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慕容泠雪并沒有輕松多長時間。很快,持刀大漢便意識到自己可能被騙了,他立刻調轉馬頭,給自己的同伴發消息,得知“紗笠小姐”從東城門離開了,馬上追了上去。果然,在城郊的樹林里追上了慕容泠雪。
慕容泠雪神情戒備地看著他,雙手僅僅地攥著韁繩,手指攥的發白,“你是誰?你追著我干什么?”
“公主殿下,您出來這么久,娘娘和大人該著急了!請您和屬下回去吧!”那人厲聲說道,絲毫沒有對“公主殿下”的尊敬。
慕容泠雪偏過頭緊張地說道,“我不是什么公主殿下,你……你認錯人了!”
那人似乎早就想到她會這么說,一點都不在乎,只是自顧自地往前走,“公主殿下若是這樣說,那就別怪屬下不客氣了!”
“你要干什么?你別過來!”慕容泠雪的聲音愈發地尖銳,她顫抖著想要撥轉馬頭,讓馬兒快跑,奈何馬兒也被男人的殺氣嚇到了,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三五\中文網
m.35zww;他們之間的居然越來越小,慕容泠雪索性從馬上爬下來,把馬扔在那里轉身就跑。她知道自己這幾步跑不了多遠,只能竭盡全力地逃生,偏偏她換不擇路,跑到了一處陡坡前。慕容泠雪將將停住腳步,她瞧了眼身下的陡坡,絕望地退了兩步。
前是斷崖,后有殺手,她把自己逼到了絕境中,無路可退。
慕容泠雪往旁邊蹭了兩步,用她那發顫的聲音哀求道,“求求你,放過我吧!我只是想離開這里,我什么也不會說的!你放過我,我再也不會回到楚京的,好不好?”
“公主殿下,你是不是誤會什么了?”男人好笑地看著她,在她身前三米處停了下來。“屬下是奉命來保護公主您的。您許久不歸家,娘娘和大人很是擔憂呢!”
“我不認識什么娘娘,也不認識什么大人,更不是公主。求求你,放過我!”慕容泠雪不斷地哀求著男人。
可惜,男人半點不為所動。“既然公主殿下這么說,那屬下只能得罪了。”
他猛地朝慕容泠雪撲過來。慕容泠雪稍一側身躲過了他。男人心下一驚,但以為只是自己失手了,并沒有太過在意。他穩住身子,又一次向慕容泠雪撲過來。然而,慕容泠雪還是晃一晃身子,躲了過去。這次,男人可不敢再說是巧合了。
他沉下心思,仔細地觀察著慕容泠雪,再不敢輕敵。他跟著南宮子萱許久,自然知道她并不會武功。南宮子萱突然之間有了這么好的身手,讓他不得不多想,“你不是南宮子萱。”他現在已經有七八分的肯定了。
慕容泠雪聳聳肩,收起剛剛那副害怕絕望的神情,把頭上的紗笠丟到一旁,“我從一開始就跟你說了,我不是公主殿下,可你偏偏不信,那能賴得了誰?”
男人看著對面的這張臉,認出了她,“映雪郡主!”
慕容泠雪挑眉,“看來我這張臉還是很有識別度的嘛。”
“是你把南宮子萱藏起來的?”男人問道。
“剛剛還一口一句公主殿下,這會兒就依舊可以直呼其名了嗎?”慕容泠雪說道,“我可沒那閑工夫去藏什么人。是萱公主她自己想要離開,我看她可憐便幫了一把。她現在大概已經離開楚京了吧!”
男人雙拳緊握,他的一雙眼睛滿懷殺氣地看著慕容泠雪,“公主的事,是我的失誤。不過,如果能把映雪郡主帶回去,想必也是能夠將功折罪的!不如就由郡主您跟我走一趟吧!”他話音未落便擲出三支飛鏢打向慕容泠雪。
慕容泠雪抽出軟鞭擊落了飛鏢,男人卻在這個空當到了慕容泠雪的身前。他手指成爪朝著慕容泠雪便抓了過來。雪女王的鞭子適合遠距離的攻擊,在近攻時反而會成為她的窒礙。男人就是看準了這點,才選擇了近身攻擊。
可惜他并不知道,慕容泠雪上一世可是搏擊女王,是徒手能夠制住十幾個彪形大漢的。男人送到了她身前來,這是她再擅長不過的了。
她索性丟掉鞭子和男人對打起來,不過三五招便將男人牢牢地制住了。慕容泠雪用鞭子將他捆住,一腳踹在他的肩膀上,“敢威脅本姑娘?姑娘我什么時候怕過?”
