蝎子毒不嚴重,有萬毒之宗九殤谷的解藥,自然藥到病除。反倒是房屋倒塌的砸傷,拉扯之中的刺傷更為棘手。
楚晉帶著人在廢墟中找尋幸存者,有些被屋梁壓住了腿,有些被木棍戳進了胸口,還有抬出來就已經沒有了呼吸脈搏。
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被挖了出來,滿臉是血根本看不清長相,他牙關緊閉,身體僵直已經沒有心跳了。
楚晉嘆了口氣,為他蓋上白布。生命確實是不公的,有的人頤養天年、壽終正寢;有的人卻遭飛來橫禍、少年早夭。固知一死生為虛誕,齊彭殤為妄作。在死亡面前,他們都太過于渺小了,只能留下哀默與敬畏。“抬到那邊去吧。”楚晉指了指路邊停放了整整三排的尸體,意wài
地看到了一群人安靜地圍在尸體旁屏氣凝神靜靜地等待著什么。
突然,有人大叫一聲,“活了,活了!二子活過來了,神醫給救活了!”
“閉嘴!”慕容泠風瞪了那人一眼,“都圍在這兒干什么?還不快去幫忙,叫個大夫來接手,他大腿骨折〖三五?中文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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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給帶上夾板,記住平放不要挪動。有任何問題立kè
來找我!”
說著,慕容泠風皺眉推開人群,“散開,散開!都別堵在這兒!還嫌空氣流通得不夠慢嗎?”
小神醫救過來一個便將人交給其他郎中,沒有絲毫停頓又開始搶救下一個,邊動手邊忍不住小聲嘟囔,“這梅州府郎中的水準也太低了吧,是死是活都弄不清楚!云漠,壓住他,這人氣胸了,還有救。”
諸位水準不夠的郎中也只能在旁邊乖乖地聽著,技不如人還能怎么著?
沒脈搏沒心跳沒呼吸可不就是死了嗎?誰知dào
這位敲兩下揉揉胸就能緩過來啊。也是,要不人家怎么能是神醫呢!
家屬們都像是看到了新的希望,抬著尸體排隊往這邊跑。
慕容泠風抽空瞥一眼,“死透了,沒救了。”
“你不是神醫嗎?你肯定能救活的!”
慕容泠風將竹管插進那人的胸口,把氣放了出來,那人的臉色也好了些,“是啊!小爺是神醫,不是神仙!不會起死回生,讓開,別搗亂。”
楚晉帶著衙役將情緒激動的家屬拉走,過來和云漠一起給她打下手,“這些人真的還有救?”有些還是他親自下的死亡診斷呢,怎么讓小神醫隨便按兩下就緩過來了?
“學著點,”慕容泠風十指交叉跪在地上給患者做胸外壓,“注意節奏,盡量和自己的呼吸保持一致,如果壓上二三十下還沒有心跳就放qì
吧。”
慕容泠風又做了幾個示范,告sù
他手怎么放,力如何使,什么情況要堅持,什么時候該放qì
。楚晉怎么說也算是師出名門,悟性極高,很快便得了要領。慕容泠風又看著他做了幾個就放手讓他自己來了。
這時,她要知府大人準bèi
的房間也收拾好了。慕容泠風指揮衙役將她挑出的幾個人抬進屋里,關上門只留下云漠幫忙,
云漠好奇了三天的藥箱子終于被打開了。里面果真暗藏乾坤。慕容泠風將小藥瓶都清出來,打開了最底層拿出兩套無菌服、手套和口罩,又拆開左邊的夾層抽出一盒手術刀止血鉗來。在云漠疑惑的目光中,給他穿上無菌服,戴好手套、口罩。
“條件有限,就先這樣吧。”
云漠從未見過這些,好奇心自然是大大的,他目不轉睛地盯著慕容泠風用小巧卻鋒利無比的手術刀割開人的肚皮,將污血清理干凈,又用針線縫上,他這個醫學門外漢,除了驚嘆再也找不到其他表情了,“這個是九殤谷的秘技?”
“算是吧。”慕容泠風縫上最后一針,然后把手套脫下來丟到地上,又拿出兩副,示意云漠也換上,“你在這里看到的一切都不準說出去,否則……慕容家的勢力你是知dào
的,小爺若是想要誰過得不痛快可有的是辦法,哼!”
被威脅的圣王爺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有種得到認同的喜悅,“那你怎么就放心被我看到?不怕我偷學了去?”
“開什么玩笑!”慕容泠風冷哼一聲,“學醫是要有天分有悟性的!元帥您還是排兵布陣去吧!”想她家雪女王那么聰明的,身邊圍著四個頂級大醫師,旁聽了二十多年也沒聽出個所以然來。南宮云漠這說了十來遍還分不清止血鉗和皮膚鉗的,她用得著防嗎?
