒。
這種毒有多厲害?沒有人去比較過。人們只記得,常人只要挨上她一點便會身體潰爛,流血流膿。要是不小心被她親上一下,就要被蝕骨焚心,腸穿肚破。而如果被他的血沾到,又碰巧讓它進入到自己的血液循環(huán)當中,這種人還沒有過,想必死狀也不會太體面吧!
所以這么多年來,五相馬賊當中無人敢對他有非分之想。就連向來以好色著稱的老三邱云鶴對她也沒有任何想法。
美人可以,毒藥就算了。就算人再美,丟了命還能有福享受嗎?
孫長空也是這么想的。
他是在自己生死攸關(guān)的時候才遲遲明悟到的。
他本想通過這次事件讓掌門方惜時對自己高看一眼。可如今,他竟和另一個女子在與死神決斗。那她呢?也許她正在睡懶覺也說不定。
為了這樣的女人,真的值得丟了性命嗎?
孫長空的腳越走越是沉重,一步灌了水泥,一步灌了鉛水。如果再給他重新一次來過的機會,他可能就不會選擇來這了。
“你這么優(yōu)秀,為什么要來這里送死?”孫長空一邊前行一邊問道。
“嗯?你怎么想起為這個來了?”
“那我先告訴你我的原因。你再說給我聽你的苦衷,咱們彼此交換一下秘密,怎么樣?”孫長空誠懇地說道。
柳如音見對方如此嚴肅,而且眼下生死難料,誰知這秘密能不能流傳到外面,于是將心一橫,干脆道:“好!”
于是孫長空便將自己與方惜時以及方柔的事情詳細地講述了一遍。而柳如音聽后的反應(yīng),并沒有孫長空料想的那般巨大,反而是相當平靜,好像早已看倦了一樣。
“你呢?你有什么難言之隱嗎?”
“有……”柳如音略顯羞澀道。
“那你能和我說說嗎?”孫長空終于停下步子,回過頭來,認真道。
“我想出去走走,看看大好河山,瞧瞧風土人情。”
“你隨時都可以。”孫長空接道。
“可我不想一個人。”柳如音繼續(xù)支吾著,如同一個犯錯的小學徒。
“那你可以找同門的師姐妹一起。”
“我和她們只有同門之義,并沒有手足之情。”
“你可有一奶同胞?”孫長空不禁問道。
“沒有。”
“那哪來的手足之情。”孫長空不解道。
“我想找一個他,一個可以和我朝夕相伴、為我遮風擋雨的人。”
不知為何,從說起這事到現(xiàn)在,一直靦腆的柳如音竟膽大氣直了起來。她的眼神在閃爍,十分有規(guī)則的閃爍。就仿佛心跳,聽在孫的耳中,看在孫的眼里。
“原來……”
孫長空話音未落,對方的玉手猛然扣在了他的掌心之中。一時之間,所有的陰霾全都煙消云散,一切的埋怨全都得了慰藉。
“我懂了。”孫長空輕聲道。
“那你呢?”
“決不負卿!”
“嗯!”柳如音的眼中頓時流淌出喜悅的淚水,但這淚水當中也不盡是喜悅,還夾雜著少許憂傷。
“這樣的好日子還能享受多久啊!”
孫長空倒是不以為然。
能和心愛且同樣愛著自己的人相伴一起,即便只有一天時間又有什么可遺憾的呢?關(guān)鍵的是珍惜眼前的時光,充分享受上天帶給自己的寶貴經(jīng)歷而已。至于將來會怎么樣,他并不去想,也不愿去想。他并不是逃避,那只是一種大智若愚的智慧。
“年輕人,你們?nèi)ツ模 ?br />
就在二人沉浸于片刻幸福當中的時候,一聲尖嘯穿過后方狹長的通道,直刺雙耳。孫長空眼神冷凝,笑容亦是僵硬。
“快走,那個洛莊追上來了。”
其實早在之前剛?cè)胪ǖ赖臅r候,他就已經(jīng)猜到了今時的結(jié)果。他當然也希望威竟危贏,因為只有那樣他與柳才有可能活下去。
可他也知道一件事,洛莊的實力極其恐怖。幾乎已經(jīng)達到了天人境修行者的頂尖行列。這是什么概念?讓洛莊與七八個剛晉入到天人境的修行者對戰(zhàn),他能以極小的代價,在較長的時間當中將幾人全部擊殺,不留任何一個活口。
這是什么?
