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泠風躺在床上聽著外屋離塤和老婆婆交談的聲音,她望著頭頂的天花板,有點搞不明白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
距離和她離塤魚口脫險已經過去三天了。說起來那件事就是怪離塤,他貪吃釣魚,竟然把大魚的孩子掉了上來,人家做媽媽的怎么可能放過他?他倆竟然還傻不拉幾的被大魚追著在池塘邊打起轉來,幸虧沒掉進水里,否則等在池塘里的那些魚兒們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最后還是小公子不留神一腳剃倒了竹筐,小魚從竹筐里滑了出來,蹦跶兩下重新跳進了池塘里,大魚才停止追逐他們,又回到了池塘。
不過,慕容泠風被絆的這一下也摔得不輕,胳膊上蹭掉了一大片皮不說,腳還崴了,疼得小公子眼淚都快掉下來了。離塤還在一旁幸災樂禍,“你絕對是和圣界犯沖,你說說你自從來了圣界,你都受了多少次傷了?新傷沒好,舊傷又來了,也真是難為你了。”
最后沒辦法,離塤只能背著她走。二人在樹林子里又走了兩天,才終于看到了村莊。離塤敲響了一戶人家的木門,從門里走出了一位老婆婆。老婆婆一聽是小姑娘的腳崴了,連忙讓他們進了屋,還特意給他們準備了一間干凈的房間供他們休息。慕容泠風躺在里屋閉目養神,就聽到離塤在外面和老婆婆一家人胡說八道。
老婆婆家里有五口人——兒子兒媳和兩個孫子。一家人以農為生,都是一輩子沒出過村莊的老實人。兒子、兒媳靈力不是很高,只學了些簡單的術法,平日里也就是種地的時候,能省些力氣。什么樣的人家都是望子成龍的,兒子這輩沒什么希望了,老太太自然是盼望著孫輩能有出息。因此,老太太的主張下,兩個孫子都被送到了村里的書院學習術法和知識。一家人不是大富大貴,卻也算是平安喜樂。
這會兒老太太的兒子兒媳從地里務農回來了,兩個孫子也放學回家了。一家子人連帶著離塤都坐在飯桌旁,聽著離塤講他們的遭遇。
“唉,都怪我,早該聽我夫人的,帶著孩子離開。不然,夫人也不會死得這么慘了,風兒這孩子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滿身傷不說,還把臉毀了。你說……你說這孩子以后還怎么嫁人呀!”離塤越說越傷心,竟還掉下幾滴眼淚來。坐在他旁邊的老太太和兒媳婦更是婦人心慈,也跟他一起抹眼淚,甚是同情,這一夜之間家破人亡,又有幾個人是能夠承受的?還真是苦了這個俊朗的小伙子了。
兩個小男孩剛剛去屋里瞧過慕容泠風,二人看得清楚,那小姑娘雖然臉上都是傷疤,但一雙眼睛卻漂亮極了,他們從來沒見過這樣一雙美麗的眼睛。再說了,有她“父親”這英俊的底子,想必閨女也不會難看的。二人都爭相表明心意,“不會的,風兒妹妹還小,她只是暫時傷到了,過不了多久她就會好起來的!”哥哥戈源先開了口
“就是,風兒妹妹這么,肯定有很多人喜歡她,叔叔您真是多慮了。”弟弟戈江也不甘落后,說得自己臉都紅了。
知子莫若母,兒媳丁香看著兩個孩子的樣子,便知道他們心里想些什么,免不了替他們問一問,“風兒姑娘看上去年歲不大啊。”
離塤點點頭,“風兒今年剛剛十九。”
丁香瞪了兩個兒子一眼——聽到沒,十九歲的小孩子呢,想娶來做媳婦可是還得養上幾百年呢!
哥倆卻不以為然——自己的媳婦當然得自己養了!別人養大的拿還像話嗎?