男人卻在這時發出一聲冷笑,“既然不能把郡主囫圇個地帶回去,那么帶個尸體回去,想必也是大功一件。”
慕容泠雪感覺腳下的土地開始震動,綠色的藤蔓像無數條蛇一樣朝她涌過來。慕容泠雪臉色未變,甚至還帶出些不屑,她跺了跺腳,一股熱浪向四面八方擴散,藤蔓瞬間被燒成了灰燼,震動也被迫停止了。
男人不敢置信地望著慕容泠雪,“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們出手前難道都不搞清楚對手是誰嗎?”慕容泠雪輕蔑地看著他,“你們不會真的以為只有風兒這個九殤谷的傳人才會法術嗎?”她一腳將男人踹翻在地,拿出一根針管刺向男人的頸部,將麻醉劑打了進去。
男人最后的意識中,只有慕容泠雪的那句,“你們都搞錯了,其實會法術的一直都不是九殤谷。”
人是放倒了,不過怎么運回去也是個問題,總不能一直都在這吧?她還想從男人口中得出點有用的信息呢。慕容泠雪朝四周望望,看著一處大樹說道,“看了這么久的戲差不多了吧,還不快過來幫我把人運走!”
藏身在樹后的人這才笑瞇瞇地走出來,他拎著兩壇子酒慢悠悠地來到慕容泠雪面前,臉上盡是諂媚的笑,“女王大人真是英明神武打遍天下無敵手!”
慕容泠雪白他一眼,瞧見他手上的兩個小酒壇,“杏花酒味道怎么樣?”
夏沐撇嘴,“差強人意,哪有女王大人的葡萄酒好喝?”
“少來!”慕容泠雪懶得和他瞎扯,“去弄輛馬車來,幫我把這人運回去。”
夏沐除了嘴上沒溜愛喝酒之外辦事還是很讓人放心的,他兩腳靠攏兩臂垂下放在身體兩側,面對慕容泠雪站得筆直,“稟報女王大人,已經通知人來接我們了,估計很快就會到!”
他的話剛說完,遠處就有一輛馬車超他們這邊奔過來。慕容泠雪贊許地點點頭,“不錯,交給你的事,我還是很放心的!比風兒辦得好!”
夏沐笑瞇瞇地湊到慕容泠雪身邊,“那女王大人有獎勵嗎?”
慕容泠雪瞧瞧他,抬手撫亂了他的頭發,“干得不錯!”
夏沐撅著嘴跟在她身后整理自己的頭發,“這是獎勵小狗的!”
“是嗎?”慕容泠雪不以為然,“去把人弄上車!慕容泠雪沒等他自己先上了馬車。”
夏沐在后面給自己打氣,“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少和風兒學這些胡言亂語!”
“好的,女王大人!”
再說慕容泠風和云漠到了福盈觀,大門緊閉,云漠在門前叫了半天才有個小尼姑過來開門,而且只打開了一點點,探出頭來看著云漠,“施主有何事?今日福盈觀休息,不能進香。”
“你不認得我嗎?”云漠拿出他王爺的氣勢鎮住小尼姑,“還不快開門?你們這妖觀里有什么見不得人的?”
小尼姑心里咯噔一下,這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觀里的事還沒有個著落,這又來了個尋仇的?
慕容泠風在他身后嘴角抽動了幾下——就算你是名震天下的圣王爺,但人家一個出家人,早就看破紅塵不理俗世了,不認識你很正常吧?她趕緊把云漠拉過來,從他身上摸出一塊令牌拿給小尼姑看,“他是圣王爺,我們是奉皇上的命令來看望麗妃娘娘的。小師父,可以開門讓我們進去嗎?”
小尼姑看了眼那令牌果然是圣王爺的,趕忙打開大門,抓著云漠的胳膊向他求救,“王爺,觀里出大事了,您可一定得救救我們!”