這就是強大。
孫長空誠然知道自己已經(jīng)不是從前的那個他,可面對這樣的對手,即便有無二真經(jīng)圖、不世奇遇的自己,依然只有死路一條。
眼下,孫長空所踩的路也只有一條。是不是死路,他不知道。
“你們出來吧!我不會殺你們滅口的。我還有拿你們和貴門派索要好處哩!”
又一波聲浪呼嘯而來,孫長空忍不住冷哼了下,旋即道:
“滅不滅口我不知道,我敢肯定的是你一定不會讓我們好活。”
其實,孫長空還是很不理解洛莊的行為的。
按理說,對方如果真的要活捉自己,理應(yīng)偷偷潛入,然后伺機再動。可眼下,對方這通叫囂,無疑是給他們二人打了一針興奮劑,令自己處在全身戒備當中。這樣一來,在如此狹小的空間當中實施抓捕,且不知有沒有險情暗中窺視,困難程度要高上數(shù)個層次。這樣的做法,當真令孫長空著實摸不著頭腦。
“我們不出去,你進來吧!我受傷了,走不出去!”疑惑的孫長空所幸放開膽子,詐說道。
誰知,聽了孫長空的這番話之后,洞外竟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當中,許久都沒有回應(yīng)。孫長空喜上眉梢,握著柳如音玉手小聲喜道:
“這家伙肯定受傷了,而且傷勢不輕,所以不敢貿(mào)然進洞。咱們有救了!”
事情的真相和孫長空的猜測不謀而合,洛莊確實受傷了,而且是極重的內(nèi)傷。
僅憑單打獨斗,威竟危以及陳玉蓮絕不是他的對手。就因為他的一時得意忘形,所以才導(dǎo)致了之后的接連被創(chuàng)。現(xiàn)在的他,不單是修為大損,形同枯槁;就連身體狀況也大不如前,毒素在其四肢百骸之中肆意流竄,若不是他及時護住心脈,恐怕早已性命不命。但即使這樣,聚集在他胸口周圍的毒素仍舊在他的身上蛀出一枚核桃大小的缺口,紫黑色的流水連同體內(nèi)生命力一同向處不住地流失,流逝。洛莊感覺自己已經(jīng)堅持不了多久了。他必須要盡快找人將毒素引到對方的體內(nèi)。不然,一旦讓其侵入脊髓,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他。
通道之中,二人噤聲不語,仔細傾聽著外面的一舉一動。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柳如凌晨終于忍耐不住,開口道:
“他是不是死了啊?怎么這么長時間連個喘氣聲都聽不見。要不咱們出去看看!”
“別,那個家伙老奸巨猾,經(jīng)驗著實老道,如果真讓他逮到咱們,肯定沒個好死!要我說咱們先在這逗留個一天半日,耗到那個老賊熬不住為止,你我再另尋出路。”
“可如果那個時候他們援兵趕到,咱們豈不是要被甕中捉那個啥了嗎?”柳如音思維靈敏,意識到言辭當中稍有不當便立即改正。不過,孫長空倒沒有去管那些,只是被對方可愛的樣子給逗笑了。
“你說的也有道理。那接下來咱們怎么辦?”
“我看咱們不如繼續(xù)向前行進,萬一前方有出路,那不是白在這里浪費時間了。”
“嗯,那好!”
說定之后,二人牽著手,接著向前行進。可就在這時,一旁的石壁之中竟是傳來一陣稀里嘩啦的怪響。這聲音就好像,穿山甲在地下活動一樣,聽的讓人心神難安。
“糟糕!”
孫長空話音剛落,只見洛莊穿出石壁,一副修羅兇煞相,豁然出現(xiàn)在二人的面前。看著面前這個混身溢著毒水的怪物,他們的血液都好似冷卻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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