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震庭剛要試圖掙扎那人的手掌,誰知就在之時,位于另一面的空地之上居然閃起一道耀眼的光芒。
“那是……什么!”
話音未落,一臉茫然的莊如玉已經出現在他的面前。而就在她的身后,被奪巧神匠重創的碧絳公子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眼看就活不成了。再見心愛之人,宋震庭欣喜之余,拔刀直奔對方,欲要除之大快。可就這時,莊如瓊卻擋在了他的身前,哀求道:“你放過他吧!他已經不行了,就算你不動手,他也會死的。”
“可是!”
說罷,宋震庭看了看碧絳公子。只見他身前的傷口已經初步止血,只是不時仍有一些血水涌動而出,看起來十分嚇人。他實在想不到,對方的身體之中居然能包含這么多的血液,當真是生機十足。不過,奪巧神匠的那一記一線穿天奪命針直接擊破了他的內臟,短時間內絕沒有可能恢復。在這段時間當中,他可以隨時殺了對方,而不需要耗費一絲力氣。不過,既然自己的夫人已經開口求情了,他也不好頂撞,只得吞下怒火。
“夫人,你沒事吧!這家伙有沒有為難你?”
莊如玉搖了搖頭,隨即道:“碧絳公子對我很好,只不過他中了奪巧神匠的奪命針,恐怕已經時日無多了。”
話剛說完,就聽昏迷之中的碧絳公子忽然劇烈咳嗽起來,每一次的喘息之中,都會從口中涌出大量黑色的血塊。別看外面的傷口止血了,可里面受創的內臟仍然沒有消停過一刻,再這么下去他將會血盡而亡。
“我……我這是在這哪里?”
碧絳公子痛苦地從地上爬了起來,而當他看到周圍這副眼熟的環境之時,他的臉上竟然寫深滿了驚愕。
“怎么回事,我怎么又回來了?”
宋震庭詭笑著走到他的面前,俯身低聲道:“哼哼,那是因為老天都不愿意幫你。竟然給我送來了個大貴人,居然能將你們從百里之外直接拽回到這里。哈哈,竹籃打水一場空,你是不是很不甘心啊!”
碧絳公子雙手勉強支撐著身體,讓自己的腦袋可以稍微揚起一些來。他看著對方,滿臉笑容道:“呵呵,宋掌柜,過不了多久你就會后悔的。”
宋震庭面露猙獰,一把將對方拉到自己的面前,窮兇極惡道:“怎么,你憑現在的你還想嚇唬人不成?用不著別人,現在就算一對一單挑,你也不是我的對手。”
碧絳公子苦笑了下,隨即道:“現在我是打不過你,可誰說打倒你就得我親自動手了?實話告訴你,真正的禍端已經出現在這里了。不只是我,就連你,你的夫人,還有你的這幫兄弟,都要因他而死!”
這下,宋震庭居然也不發怒,直接大聲朗笑起來,聲音之大,震得人耳轟轟直響,好不難受。
“哈哈,碧絳公子,你以為我宋震庭是傻子不成?上了一次的我難道還不長記性嗎?無論你現在說什么,我都不會再相信了。”
說著,他朝剛才那個將對方和莊如玉一起招回來的神秘高手輕輕點了點頭,以示謝意。
“喂,店家,我們主子把你要的人給你找回來了。現在,你總可以為我們準備些酒菜了吧!”
宋掌柜一臉諂笑,趕緊附和道:“自然自然。來,王五,細狗,快去給這位貴客準備最最上等的宴席,我要親自款待上賓。”
別看小店的人手不多,但干起活來個頂個的麻利。幾人一擁進入到樓上一間上房之中,伙計很快便上了些拼盤小炒,雖然工序不多,但都是考驗技藝的燙手活,一般人根本做不來。那個鶴發男子雖然腹饑難耐,可那所謂的主子一時沒有說話,他就一時不敢造次。
看著這三位神秘莫測的貴客坐在桌邊,誰也不動筷子。為了緩解這股尷尬的氣氛,作為東家的宋震庭舉杯招呼道:“來來來,我替內人感謝三位的搭救。要不是你們,我們夫妻兩個恐怕此生再也沒有相見的可能了。”
這時,一旁的妖媚女子接茬道:“怎么了,難道剛才的那個病秧子敢公然搶人不成?好大的膽子!”
