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戰臺上,雷克霖與孫治的戰斗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地步,至始至終,兩人都沒有動用任何一種法寶,即便是最基本的靈符。因為,只有這種最直接的方式,才能取得彼此最希望的效果。
場上拳掌往來,二人互不相讓,一人凜然威嚴,一人陰絕狠辣,都是毫不留情,雙方都承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勢。
“風雷指!”
雷克霖并指如劍,風雷起勢,如蒼龍出洞,直取孫治肩頭,誰知孫治不閃不避,生生承受了雷克霖這一記風雷指,魔羅手顯現,握拳直接打向雷克霖的腹部。
咚!
拳指對決,血光乍現,孫治肩頭被一指戳穿,血柱噴涌,卻不管不顧,越戰越勇,瘋狂獰笑,繼續殺向嘔血倒退的雷克霖。雷克霖越戰越覺得憋屈,他們二人修為分明相差不大,甚至雷克霖還要略高一些,但孫治這種以傷換傷的瘋狂戰法,每一次都讓他吃了大虧。
他明知道這是一種心理戰術,可每次看到孫治那種視生死如兒戲的瘋狂神情,雷克霖的本能不可控地進行了閃避,如此一來,氣勢上便被敵人壓了一頭。
孫治身上傷痕累累,血如泉涌,偏偏臉上掛著病態的笑容,他在享受這場酣暢淋漓的戰斗,在享受這種游走在生死邊緣的快感。他不是悍不畏死,他是將死亡視為玩樂!
這就是修行環境的差別,這就是戰斗經驗的差別!孫治自幼生長在幽羅宗,魔教之中,沒有溫柔憐憫,只有爾虞我詐,黑暗與殺戮是這里的主旋律,不是你殺人,就是人殺你。想要獲得更高的地位與待遇,就只有不斷的殺殺殺,只有不斷地變強,你才能活下去。
也許上一秒還在與你談笑風生的朋友,下一秒就會把刀插進你的心臟中。在這種環境下,每一天都在戰斗,每一次閉眼都有可能意味著永眠,沒有人可以相信,你能相信的只有自己。如此這般成為幽羅五魂之一的孫治,又怎可能是雷克霖這種沒經歷過真正廝殺的溫室花朵所能比擬的?!
“鬼殺指”
孫治歷喝,單腳踏地激射而來,直逼雷克霖。魔羅手漆黑如墨,曲指成劍,劍指上陰煞之氣繚繞,隱聞凄厲的鬼哭之聲,令人頭皮發麻。
“嘶……”
場外圍觀者頓時倒吸一口涼氣,為處于劣勢的雷克霖擔憂,雷克霖的母親徐氏更是緊捂心口,看著不斷受傷卻仍在苦戰的兒子,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不斷祈禱,使焦慮憂患不至于淹沒心神。
鬼殺指上陰寒透骨的氣息接觸到雷克霖皮膚的瞬間,就讓他汗毛倒豎,強烈的生死危機逼迫他超越極限立即行動抵御。
“天心御雷訣!”
雷克霖仰天大吼,體內業力洶涌,瞬息間已附著全身。雷克霖雙手如飛,迅速掐訣,只見掌指道道殘影,青色的業力化為雷電之力,舉拳迎向孫治的鬼殺指!
轟!
兩人均是王道修士,這一瞬間,精氣神全部達到了巔峰!雷乃至陽至剛之物,專刻鬼邪之物,雷克霖的《天心御雷訣》,正好克制孫治的鬼殺指。孫治術法被破,右手當即就被雷克霖身上的雷氣所傷,鮮血流淌,神色卻更加振奮。
“中州雷族的鎮族功法?!《天心御雷訣》果然名不虛傳!只可惜,你不過初窺門徑,雖能將業力轉化為雷氣,但心中有懼,無法發揮出應有的戰力,注定失敗!”
孫治已經完全沉醉在戰斗中無法自拔,雷克霖令他享受到了闊別許久的戰斗的酣暢感,同輩之中,能給予他這一點的人,已經不多了。雷克霖心中雖然羞憤,但也不得不承認孫治所說的是事實。
不顧右手傷勢,孫治騰躍而起,業力奔涌,左腿上黑氣彌漫,仿若魂體纏繞。孫治自半空中一個旋身,腿若神鞭,在空中留下一道黑色扇形殘影,裂風嘶鳴,呼嘯而來,踢向周身雷氣環繞的雷克霖。
“《幽魂經》,煞魂腿!”