第三個病人是一位女性。一位看起來只有十五六,可狀態卻是少婦的女孩子。
慕容泠風站在案邊看著女孩鼓起的肚皮有些發愣,“她的肚子剛剛有這么大嗎?”
云漠搖搖頭表示不清楚,他一大男人,沒事注意人家姑娘的肚子干什么?有違君子德行。
慕容泠風卻覺得不對,醫生在危急時刻向來是最分得清輕重緩急的,而孕婦身上沒有小事情,就算是劃破一個小口子也絕對耽擱不得。若剛剛這女孩的肚皮真的有這么大,她一定會放下手中一切事情先照看女孩的,可是……
就在兩人說話間,女孩的肚子似乎又鼓了些。慕容泠風將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按了按,手下一塊一塊的小凸起,咯咯愣愣的。最讓人匪夷所思的是,就脈象看來,這女孩并沒有懷孕,而且她的傷勢并不算嚴重怎么會昏迷不醒呢?
“把她的主治醫生叫來。”
云漠不明白,“主治醫生是個什么東西?”
慕容泠風指著女孩說道,“給她看病的郎中。”
圣王爺脫下手套、無菌服,乖乖地跑腿叫人去了。一會兒拉著一個白胡子老頭走了進來。老頭之前為女孩診病的時候就覺得奇怪,以為自己學藝不精,便將女孩一起送進來,想讓神醫看看。
“這娃子一開始也沒什么情況,就坐在地上捂著肚子愣神,老朽以為她是肚子疼呢,可也沒見著有傷口,問她話她也不答,可能是嚇傻了。老朽給她把把脈,也沒發xiàn
什么大問題,就打算把她安頓好了接著去救人。可還沒等老朽轉過身去,娃子就開始吐黃水,嘴里哇哇往外冒黃沫子,全身抽搐止都止不住,還不得抽了半柱香的時間!可是這期間脈象一直是正常的,看不出什么毛病來。這么折騰了兩三次,娃子兩眼一閉就厥過去了。老朽也是沒法子了,才送到神醫這里,想讓神醫您給看看這娃子究竟是怎么了。”
聽這意思倒像是抽羊癲瘋,“她可有什么舊疾?”
老頭搖搖頭,“這娃子是老陳頭家的孫女,平日里喜慶著呢,又開朗又漂亮,脾氣還好得很。這不快及笄了嘛,老陳家的門檻都要叫媒婆子踏破了。”老頭邊說邊搖頭,“這時候若是出了什么事可要毀一輩子哩。”
了解了女孩的情況,慕容泠風便讓云漠將老郎中請了出去,自己又把手放到了女孩的腹部仔細地按了按,從剛剛她便感覺到女孩的肚子里似乎有什么東西,而且還是活的,不停地游動著。
慕容泠風剪開女子的衣裳,在她臍下三寸的地方找到一個小小的傷口,不仔細看根本發xiàn
不了,傷口上似乎還有些粘液狀的物質,無色無味卻濕冷黏濁,給人感覺很不好。
慕容泠風皺著眉頭有了些想法,雖然離奇卻也不失為一種可能。小神醫決定為女子做一次開腹手術,她相信自己的判斷但也需yào
切實的證據去支持。
正準bèi
下刀,慕容泠風抬頭看了眼,她唯一的助手居然背過身去面朝大門直挺挺地站著,背影看上去還有些拘謹。
“喂,”慕容泠風拿著手術刀歪著頭,“你看什么呢?還不過來幫忙!”
云漠不自在地咳了兩聲,“要不我去給你找個嘴巴緊的醫女來吧。”
身后半天沒有回應,想來是不同意的,云漠無奈地嘆了口氣,“這姑娘還沒嫁人呢,我要是……”
“這么多事,你娶了不就得了。那么大的圣王府還養不起一個小丫頭了?”慕容泠風不以為意,“若是能做得了圣王妃,也算是她的福氣嘍。”客觀來講,圣王爺人帥錢多勢力大,文武雙全不說,還是個皇親國戚,什么富二代、官二代、******的盡管往他腦袋上扣,沒有半點虛名。
云漠聽了皺起眉頭,語氣有些生硬,擱誰讓自家未過門的媳婦這么埋汰也不舒坦啊,更何況還是為她守身如玉二十三年的圣王爺,“本王的王妃,十七年前就已經定好了,圣王府只能有一個女主人,本王這輩子也只會有一位妻子!”