老太太也站在孫子這邊——對就得自己養。她試探著問離塤,“那,你們爺倆接下來有什么計劃嗎?可還有什么親戚可以投奔的?”老太太這么問其實是想留住他。剛剛離塤還說有猛獸襲擊了他的家,估計也沒剩下什么人。既然是無牽無掛的可憐人,就留在他們存在生活也沒什么不好的。
沒想到離塤竟然點點頭,“我和夫人其實都是灝城人,可惜家里有世仇,我們的愛情不被允許,不得以才跑出來,隱居山野的。”一說到山野,離塤又忍不住哽咽了,“如果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我倒是寧愿夫人能依著家里的決定嫁給那個男人,起碼我還能看到她。是我害了她呀!現在,我只想著帶風兒會灝城治病。若是離家還認我這個兒子,能讓風兒認祖歸宗當然是最好的。他們若是不認,我也得給風兒找到最好的大夫,治好她的臉。我已經害了夫人,不能再耽誤了女兒的一生!”
一家五口,四個人都被離塤感動了。只有身為一家之主的男人坐在門口抽著煙袋,時不時地用懷疑的眼光看向離塤,“你說襲擊你的猛獸是什么樣子的?”
離塤早就看出男人的懷疑了,他也不跟他廢話,起身走到院子里,摘下掛在腰間鼓囊囊的小布袋,口朝下抖了抖,一個龐然大物從袋子里掉了出來。如果慕容泠風也在院子里,她一定能認得出來,這個龐然大物正是當初攻擊她的三頭虎。只是不知道離塤什么時候出去找了三頭虎,為她報仇了。
三頭虎已經死了,齊刷刷的一刀削三首,血液早就被空干了。這本來是離塤留著做儲備糧的,沒想到今天倒派上用場了,“我也不太清楚這東西叫什么,大哥可認得?”
他們這些小村莊的人何時見過這種生物,都被嚇了一跳。戈峻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不過,他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了——這個自稱是離塤的男人絕對不簡單。戈峻打心眼里不想留這父女倆,可架不住家里母親妻子的眼神,只得勉強同意讓他二人住幾日。等到慕容泠風的腳好些了他們就得離開。
離塤剛一踏進屋門,就見慕容泠風正滿臉黑線地看著他,神色十分不悅,“你都在胡說八道些什么?我娘親活得好好的呢!再說了,你什么時候成我父親了?有你怎么占便宜的嗎?”
“按輩分說,你還應該叫我聲叔父呢!都是父,我怎么就算占便宜了?”離塤四兩撥千斤,又給她懟回去了。“咱倆孤男寡女的走在外面,除了父女還只能是夫妻了,你挑了一個吧,我反正是都無所謂!”
慕容泠風氣鼓鼓地轉過身去不看他——怎么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這時,屋外傳來敲門聲,離塤去開門,見是戈源、戈江兩兄弟,他們一人手里端著盤葡萄,一人手里端著盤糕點,都是小姑娘愛吃的,離塤一瞧便知他二人是何居心。他側過身招呼二人進來。
戈源和戈江把水果甜點放到桌子上,眼睛卻控制不住地往床上瞟。還是哥哥更大膽一些,首先開口問道,“風兒妹妹還沒醒嗎?”他們只是剛剛回到家時遠遠地瞧了一眼,并沒有看清楚,之后這新來的小妹妹便一直睡著,他們也不好打擾。
離塤搖著頭嘆了口氣,眼神中盡是疼惜,“這幾日風兒連受驚嚇,一直沒有休息好。到了婆婆家,才算安心了些,這不睡得死死的,怎么也叫不醒。”
慕容泠風背對著他們不住地撇嘴,這人不去當演員還真是可惜了!
“風兒妹妹真是可憐,小小年紀就經歷了這么多!”戈江同情地說道。“對了哥哥,你不是要來跟離大叔說怪醫的事情的嘛。”
離塤嘴角抽動了幾下——離大叔是個什么鬼?不過,他確實對戈江口中的怪醫感興趣,“什么怪醫?詳細說說。”
戈源把門關好,拉著離塤坐下來,神神秘秘地小聲說道。“其實,我們村子里有一個非常厲害的神醫。只不過,他的脾氣秉性十分奇怪,他經常弄一些人或者獸的尸體在他那間小院子里搗鼓,有人說那些都是他給弄死的。村里人都很害怕他,很少會有人靠近他的院子。但是,有幾次村里突發疫情,他也有出手相助的時候,基本上藥到病除。怪醫心情好的時候,也會主動給一些人治病,將死之人他都能救活了,可神奇了!”戈源說著又看了看慕容泠風,“風兒妹妹這臉,說不定他就有辦法呢!”