雷克霖急忙架臂來擋,左腳卻不自覺后退了半步,這一退,精氣神在角逐中瞬間渙散,反被孫治的氣勢碾壓,而此時,煞魂腿已至!
咚!
煞魂腿下,黑色煞氣彌漫,直接破開了雷克霖《天心御雷訣》的防御。雷光潰散,雷克霖被人強行破開功法,如遭重擊,虛弱感尚未升起,下一瞬,孫治的右腿已經踢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啊!”
“霖兒!”
雷克霖驚叫中飛出,直接傷重昏迷,被其父雷云海和師父周子分長老接住。雷云海急忙運使《天心御雷訣》為其除去體內煞氣,父子二人血脈功法同源,只在眨眼間煞氣便被除盡。
但看著懷中重傷昏迷的兒子,雷云海怒火直沖天靈,怒視孫治就欲出手殺之。然而就在此時,雷云海突然間升起一股寒意,這股寒意自心神中起,轉眼便充斥全身,令他感覺仿佛被洪荒猛獸盯著一般。
那是一種身為獵物的渺小感,是一種生死不由己的無力感。似乎只要他敢動手,下一秒,等待他的就是死亡。
艱難地抬起頭,穿過武戰臺,他看到了,那是倚靠著手臂的幽行的眼神,就是這個眼神,僅僅只是一個眼神,就令雷云海如墜魔獄,整個身體和元神都仿佛要被強行撕裂一般。雷云海汗如雨下,周子分急忙搭住他的肩頭,業力涌入,將他的心神拉了回來,搖搖頭,示意他先行退下。
孫治毫不畏懼,取出丹藥服下,就這樣大搖大擺地坐在武戰臺上療傷調養。不過片刻,他身上的傷勢就已然痊愈,修為也再次恢復到了巔峰。
“四大宗門,就如此不堪嗎?”
站起身來,孫治負手而立,不需要過多的語言,僅此一句,僅此一問,就讓因雷克霖上場而再次點燃的士氣,回光返照般地被擊潰跌落。這一次,四周一片死寂,那些內門弟子們仿佛失了靈魂,成了行尸走肉,茫然不知所措。
“雷師兄……輸了?”
“不可能!這不可能!”
“雷師兄這么可能會輸!”
有幾個傾慕于雷克霖的女弟子到此刻仍不愿接受他們心中完美如神祇的三師兄戰敗的事實,在那兒搖頭否認,自欺欺人。夏夜殤一個眼神,她們就直接被人帶離場中,而這一幕,與方才戰勝雷克霖的一幕疊加在一起,讓孫治變態的虛榮心,得到了前所未有滿足。
“哈哈哈哈!”孫治癲狂大笑,旁若無人,對著夏夜殤與獨孤生一幾人頤指氣使,“下一個是誰?”
“時機到了!”高卓遠低語,就欲下場比試,卻被獨孤生一攔了回來:“我來!我已經忍他很久了!”
“不行!他在我云霄殿撒野,自然應該由我來料理!”
夏夜殤開口,依理而爭,其余云霄九子無人插嘴,連雷克霖都敗了,他們即便應戰,也不過是徒勞無用之功,只會讓局面更糟。
“不,你們誰也不能上!此戰只能由我來!”江楓抬臂擋住他們,直接斬釘截鐵地斷去了夏夜殤三人上臺出戰的打算,堅定的眼神,沉著的語氣,每一項都在表明他的話是認真的。
“不行!”
夏夜殤初時也是一愣,但隨即否決道:“你是最不能出戰的一個,連雷克霖都敗,以你如今的狀態,上去最多只能支撐一時半刻,換來的卻是生命的代價!我決不允許!”
“我現在體內業力充足,是巔峰時期的實力,你們無需擔心!”
江楓再次爭取,但這次連獨孤生一也反對:“那也不行,你以為我們不知道!你現在的確是巔峰時期的戰力,但是,以你如今的身體狀況,只能靠丹藥積聚業力來回復修為,無法自主感知清氣,就無法在戰斗中進行恢復。
“就好比一個盛滿水的水缸,不用時水自然不會減少,可一旦使用,就好比直接打開了水龍頭,水缸里的水將以超乎尋常的速度直接流盡!對手還是那個孫治,以他的實力和戰斗經驗,即便是我們上也要小心謹慎,若是換成了你,一旦在戰斗過程中業力耗盡,在敵人面前,你連吃丹藥補充的機會都沒有!小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我絕對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你上去送死!”