慕容泠風抿著嘴臉頰泛紅,還好有殘影面具遮擋著,但她那紅撲撲的小耳朵可就掩不住了。欲蓋彌彰大概說的就是這種時候。“醫者……醫者是沒有男女之防的。照你這么說,我剛剛都看了這么多男人了,是不是得挨個嫁過來?”
“你敢!”云漠氣急敗壞地轉過身來,凌厲的眼神似乎下一秒就要將她撲倒就地正法。
慕容小神醫向來是個欺軟怕硬的主,敵硬我就軟,敵強我就弱,傲氣骨氣什么的早就不記得了,嘟著嘴巴睜著大眼睛縮緊肩膀委屈地不敢看云漠。
見她這樣,云漠反倒不敢發火了,可是一想到她的話圣王爺就心煩。云漠斜眼掃過那幾個被慕容泠風救活過來的男人,強忍著怒火收緊十指,用僅剩的一丁點理智壓下一劍削了這幾人的沖動。
“以后沒有我在,不準給男人看病。”
慕容泠風張了張嘴想要反駁,最終在云漠瞇起的雙眼的注視下乖乖地吞了回去,“哦。”
見她這么聽話,云漠總算是沒那么生氣了,反正除了自己心里堵得慌他也不能真的發火,“不許直接觸碰別的男人。”
“哦。”
“手也不行。”
慕容泠風舉起兩只手晃了晃,“戴著手套呢。”她指指躺在書案上肚皮又漲大一圈快要爆裂的女孩,“可以開始了嗎?”
云漠認命地撕開一副新的手套戴上,在慕容泠風的指揮下繼xù
著他的助手生涯,最后還不忘提醒她,“這件事不準說出去!”他可不想惹麻煩,背上莫名其妙的桃花債,要知dào
越是偏遠老舊的地方就越是保守固執認死理,“圣王府只能有一位王妃!”
“知dào
了。”慕容泠風噘著嘴應下來,可似乎并沒有多不甘心,反而隱約泛起一絲甜蜜,剛剛的委屈也都消失不見了,專心地做起手術。
她先是拿出云漠從未見過的注射器,將一管麻醉劑推入女孩體內。今晚云漠已經見過太多稀奇古怪的東西了,早就麻木了。他在慕容泠風的指揮下給女孩的肚皮消了毒,慕容泠風點點頭,稍稍比劃了一下,便橫切一刀割開了女孩的肚皮。小神醫手法熟練,流出的血并不算多。云漠用紗布擦干血跡,女人肚皮底下的情況一覽無余。
她確實和懷孕快要分娩的女人一樣,鼓脹的子宮將其他臟器擠到一旁,幾乎看不到了,只剩下它還在不停地脹大。
子宮壁下面一個個肉眼可見的鼓包在里面游來游去,有的還不時地跳動一下。
慕容泠風盯著子宮沉默了許久,才小心翼翼地拿起手術刀在子宮壁上割開一個小口,而后伸出左手,“鑷子。”
云漠把最左邊的遞給她。
慕容泠風撇了下嘴,自己抻著胳膊拿過旁邊的兩個,用一個撐開豁口,另一個伸進去,小心翼翼地夾出一個透明的鵪鶉蛋大小的圓球,靠近燭光照了照,里面一只小蝎子正在沉睡。
“果然。”
云漠咽了口唾沫悄悄后退半步,“怎么會這樣?”女孩的肚子里怎么會有蝎子的幼卵?按這個大小算,至少也得有個上百只。
慕容泠風走到桌邊,將蝎子卵丟進茶碗里,順腳踢過來一個銅盆。她又用剪子順著宮壁上的豁口剪開,仔細地把里面的蝎子卵全數取出,一遍一遍地清洗著,生怕有一絲遺漏。
等她最后把女孩的肚皮一層一層縫合好,這才有功夫回答云漠的問題,“這種蝎子叫做庫提格蝎,大多生存zài
北陽庫勒河堤。”
“庫提格蝎雌雄同體,自身便可以產卵繁衍后代。但它們只有卵袋可以儲存受精卵,卻沒有辦法給予受精卵營養,供其生長。所以它們會在卵囊盛滿之前找到雌性哺乳動物,用精管直接穿破皮肉刺入哺乳動物的子宮中,通過精管將卵囊中的受精卵注入到哺乳動物體內,受精卵便會自己吸收哺乳動物體內的營養,消耗母體,迅速生長,最終撐破哺乳動物的皮肉,破體而出。”
就像云漠談論軍政,她聽得云山霧繞一樣,慕容泠風這一堆什么哺乳動物,什么受精卵的,說的云漠頭都大了,“說人話!”
慕容泠風撇嘴,“蝎子看上這閨女了,要讓她給自己生小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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