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

    上午時分，愛麗絲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鈴奈庵，而三個女孩、已等候多時了。

    稗田家的家主大人從去年底開始、身體好了些，也因此變得活躍多了，隔三差五會來鈴奈庵串門、街頭巷尾也早已眼熟了這位稗田家主身份的名門大小姐。

    正月的古明地覺事件過后，幾人藉著愛麗絲做出的通話人偶、相互間快速地熟絡(luò)起來。小鈴和阿求時常關(guān)心獨居的小倉栗子的精神狀態(tài)而前往探視，而栗子也依舊勉勵地抄著書籍并每幾日交付到鈴奈庵，所以除開人偶相談的時間、平日里三人也經(jīng)常往來。

    事件起因源自小倉栗子的擔(dān)憂。

    所擔(dān)憂的，是幾人中原本最不該被擔(dān)憂的大妖怪第五位通話人偶的持有者、居住在舊地獄的地靈殿領(lǐng)主古明地覺。

    這位一直通過人偶與幾人保持著聯(lián)系的讀心妖怪，數(shù)日前忽然失去了音訊。

    她沒有使用通話人偶，而是在鈴奈庵中向二人請托，希望能三人一起請愛麗絲小姐過來一趟。

    仔細(xì)想來或許有些大驚小怪。

    貼著不喜與人交往標(biāo)簽的大妖怪古明地覺，在幾乎所有人的認(rèn)知里都是如此。

    不如說，她會在獲得了通話人偶的數(shù)日以來、茶余飯后的閑聊時從未缺席，這才是足以令人驚呼的異常事件。

    雖然這位大妖怪并非任何話題都積極參與，大家卻都知道她一直在那里、在傾聽著，偶爾會插話、聊聊自己的看法或者毫無征兆地講一個冷笑話，至于三個人類女孩間偶爾開的玩笑、雖無言語上的回應(yīng)，但卻大致能猜到她也會嘴角上揚(yáng)著保持沉默。

    就這樣持續(xù)了多日后，忽然沒了音訊。

    小倉栗子立即察覺出異常，并這么和本居小鈴說了。

    對于覺妖怪，小鈴不算有很深刻的了解，在她看來，或許的確是覺妖怪厭倦了。

    這種茶話式的，一邊看著書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大家偶爾各抒己見地爭執(zhí)著、在覺妖怪看來可能略嫌吵鬧了。

    覺妖怪本就是只會顧及自己的性格，在她正月時所作的那些事中不難看出。當(dāng)自己覺得厭倦了，再向別人解釋也會覺得麻煩。干脆直接了當(dāng)?shù)仃P(guān)閉人偶，不再聯(lián)系、也不無可能。

    然而，小倉栗子堅持她的看法覺妖怪肯定碰上了什么無法聯(lián)系自己的狀況，不可能是她主動丟掉了人偶。為了說服小鈴，需要請來稗田的家主小姐。

    阿求并未立刻對栗子的看法做出回應(yīng)，而是在不置可否間、先對她的立場提出了疑議為什么栗子這么關(guān)心一個不久前差點殺死自己的妖怪？

    “我很喜歡這只妖怪，僅此而已，”小倉栗子這么回答，“這兩天在考慮請愛麗絲小姐幫忙做一個古明地覺的人偶或者抱枕，但似乎還沒到時機(jī)、被本人發(fā)現(xiàn)的話我可能會被殺掉。”

    小鈴問：“難道是外界說法里的那種抖？”

    小倉栗子陷入深思。

    這種略微露骨的回應(yīng)讓名媛阿求小姐有些臉紅，隨即放棄立場的話題，接著附和了小倉栗子的看法。

    論起對讀心妖怪的了解，稗田阿求絲毫不遜于眼前這個與古明地覺認(rèn)識了不足一個月的栗子妹妹。

    阿求同樣在第一時間察覺了不對，并得出了類似的結(jié)論：古明地覺不可能毫無征兆地斷絕和幾人的聯(lián)系，因此必有異常只是信奉君子之交的阿求小姐沒有主動提及此事罷了。