“如果我說我有十成的把握呢?”
“那也不行!”
眼看三人爭論得越來越激烈,高卓遠干咳一聲,插言道:“咳!那個……江師兄,我覺得,大師兄和夏師姐他們……說的對!你還是不要冒險了,這件事交給我們就行了,放心,我們一定可以達成目的的!”
江楓不為所動,環臂看著獨孤生一和夏夜殤,一語不發,擺出一副“我意已決”的堅定模樣。獨孤生一和夏夜殤插著腰看著他,態度同樣堅決。局面一時僵持不下,江楓才終于嚴聲喝道:“你們還不明白嗎?這個局面,你們絕對不能出手,只能由我來!”
“什么意思?”三人聞言,這才省起江楓絕非魯莽之輩,意識到他的這個決定背后,極有可能有著更深層次的緣由。
“你們就不奇怪嗎?幽羅宗挑釁而來,為何孫治連戰數場,都只是傷而不殺?你們真以為他對我們這些敵人心懷仁慈不成?”
高卓遠如夢驚醒,脫口而出:“江師兄,你的意思是……”
“幽羅宗之所以不下殺手,除了是懾于四宗教主在場外,更主要的是,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下殺手!”江楓神情略有些激動,有師父們在,他不必擔心自己的談話會被旁人聽到,“幽羅宗若想羞辱云霄殿,大可直接派一位修為高深的大能出戰,如此所收獲的效果,將遠勝當前十倍不止,而不是像現在這般讓一群小輩亂斗!”
“也就是說,幽羅宗最初的目的,就是為了引四宗天驕出手!”夏夜殤猛地瞪大眼睛,失聲道,“而近期內能夠一次性聚集四宗絕頂天驕的,只有我們云霄殿這一次的祭天大典!他們從一開始的目的就是為了刺探四宗天驕弟子真正的實力!”
“可是,為什么?相對而言,父親他們這一代才是魔教當前最大最應直面的敵人,我們在他們面前,終究太過渺小,何必?”
獨孤生一不解,高卓遠卻皺眉回道:“因為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不錯!”夏夜殤神情肅然道,“天驕弟子是各宗的未來,換句話說,我們就是魔教未來的敵人,他們是在未雨綢繆!一旦我們成長起來,必將會成為他們最大的敵人,他們必須摸清我們處于何種層次,然后才好提早制定安排未來的計劃——或殺!或防!”
江楓再次開口道:“孫治的戰力在年輕一輩中已經屬于頂尖的那一批,加上他的戰斗經驗,若是勝了他,那么,勝利者又需要多高的修為?他(她)又處于何種境界?這些都不難推斷!
“云霄九子、劍星七子、六道微塵,正道三大宗門的保密措施之嚴,使得魔教根本無法得到這些人完整的名單,也無法確定對方真正的實力。雷克霖雖敗,但幽羅宗根本無法確定他的實力相較之下處于哪一種層次,更無法依此確定云霄第一子的實力。
“所以,孫治才會一直恪守最后一條底線,只傷不殺!目的就是為了更加徹底地探清我等的真實實力。但是,夜殤、生一、卓遠,你們與那邊的空音是三宗最頂尖的弟子,一旦你們出手,他們就可以依此類推出其余人的戰力。到那時,我們的資質、實力、境界,盡在敵人的掌握之中,可是我們呢?因為幽羅宗用計,除了一個孫治,我們至始至終都不了解幽羅五魂真正的實力,甚至不知道孫治在幽羅五魂中處于何種地位,是前列,還是末端?”
江楓深吸一口氣,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所以,雷克霖可以敗,因為他能成為力敗孫治的最后一步!但是你們絕對不能出戰,不然便是正中敵人下懷。而我修為盡廢,人盡皆知,正因如此,這一戰,只能由我出戰,只有我才可以!”
夏夜殤三人沉默不語,事情的嚴重性他們已經一清二楚,江楓所說,不容辯駁,他修為盡廢,只有他出戰,才能在達到最初目的的情況下迷惑幽羅宗,攪亂他們的判斷,使他們連之前獲得的情報也無法確定。
深吸一口氣,夏夜殤有了決斷,鄭重地看著江楓,問道:“孫治絕非易與之輩,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出戰必然兇多吉少!你打算如何敗敵?”
“智敗!”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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