離塤早就想把慕容泠風的臉治好了,聽戈源這么說,便動了心思,也許這個怪醫真的是個很好的選擇,“他的院子在哪?我明天就去請他來。”這是性格古怪的人,都要誠心去請的。只要他真的有這個本事,離塤不介意為了小公子放下身段面子。
戈源卻為難地搖了搖頭,“怪醫最討厭別人接近他的院子,他養了許多毒蛇蟲蝎,而且他的院子周圍都撒著毒粉,接近不了的。”
所以說,去找怪醫是絕對不可能的。戈江卻有了主意,“我們去不了,但是可以把怪醫引出來呀!讓他來找我們豈不是更好!”
戈源和離塤一起看向戈江,“你有主意?”
戈江笑著指了指離塤腰間的小布袋,“我沒有,不過,離大叔不是有嗎?”
離塤還沒弄明白戈江的意思,戈源卻一拍大腿,“對呀,怪醫最喜歡收集奇怪的魔獸尸體,我們如果放出消息說離大叔這里有三頭虎的尸體,怪醫一定會想來瞧一瞧的。只要他到了咱家,咱們就想辦法把他留住,讓他給風兒妹妹治臉。”戈源摟著弟弟的肩膀拍了拍,“你小子腦子轉得夠快的!”
戈江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是湊巧想到了。”不過,這事還得看離塤的意思,畢竟那三頭虎是放在他的收納袋里的,“離大叔,這主意您同意嗎?”
“當然同意了!”離塤二話沒說便應了下來,“他若是能把風兒的臉治好,我這三頭虎給了他都不會有半點猶豫!只是,我們要怎么讓怪醫知道這個消息呢?”
戈家兩兄弟拍了拍胸脯,表示這事包在他們身上了。
村莊不大,想要傳些事情就更容易多了。只是,這人三言兩語,你傳我,我傳你,總是會被帶偏了的。戈家兄弟本是說家里來了個客人,是個殺了三頭虎的英雄,他們還見到尸體了。卻不知,怎么傳著傳著,這客人、英雄就給傳沒了,成了戈家殺了只三頭虎,那尸體還在院子里掛著呢!
戈江本想著要去澄清一下的,卻被戈源攔住了,反正他們的本意也是要讓怪醫知道三頭虎的事情,有沒有客人有沒有英雄不重要。
這幾日有不少人來過戈家,想要看看那只三頭虎。離塤索性真的把三頭虎的尸體掛在了院子里。看過的人都覺得驚奇,世上竟然還有這種生物,簡直是不可思議。
整件事只有戈峻不痛快,他瞧著出出進進的村民,又瞧瞧三頭虎巨大的尸體,黑著一張臉躲進屋里——這件事已經得到了老太太和戈夫人的允許,他再說什么也沒人聽了。戈峻覺得自己的家庭地位嚴重下滑,他生氣地捶了下桌子,干脆讓那個什么離塤留在戈家做一家之主好了!
戈峻只是錘了下桌子,卻聽到院子里嘩啦一聲響,嚇得他立馬跳了起來。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瞧了眼大門的方向,有些不可思議——自己什么時候又這般的功力了,都可以隔空打物了嗎?
還沒等他琢磨出來,院子里便傳來一陣騷動。先是戈江喊了句,“來了,來了!”接著又是一陣跑步聲,再然后便是戈源的聲音了,“怪醫在這里,怪醫在這里!快來人啊!我攔不住他呀!”
等戈峻跑出去的時候,院子里已經亂了套了。本來掛在墻上的三頭虎不知被誰丟到了地上,平日里曬稻谷的竹筐也被踢翻了,戈源正抱著腳躺在地上,看來竹筐會翻多半跟他脫不了關系。戈江剛從旁邊跑過來,想要把哥哥扶起來。不過這些都不足以吸引戈峻的目光,他張大嘴巴,看著離塤站在院子中間,一手抓著一個男人的領口把人提了起來。戈峻再三揉了揉眼睛才確定自己并沒有看錯,那個還在半空中蹬腿的男人,正是村里人都避之不及的怪醫。
離塤和怪醫一上一下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愣住了。
“駱秋!”
“離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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