    畢竟長久以來的常識告訴她，去擔(dān)憂力所不能及的事也只會徒增煩惱而已。

    現(xiàn)實看來，栗子妹妹顯然比自己有著更強(qiáng)的行動力。

    昨日傍晚，收到了“想請愛麗絲小姐幫忙”的訊息。一大早，愛麗絲欣然而至。

    獨居在魔法之森的愛麗絲小姐心思細(xì)膩，這一點在近來的研討時三人已有認(rèn)知。

    這也是栗子會先找到小鈴二人商談的原因。

    覺妖怪有異常的討論沒有在通話人偶中提及過魔女小姐定能從談?wù)撝胁煊X出三人的擔(dān)憂、進(jìn)而主動請求幫忙，小倉栗子不愿這樣。

    在正月之前，愛麗絲小姐與大妖怪古明地覺的關(guān)系不算融洽，或者說，可能是有著不大不小的仇怨的。

    那些往事不知是否已在茶話會后一筆勾銷、又或許還記在心中，但那是只有當(dāng)事人能夠決定的事宜正確的理解愛麗絲小姐對古明地覺的異常狀況并不關(guān)心這件事，不將來自友人的幫助當(dāng)成其應(yīng)盡的義務(wù)，這種自覺出自小倉栗子對兩個少女的觀察。

    本居小鈴和稗田阿求，她們小心翼翼地維系著這份自人類、魔女與妖怪之間的誕生出的友誼。她們十分看重、因而不希望它因為任何原因沾染不快。對于小倉栗子的這份顧及，最終贏得了小鈴和阿求的高度贊賞。

    但老道的阿求還是向二人指正了一點真正珍稀這份友誼的話，有必要淡忘種族、銘記相互間的單獨個體，如此，便能將其維系下去。

    “拜托了，愛麗絲小姐！”小倉栗子不顧形象地在鈴奈庵的木地板上土下座，跪伏著說出這句話。

    嚇了一跳的魔女小姐連忙將栗子扶起，問清了緣由。

    五人中，除古明地覺外，愛麗絲是唯一有能力在幻想鄉(xiāng)各處行動的人，唯她能夠前往舊地獄進(jìn)行調(diào)查。

    愛麗絲以最快的速度理解了全部原委，有些欣慰、又有些生氣，然后以舍我其誰的氣勢將請求答應(yīng)了下來。

    其二

    余光瞥到告示板的人群并未跟隨過來，愛麗絲放緩了腳步。

    想起幾年前、自己剛來幻想鄉(xiāng)時前往村子里時被村民圍觀的場景，愛麗絲不禁搖頭嘆息。

    看起來、未經(jīng)變裝就來人類村子依然為時尚早，這里的人們一如當(dāng)初那樣，對村子外的來客像觀賞動物一樣圍觀，過了這么久還是這樣，太失禮了、這些人類因為矜持，魔女小姐拒絕去思考因為自己容貌出眾這種可能性。

    走出村子，愛麗絲順著小路、向博麗神社的位置走去。

    當(dāng)然，不是她自己想要去那里的。愛麗絲偶爾會在魔法森林外圍、霧之湖邊上散步，也會去魔理沙的小屋或帕秋莉的圖書館作客，但從不會去神社，尤其是莫茗在的時候。

    換言之，此行是有著其他充分理由的。

    她一邊走著，一邊思考這件事。

    拜托了，愛麗絲小姐！就在不久前、鈴奈庵中另一個女孩子也雙手合十，向她說了這句話。

    本居小鈴希望愛麗絲幫忙向莫茗捎個口信為厄神鍵山雛正名的宣傳遭到了部分村民的抵觸。

    其實這是由霧雨家族長親自去鈴奈庵向小鈴傳達(dá)的消息，追溯此事、源自莫茗的某個惡趣味主意。

    莫茗曾告知霧雨和輝除夜祭協(xié)議上的內(nèi)容進(jìn)度請告訴鈴奈庵的本居小鈴小姐，理由是自己不太想和人里氏族的人來往密切、而且那邊頻繁派人去神社匯報也很麻煩。

