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亟不可待的三嬸便來敲孫長空的房門,可這個時候的他不過才睡了一個來時辰,剛進(jìn)入到深度睡眠之中。黃起鳳的精神頭要好得多,于是輕聲向窗外道:“那個……他還沒有睡呢,要不再等等吧!”
三嬸一聽這許久不說話的鮫人都出人意料的發(fā)話了,她也不好強(qiáng)求,只得軒轅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之中。
這個時候,秀兒也早早地起了床,相比起上山拜見神來子,她便想領(lǐng)略一下這里的山川錦繡。只可惜現(xiàn)在的她處在特殊時期,行動不便,否則早就自己去外面活動了。
“娘,我想去外面走走,我已經(jīng)好久沒有見過外面的太陽了。”
三嬸一聽確實是這么一回事,之前秀兒一直被關(guān)在地上秘室之中,晝夜不見天日。就算和孫長空逃出錦鋰堡也是被結(jié)實地裹在毛氈之中,生怕別人發(fā)現(xiàn)她的身份。如此一來,秀兒接觸陽光的唯一機(jī)會也被抹殺了。現(xiàn)在外面陽光明媚,萬里無云,實在是一個外出郊游的好日是子。只是他們還有要事在身,沒有時間游山玩水罷了。
“秀兒,聽話。等上山這后拜見了那位叔祖之后,咱們再下來玩也不遲啊!”
“可是……”
秀兒抬起頭來,看看外面依然十分晴朗的天氣,意猶未盡道:“我怕咱們上去就下不來了。”
三嬸怒聲道:“你說得這是什么話,什么叫上去下不來,難道你叔祖還能為難我們不成?”
秀兒搖頭道:“不知怎的,只要提起上山,我的心就噗通噗通亂跳個不停。之前在賓的時候,我也有過幾次相似的經(jīng)歷,在那之后不久堡內(nèi)便出現(xiàn)了不好的事情,喜兒他爹就是那個時候出海被水淹死的,這事您應(yīng)該還記得吧?”
聯(lián)想起之前的記憶,三嬸的臉色不由得一變,煞是難看,但為了反駁秀兒的說辭,她只得勉強(qiáng)道:“別胡說八道,潮起潮落那是老天管的事兒,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你也不要多費(fèi)口舌了,今兒你就是說破了天,我也不會讓你自己出去的。”
透過窗子,只見兩個不知從哪來的小孩子正在林間嬉戲。雖說現(xiàn)在還是深冬時節(jié),但氣候已經(jīng)暖和了許多,白天就算不穿棉服也不會感覺到寒意。原來秀兒之所以那么想出去,是因為外面有人在玩耍啊!
看著自己女兒可憐兮兮的樣子,三嬸嘆了口氣,終于道:“你真想出去?”
秀兒發(fā)覺自己的娘親似乎動搖了,于是連忙點了點頭,臉上同時露出熱切期盼的神情。
“哎,你這丫頭,真是太不叫人省心了。那你披上毛氈,我陪你去往面溜達(dá)溜達(dá)。”
一想到可以出去玩了,秀兒的心情立刻由陰轉(zhuǎn)晴,二話不說,他已經(jīng)將那塊黑灰色的毛氈圍在了自己的身上,只露出那張白凈的小臉,看上去十分可愛。見到自己女兒這副躍躍欲試的模樣,三嬸也不禁流露出欣慰的笑容。
由于鮫人的下肢呈魚尾結(jié)構(gòu),在陸地上行動相當(dāng)不便,所以三嬸只得攙扶著秀兒,一點一點向外面挪去。當(dāng)看到那一縷久違陽光的時候,秀兒整個人都變得活躍起來,臉上甚至還會閃出星星的光芒。
“這里就是蒼北仙苑嗎?真是漂亮了。”
即使是深冬,即便附近的植被并不算多,但哪怕是林間那幾扶依稀的綠色也足以叫他她欣喜若狂。站在山腰之上向下看去,連綿數(shù)十里的山丘像畫卷一樣呈現(xiàn)在他的眼前,這還是他從小到達(dá),第一次見到這種丘陵地形呢!
“娘,蒼北仙苑在哪里啊!”
秀兒環(huán)顧四周,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仙苑的蹤影,哪怕是個石碑也沒見著。而在女兒的追問之下,三嬸也不禁顯出一副尷尬相。
因為他也不知道仙苑的具體位置。知道路的是孫長空,要不是對方睡懶覺的話,現(xiàn)在他們或許已經(jīng)達(dá)到了山頂仙苑所在的地址。
“這么睡下去得等到什么時候,不行我得去看看。”
三嬸看了一眼二樓孫長空與鮫人所在房間,又回頭看了下自己的閨女秀兒,于是道:“秀兒,你先在這里玩會兒,我去看看你孫大哥睡了沒!”
秀兒正瞧有娘親在這自己玩不開呢,現(xiàn)在對方有事離開他還求之不得呢,怎么會出言阻攔。他不但沒有阻止,而且還說道:“去吧!我自己在這里就夠了。”
三嬸用力擠出一副笑容,臨走前不忘囑咐道:“別往林子深處去,小心遇到野獸把你叼走。”
秀兒一手拉著身上的毛氈,一邊用另一只手托著鼻子作鬼臉狀道:“知道啦!”