云漠嫌棄地甩開小尼姑,心情不佳地站到一旁。慕容泠風瞧了他一眼,覺得他今天的狀態很是奇怪,往常的云漠很溫柔,從來不會這般的煩躁。小公子看得出他心情差得很,她卻想不出是什么事惹到了他。難道是因為姚夢甜的死?小公子直覺不應該啊,他們倆并沒有深交,只是姚夢甜單方面喜歡云漠,而云漠其實從未注意過她。可除此之外,慕容泠風再也找不出別的理由了。
慕容泠風扶住小尼姑,“出什么事了?你慢慢說。”
小尼姑早就沒了主意,半天也說不出了所以然來,干脆帶著他們往觀里走,“你們跟我來吧。”
小尼姑直接把他們領到了后院住持的房間,觀里的小尼姑們都在這里,一個個驚慌失措,仿佛大難臨頭似的。領他們來的小尼姑在后面喊說是圣王爺來了,她們趕忙讓開一條路,讓云漠他們進去了。到了里面慕容泠風才看清楚,住持倒在了血泊之中,已經沒了呼吸。
慕容泠風趕快過去,她稍稍診斷了一下,朝云漠搖搖頭,“沒救了,死了不到十二個時辰,死亡原因是割喉。”
云漠皺眉,怎么現在就沒一件順心的事?“你們是誰發現的住持?”
“是我。”一個小尼姑唯唯諾諾地走出來,“我負責每天早上來給師父送洗臉水,今天早上在師父門外敲了很久都沒人答應,而且門沒鎖,我便進來了,結果發現師父已經……已經是這樣了!”
慕容泠風瞧了瞧這屋里雜亂的擺設,像是遭了賊似的,“可有人動過這些?”
小尼姑們都搖搖頭,“我們已經報官了,在官府來之前,我們誰也不敢動屋里的東西。”
住持的屋里明顯是被人翻找過的,難道是她的屋里藏了什么,賊人來的時候正巧被住持撞見才殺人滅口的?慕容泠風目測了一下這個距離——住持的尸體里門很近,如果她開門進來,轉身看到了賊人,再被擊殺,剛好就是這個距離。但是,賊人要找的是什么呢?“你們住持可有什么貴重的東西?”
小尼姑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搖搖頭,“師父一向節儉,屋里只有些經書,連僧袍都只有三件,兩件舊的平日里倒替著穿,一件比較新的是覲見皇上、太后,接待貴賓時的行頭。”福盈觀是皇家道觀,平日里香火不錯,還有朝廷播下的款項,按理說住持敬辰不應該這般貧苦的。但敬辰大師一輩子追求極簡的生活,從不講究吃穿用度,更不會為自己添置些什么。她除了愛喝茶,也沒有什么別的愛好。不過,福盈觀里的茶葉都是宮中的供品,也用不到她去買。觀里的錢只留下一部分足夠福盈觀運轉的,其余都施舍給了周邊的貧苦人家,因此要說敬辰大師的屋里有什么值錢的東西,恐怕誰也不會相信的。
云漠給她提了個醒,“不一定是之前的東西,也可能是敬辰大師發現了什么才被滅口的。”
慕容泠風也覺得這種推理更靠譜。說到殺人滅口,慕容泠風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個人,她四處瞧瞧,并沒有看到她期待的那個身影,“麗妃娘娘住在哪個院子里?離這里遠嗎?”
小尼姑們面面相覷,似乎是有什么難言之隱,最后還是一個年紀稍大的尼姑站了出來,“麗妃娘娘和公主殿下,三天前就已經失蹤了,并沒有在觀中。”
云漠聽后厲聲呵斥道,“皇妃失蹤這么大的事情,你們怎么不向宮里稟報?誰給你們這么大的膽子的?萬一麗妃娘娘有了三長兩短,你們誰擔得起?”
小尼姑們都嚇得不敢說話,一個個低著頭,看來是嚇得不輕。依舊是那個年紀稍大的尼姑,她定定神,說出了實情,“是師父不讓我們說的。當時,師父去麗妃娘娘的院子看了一眼,只說了一句話便讓我們都散了。”
“敬辰大師說了什么?”
“師父說,塵世債,塵世了。一切不過是心存執念,得不到也看不清楚,終究傷的苦的還是自己。世間的一切都有其定數,讓他們去吧。二十年的債也該了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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