    此番目的，出于莫茗本人一些自私的想法。

    本居小鈴在人間之里經(jīng)營著名為鈴奈庵的書店，這份不動產(chǎn)看似給她帶來了穩(wěn)定的經(jīng)濟(jì)收益，但在莫茗看來、想在一個小范圍的圈子中活的滋潤，只有一份財產(chǎn)是遠(yuǎn)遠(yuǎn)不夠的。

    舉例而言、如果本居小鈴在村子散步時被地痞混混的青年村民襲擊了，多半不會有人立刻站出來為她出頭，并非村子里缺少有正義感的人，而是為人出頭很多時候也是要權(quán)衡利弊的。

    以前也出現(xiàn)過村里的飲食店家得罪了農(nóng)閑時期配著刀學(xué)著武士樣子整天在大街上晃蕩的混子青年，最后連續(xù)好多天在凌晨時被人偷偷在店門口潑糞，導(dǎo)致店開不下去的事件。

    鈴奈庵雖未出現(xiàn)這種事件、但將來卻也難說。小鈴的父親是上一代經(jīng)營著書店的文化人，因為書店的特點、鈴奈庵乃至美少女看板娘本居小鈴在村里的文化人圈子中也算是小有名氣，但也僅此而已。

    莫茗是個俗人，只會用粗不可耐的角度思考問題要說本身平庸倒也罷了，可年紀(jì)輕輕的小鈴非常聰明可愛，村里惦記著這丫頭的人不少，如若沒有足夠的社會地位，難免要在將來人生所必經(jīng)的某些階段吃苦頭。

    因此小鈴本人雖然不太理解除夜祭的那些協(xié)議與自己有什么太大關(guān)系，但既然被莫茗拜托了、并不是什么難辦的事，便也不太好推辭。

    最終事情如莫茗所料傳開人間之里的氏族的頭面人物霧雨和輝，隔三差五會來鈴奈庵向一個小姑娘匯報工作。

    而霧雨和輝對此根本不在乎，也任得別人去說。

    如此一來、想要對小鈴或者鈴奈庵不利的人、總得多分心去掂量掂量才好。地位并不直接意味著權(quán)力，但至少會直接在提升其他人心中的分量。稗田阿求走在街上不會被招惹、并非她有個很能打的老哥，其被村里人普遍認(rèn)可的地位才是關(guān)鍵。

    俗人莫茗本著自己社會人的判斷覺得小鈴在村子里過得舒服需要更高的地位、一廂情愿地替小鈴攤了不少分外的活、明明知道她不喜歡嘈雜，但如今的莫茗、也已不是會替別人的內(nèi)心情感著想到這份上的那個文藝青年了。

    原本是沒啥可說，小鈴這邊積攢了不少霧雨和輝匯報的進(jìn)度記錄、其中最關(guān)鍵的厄神正名受阻一事被霧雨組長囑托、希望盡早告知莫茗，如有可能還請他提供一些后續(xù)處理方式的參考建議。

    問題出在、莫茗連續(xù)數(shù)日失蹤，沒有之前說好那樣、如往常隔三差五地來鈴奈庵借還書，如今正巧愛麗絲在，便委托她去神社看看情況、順便轉(zhuǎn)達(dá)消息。

    愛麗絲因此踏上了神社的臺階。

    神社中，為愛麗絲拿來茶杯后，靈夢鉆回被爐。天氣早已回暖，但看來博麗的當(dāng)家巫女尚沒有收起被爐的打算。

    靈夢在被爐中為愛麗絲的茶杯添上茶水、遞過。

    “謝謝。”

    看起來小巫女此刻的興致并不算高。

    或許是巫女小姐考慮到今天本不打算出門所以沒打理形象、又或許是剛剛一個人在被爐里滾來滾去的緣故，印象中總是豎在腦袋后面的蝴蝶結(jié)發(fā)帶，如今軟塌塌地耷拉在她的頭頂上，讓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沒精神。

    “老師生病了，去了永遠(yuǎn)亭看病。”大概這就是靈夢神情失落的原因。

    愛麗絲捧著茶杯：“靈夢小姐，你看起來臉色不太好。”

    “嗯倒也沒有。”

    一時無言。

    愛麗絲喝了口茶水，放下茶杯，點點頭道：“既然他暫時回不來，這些東西先留在你這吧，回頭交給他就好。”