宋震庭一臉慚愧,于是把之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了個明白。中間的主子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另一側的鶴發男子隨即道:
“原來,你們這是以多欺少啊!哈哈,一群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如果你的夫人真的被他就這么帶走了的話,那你還不如打根歪脖子樹吊死算了。”
聽完對方的嘲諷,宋震庭面色赤紅,羞愧難當。如果他再年輕個幾十年的話,說不定真的就已經撞柱而死。可經過了時間的沖刷打磨,他已經足夠成熟,更能分清自己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就比如說之前大廳之上發生的事情,他沒有與碧絳公子同歸于盡,就是為了后發制人,殺對方一個措手不及。不然,現在的他已經和莊如玉陰陽兩隔,再也無從談起兒女情長了。
“這位上賓,看你的樣子年紀似乎不大,有這種想法自然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到了我這個歲數,很多事情都看能得很清。也許再過些時間你就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了。”
鶴發男子輕笑一聲,滿臉不屑道:“呵呵,就憑你?我當年叱咤風云的時候,你爺爺還在穿開襠褲呢!”
“你!”
面對如此無禮的言詞,宋震庭再也忍耐不住,手里的酒杯被他攥得“砰”的一聲炸裂開來,酒水撒了自己的一身。而就這個關鍵時候,那個頭戴斗笠的主人終于說話了:
“休得無禮。宋掌柜好歹也是東道主,你怎么能如此莽撞呢?還快給人家道歉。”
他的聲音很輕,語氣也十分溫和,單從口氣之中根本察覺不到有任何責怪的意思。可那位鶴發男子卻是怕得要死,趕緊站起身來,朝羊桌子另一端的宋震庭深深地鞠了一躬,同時誠懇道:“是我了出言不遜,請掌柜得多多包涵。”
人家都主動道歉了,宋震庭也不是得理不惹人的主兒。他和氣地笑了笑,然后又從旁邊拿了一杯酒道:“呵呵,老弟不要放在心上,我剛才也有些沖動了。當哥哥的敬你一杯。”說完,他將杯中之物一飲而盡,臉上顯露出爽朗的神情。
“宋掌柜,你錯了。”
宋震庭當時一愣,不禁問道:“不知在下錯在哪里,請上賓指點。”
“他的年紀卻是比你大,而且大的不是一點兩點。”
宋震庭放下手中的酒杯,仔細打量了下那位鶴發男子,可是他的臉上仍然是副不解的神情,于是接著道:
“哦?我怎么看不出來。在下開店多年,見過的客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就算看不出各自的修為,但對于歲數還能猜個八九不離十。我看這位客官今年恐怕只有二十三四吧!”
鶴發男子接著道:“呵呵,實話告訴你,我今年已經整整五百五十歲了。”
宋震庭目光一滯,緊接著整個人都從坐椅上滑落下來,癱在了地上。旁邊侍候的伙計連忙向前攙扶,但都被他拒絕了。
“我還能行!”
說著,他艱難地從地上站了起來。不管凌亂的衣衫,他直接朝對方行了一禮,隨即道:“不知高人來此,妄請見諒。”
鶴發男子的臉上浮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回道:“無妨無妨。如果你真的感覺自己唐突的話,那就讓下人多準備一些好菜好酒吧!我們主仆三個已經一天沒吃飯了,再不上菜我可不能保證主子不會動怒。”
宋震庭看了看對方,又望了望那個頭戴斗笠的“主人”,不由得干笑了兩聲,以緩解尷尬的氣氛。
“上賓說笑了。”
就在這時,斗笠之中又傳出了聲音:“他說的沒錯,再不上正菜,我也許真的會發火。”
宋震庭也不知是因為個什么道理,那人說話的口氣很是平淡,但總是透露著一種讓人心中敬畏的感覺。那絕不是簡單的氣質可以達到的,而是與生俱來的王者血脈。絕對沒錯。
“好的,好的!我這就去催,幾位上賓稍候。”
說完,他便帶著兩個伙計先后離開了房間之中,然后輕輕地掩上了房門。
“快,讓他們動作麻利點。這三個人絕不是善類,要是怠慢了他們,誰也沒有好果子吃。”
向其中一位伙計交待完之后,宋震庭轉身向另一人道:“夫人人呢?從剛才就沒有看見他?”
伙計道:“哦,剛才他們把那個半死不活的碧絳公子抬到了柴房之中,夫人也跟著去了,之后便沒見她出來。也許,夫人還在那里吧!”
宋震庭的臉上浮起一股古怪的表情,那是一種只有怨婦才應該具備的神色。此時,他腹中的妒火正在燃燒,這么多年來,他和莊如玉相親相愛,而他更是對對方百依百順,就是想讓她對自己一心一意。但如果這個時候出現第三個人的話,那簡直就是災難一樣的事情。他絕不允許那樣的情況發生。為此,他曾經暗殺了三十五個伙計,他們都是因為和莊如玉交往過密所以才招惹來了殺身之禍。他敬佩碧絳公子是個人物,但這種情況之下,他必須要采取一些手段了。
“哼哼,小白臉,看我來把你生剝活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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