三嬸再次來到孫的門前,在一連串的敲門聲之后,門中并沒有人回應(yīng),想來是那個鮫人也睡下了。想到這,三嬸的手上順勢一用勁,兩扇對開門直接被他從外面推開了,原本房門并沒有插住。發(fā)現(xiàn)這一情況的三嬸,心中不忘埋怨孫長空做事太過馬虎,這要是半夜遭了賊可就壞了。
進(jìn)門的第一眼,三嬸便看到趴在桌上的孫長空和那只鮫人。燈臺還沒有熄滅,上面的燈芯還在做著最后的掙扎,不過隨時都有可能消亡。可讓三嬸感到奇怪的是,倆人都伏在桌子上,不去床上睡覺,這是什么道理。而當(dāng)三嬸偏頭去看床榻的時候,床上那個鮮血模糊的東西嚇得他直接大叫起來。
“啊!”
尖銳的叫聲硬是將孫長空從夢境之中拽了回來。醒來的第一件事,他便看向床上的王道人,生怕對方有什么意外。可當(dāng)看到旁邊三嬸的時候,他立即明白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三……三嬸,你怎么進(jìn)來了?”
三嬸顫抖的手隨即指向床榻,一字一句道:“他……他是誰,為何會出現(xiàn)在你們的房間?”
孫長空一看再隱瞞下去也沒有意義了,于是便全盤托出,就連方惜時的不幸遇難也被他一同說了出來。
“怎么有這么巧的事,咱們一來,方掌門就死了,難道那個殺人兇手是看準(zhǔn)我們腳步才行動的嗎?”
孫長空道:“您就不要開玩笑了,我派掌門方惜時,修為雖然不是一流的,但綜合實力絕對可以躋身強(qiáng)者之列,不是誰想殺就能殺得了的。就算兇手有那個實力,也無法拿捏得如此恰到好處。”
三嬸瞪了他一眼,隨即道:“你的意思是?”
孫長空冷冷道:“我覺得這是一個陰謀。”
“陰謀?會么陰謀,方掌門死了之后,對誰有好處?”
孫長空搖頭道:“這個我我現(xiàn)在還不清楚。但既然……”
“啊!”
孫長空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只聽窗外猛然傳來一道驚呼聲,那邊三嬸突然拍了下自己的大腿,恍然道:“糟了,秀兒還在外面!”
不等三嬸轉(zhuǎn)身下樓,孫長空已然破穿而出,輕身落在室外的空地之上。可這個時候再看,林邊除了那兩個小孩之外就再也沒有其它人了。
秀兒真的不見了。
“秀兒,秀兒,你在哪里,快點出來,別再和娘開玩笑了。”
三嬸一邊放聲大哭著,一邊瘋似的在附近搜尋著秀兒的蹤跡。可是直到現(xiàn)在,他們還不知道擄走秀兒的是人是獸,連個追查的方向都沒有。這里的面積雖然不怎么太大,但壞就壞在了地?zé)釓?fù)雜,視界有限,有時人就在你的眼皮底下,你都未必能發(fā)現(xiàn)。想在這茫茫多的亂石叢林之中找一個人,無異于大漲撈針,難道之大,讓人不敢相信。
孫長空比三嬸也沒好到哪里去,多日的相處已經(jīng)讓他將這個與自己毫無關(guān)系的小女孩當(dāng)成了自己的親妹妹看待。妹妹走丟了,他這個作哥哥的自然是責(zé)無旁貸。就在他準(zhǔn)備動身向叢林深處尋去的時候,二樓的窗戶上再次傳來一個人的呼喊道:“不好了孫長空,你師父他……”
秀兒不斷拍打著將他抗在肩上的那個人。從對方的身形和力氣大小上可以判斷出,搶走自己的一定是一個男人,而且身手著實了得。一眨眼的工夫,他們已經(jīng)奔出了一二十里,而這還是在對方背著自己的情況之下完全的。如果讓這人輕裝上陣,還不知道會表現(xiàn)出怎樣的一種駭人實力呢!
“放開我,放開我!你再不松手我就要咬你了。”
秀兒看看對方?jīng)]有反應(yīng),于是乎將嘴一張,將一條充滿劇毒的響尾蛇一樣,直接叼在了對方的脖頸之上。別看他一個女孩子家家,手無縛雞之力。可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變異成鮫人,嘴里兩排尖銳的牙齒絕不下于猛獸。被這一口小尖牙含住的皮肉,當(dāng)即便流下了殷紅的血液。血順著嘴流到秀兒的喉嚨之中,咕咚咕咚猛灌了幾口,濃烈的血腥氣讓他她有種想要嘔吐的感覺。
不過即使這樣,秀兒也沒有松開自己的嘴。他像一個咬住餌的魚兒一樣,即便知道擺在面前的是陷阱,但此刻的她她已經(jīng)別無退路,要不被對方帶走,要不讓對方放了自己。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那個脖子上血流如注的男子終于開口說話道:“秀兒,你怎么能這么對自己的哥哥呢?”
秀兒凝神一瞧下方男子的背影,一個熟悉的身份赫然出現(xiàn)在他的腦海之中。
“你是韓廣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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