    愛麗絲將小冊子放在桌上推過，靈夢撥過書冊、翻了兩頁。

    小鈴的筆跡、記錄著征文、私塾、征糧等各項事宜的進(jìn)度。

    “需要特別說明的是、有不少村民仍不接受厄神鍵山雛，固執(zhí)地將其看作災(zāi)厄的化身正名的宣傳因此受到了阻礙。”

    “嗯”靈夢心不在焉地翻著冊子，“誒？哦”

    隨機(jī)清了清嗓子：“咳咳。”

    學(xué)習(xí)著莫茗說話的語氣道：“計劃不會總是一帆風(fēng)順的，找到癥結(jié)然后對癥下藥就好了。”

    愛麗絲笑道：“他說的？”

    “沒啦、我猜他八成要這么說。”

    氣氛稍微活躍了點。

    “那么”愛麗絲放下茶杯，打算起身。

    “那個、愛麗絲小姐！”

    “還有事嗎？”放下身姿、坐了回去，看向靈夢，似乎有什么難言之隱的樣子。

    “你和老師你們之間、應(yīng)該很熟吧？”

    “為什么這么問？”

    “你們一起贏了那個比賽，智慧博弈什么的、傳的很廣。”

    “那時能贏、都只是他在做事，和與他搭檔的人沒什么關(guān)系的我只是恰巧是搭檔而已，”愛麗絲搖頭，“因此、了解的不算很多。”

    “你覺得、這件事會不會哪里有問題？”

    “這件事？”

    “老師去永遠(yuǎn)亭看病說是，靈魂有疾、需要靜養(yǎng)，三周之內(nèi)讓我不要過去打擾。”

    “三周嗎？”愛麗絲想了想，“他去了多久？”

    “已經(jīng)兩周了我總覺得不對、但又說不出，想去永遠(yuǎn)亭找老師、但又怕會打擾到他，因為被叮囑過、不要去找他。”

    愛麗絲沒有說話，仿佛在思考著。

    “愛麗絲小姐？”

    “嗯？啊，抱歉，”這次輪到愛麗絲走神，露出抱歉笑容點了點頭，“好的，我大致了解了。”

    “了解了？”

    “嗯，靈夢小姐，莫茗告訴過你他是在做什么事情的時候進(jìn)入幻想鄉(xiāng)的嗎？”

    “老師的話，記得是從一種叫做降落傘的”

    “可以理解為、他為了追求更好的生活，拋下了以前的身份打算進(jìn)行新的冒險據(jù)我所知，這也是他一直在做的事，”愛麗絲侃侃而談，“如果現(xiàn)今的生活有十分質(zhì)量，他一定想方法去爭取十二分，莫茗一丁點也不是個安分守己的人類，也正因為這份不滿足于現(xiàn)狀的理念、他才會做出那些平常人做不出的事來、對吧？”

    “是這樣，但這和剛才說的事情”

    “有關(guān)系，因為反之亦然哦。”

    “閉上眼睛，仔細(xì)回想這人是否總自以為是地為你著想，以至于經(jīng)常瞞著你做一些事、僅僅為了不讓你替他擔(dān)心？”

    “的確有。”這一點靈夢毫不質(zhì)疑。

    “最后一點、永遠(yuǎn)亭的醫(yī)術(shù)并非是人類的知識，那里流傳到人間之里的藥從未失效、而那里的醫(yī)術(shù)據(jù)說亦是頂尖的，需要在那里靜養(yǎng)三周的疾病又會是何等的絕癥呢，假若真有這種絕癥、為何之前毫無征兆？”愛麗絲嘆了口氣，“他的靈魂雖有破損，但因此閉關(guān)、我個人覺得有些蹊蹺。建立在剛才所說那些一面之詞上的推測是到底，發(fā)生了多么棘手的問題、以至于他不惜偽裝出重病這種借口也必須離開一段時間？”

    靈夢鉆出被爐，站了起來。

    “靈夢小姐”愛麗絲也站了起來，她的表情也不算輕松。

    “老師的重癥是紫的式神帶來的消息，但老師本人并沒有反駁而是輕松接受了需要去永遠(yuǎn)亭靜養(yǎng)的建議。如果是有紫她們參與的陰謀，一定不是小事我要先去紫那里、再去一趟永遠(yuǎn)亭。”

    “別沖動。”愛麗絲提出建議。

    “沒想到，我明明和老師在一起的時間是最久的”似乎相較而言愛麗絲比自己更先看到真相、讓靈夢看起來更加動搖。

    “別這么想，”愛麗絲走近小巫女身邊，雙手搭在她肩膀上，“你只是太過于對他的話唯命是從了、看你剛剛的面色，是一直在被這事困擾著吧？潛意識里早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但因為對莫茗這家伙的話太相信而不愿去試圖懷疑，不就是這樣嗎？”

    “愛麗絲小姐”靈夢似乎冷靜了下來，緩緩踱步，來到神社玄關(guān)。

    “嗯？”

    “你對我家老師究竟什么看法呢？”

    “看法是指”

    靈夢小臉微紅，一邊用手掌微微扇著風(fēng)一邊眺望著鳥居上空：“那個，就是通常來講的評價之類的”

    走出房間，站在玄關(guān)上和小巫女并排而立，愛麗絲看著午后的天空呼出一口氣。

    忽然笑道：“靈夢小姐，可是對你家老師很寶貝呢。”

    “隨便問問啦，不想說也”似乎很熱的樣子，靈夢不停地用手掌扇風(fēng)。

    “怎么說呢，這個問題不好回答，”愛麗絲越過靈夢肩位，走到一邊的賽錢箱旁，取出一枚硬幣，“要是我貶低你的老師、說些他不好的地方，你肯定要生氣了。可要是夸贊你的老師、這又本該是獨具慧眼的靈夢小姐你才能識破的他的優(yōu)點，我又怎么好意思搶先總結(jié)呢？即使說了、靈夢小姐也不會滿意吧總之就是，無論怎么說都不會讓靈夢小姐滿意，所以不說了吧。”

    “但是，我又不是為了得到一個滿意答復(fù)才問愛麗絲小姐的我明白了，對愛麗絲小姐來說，老師一定是很重要的人。”

    “什么？”

    “老師曾經(jīng)說過，兩個聰明的人對話、哪怕答非所問，也能從中洞悉到正確答案呢，”靈夢微笑著，這一刻、仿佛升華般微微閉上了雙眼，“我假裝明白了愛麗絲小姐的意思，這樣我就也是聰明人了。”

    “誒，明白什么了嗎？”本打算往賽錢箱中投幣的愛麗絲愣了下。

    “仔細(xì)想想，老師重病的事，是紫的式神八云藍(lán)忽然現(xiàn)身相告的，老師表現(xiàn)的并不驚訝、像是早就知道的樣子，我因為震驚、沒留意到他從未附和藍(lán)的話，只是順勢向我說了告別的話”

    “你的老師不想對你撒謊，而是用了自認(rèn)取巧的方式，因此留下了破綻，”愛麗絲微笑點頭，“撒謊的最高境界有兩種，其一是把真話說得如同謊話讓別人無法相信、二則是自己不說謊讓對方自行誤解。”這句話當(dāng)然不是出自矜持自重的魔女小姐，純粹引用了某無恥人類的原話。

    “愛麗絲小姐”不知是否想通了什么，靈夢的表情忽然變得鄭重，“謝謝你。”

    “咳，”魔女小姐臉紅了，“你就這么過去永遠(yuǎn)亭、不太妙，說不準(zhǔn)你的老師會生氣。我建議，可以帶一些料理之類，以探望的名義什么的。”點到為止。

    不好，自己好像真的學(xué)壞了。魔女小姐內(nèi)心警覺。

    “我這就去拿點心！”終于想通了的靈夢，整個人仿佛開始煥發(fā)生機(jī)，一邊碎碎念著往廚房走去，“要不要下點料呢哼哼”

    “那么，口信也當(dāng)帶到了，先告辭咯”

    雖然是輕松的告別，但轉(zhuǎn)身后，愛麗絲也面現(xiàn)些許思慮之色。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呢？

    下一站，舊地獄、地靈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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