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楓看著周圍恐怖連綿的氣息,這其中,光是神海境后期就有近二十人,更不用說丹鼎境巔峰的丁遠了,他根本不可能突圍而出。
江楓現(xiàn)在真的是欲哭無淚,他不斷在心里抽自己嘴巴子,已將自己鞭撻得不成人形。
“叫你多管閑事!叫你多管閑事!方卓愛死不死,你管他作甚?現(xiàn)在好了,人家沒死,輪到你死了!嗚……”
不過場面上,江楓還是強裝鎮(zhèn)定,直視丁遠,若丁遠的目的只是將他擒回,或許,他還有一線生機。
“丁道友,久違了!”
江楓冷若冰霜,想盡力周旋,但丁遠完全沒有看他,反而將目光投向地上望月暗金羆的尸體。
方卓已被同袍扶起,緊急處理了傷勢。終究是江楓于危機絕望之時救了他一命,他正欲上前勸言,卻被丁遠抬手止住。
“江道友,你可知,我為何率眾追殺你?”
丁遠平和的聲音令江楓心神略松,他從中沒有察覺殺機,或許,這就是轉(zhuǎn)機。
“愿聞其詳!”
自方卓等人的口中,江楓自然知道他們對自己的追殺源于所謂的“破壞規(guī)矩”,但他實在不知自己破壞了什么規(guī)矩。
丁遠審視著他,氣息漸斂,自江楓的雙眼中,他看不到半分虛假欺騙,可見其確實一無所知。
“因為你壞了四海賭坊的規(guī)矩,或者說,你壞了江湖的規(guī)矩!”
江楓沉默不言,靜靜聆聽,他的直覺告訴他,丁遠所述之事,或許可以助他日后免去不少無妄災(zāi)禍。
“修真界雖廣,但終究逃不過‘江湖’二字!你昨日識破賭局中的設(shè)計,更以此狂卷賭坊錢財,這便是壞了規(guī)矩。”
江楓眉頭微皺,他不明白。丁遠識破他心中所想,遂又繼續(xù)解釋。
“你真的以為,四海賭坊開設(shè)至今,真無一人識破賭局中的設(shè)計嗎?你真以為,那些來四海賭坊的修士都如此蠢笨嗎?”
“你的意思是……”江楓隱有猜測,面露震驚。
“你錯了!所謂設(shè)計,雖是暗中進行,卻是所有賭客心照不宣的事。他們來賭坊,是為了消遣玩樂,是為了尋求刺激,同樣,凡事均有個度。
“賭坊雖設(shè)計賭客,但不會過度坑害他們。賭客即便識破暗中玄機,也不會聲張,只會適當小賺一筆。所以,自始至終就沒有所謂的坑騙謀財,從一開始,雙方都是你情我愿的。”
“我懂了!”江楓嘆道,“賭坊、賭客,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利益互換,不過消遣。我識破賭局設(shè)計,以此牟利無錯,但是我不知其度地斂財,卻超過了賭坊的底線,便壞了規(guī)矩。”
“不僅如此!”丁遠直視他的眼睛,又道,“之后,我親設(shè)賭局,本只愿略微懲戒你一番,雖名致命,但我只會至多傷你,而不會亡你性命。但是……”
“但是你敗了,這不僅是你個人的失敗,而是整個四海賭坊的失敗,此舉令四海賭坊失了顏面,更是壞了規(guī)矩!”
江楓自行補充,丁遠知他已然明了,暗暗點頭。
“文道友深不可測,你們的所作所為,她是知曉其中后果的,但是她依舊這樣做了。我很不解,最終將這一切的緣由歸結(jié)于事件起因的你!”
丁遠談及文斌,眼中突現(xiàn)一抹轉(zhuǎn)瞬即逝的忌憚,卻依舊被江楓捕捉到了。但隨即,江楓發(fā)現(xiàn),他的神色中出現(xiàn)了怒火。
“文道友有護你之心,我不會把你怎么樣?邀你獨往一敘,本只欲與你就此和談了結(jié)此事,但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下重手將我的屬下打成重傷!”
“我沒有……”
“江楓,我敬你敢作敢為,但事到如今,你何必虛偽否認?我那四個下屬跟我多年,修為不高,但始終忠心耿耿,如今尚重傷躺在四海賭坊內(nèi),你還想否認!”
丁遠眼中怒火更盛,凌厲的修為轟然爆發(fā),要江楓壓迫而去,霎時間,四周原本尚算平和的氛圍驟然驚卷而起,宛如波瀾怒濤,萬丈滔天。
厚重恐怖的修為之力聯(lián)袂爆發(fā),甚至令周圍景象也出現(xiàn)了扭曲,山林之中,妖獸無論沉眠與否,全數(shù)遁逃而去。
江楓身處風(fēng)暴中央,苦不堪言,他深知,若之前一切的一切均可以以誤會為解,以不知者不罪為果,未曾不是一種轉(zhuǎn)機。
但是現(xiàn)在,丁遠的屬下重傷待治,那么,矛盾也就此化作沖突,成為生死之決。
可是江楓捫心自問,確實沒有這段記憶,但丁遠言辭鑿鑿,絕不可能作假,而他也無法解釋,只能催動體內(nèi)的舍利頭骨和舍利脊骨,強行抵御周身壓迫襲來的業(yè)力浪潮。
丁遠始終注意著江楓,見他眼中雖有疑惑,卻無半點慌張躲閃,知曉其中必有隱情,結(jié)合昨夜從目擊者口中所知線索,推測出一個令他哭笑不得的結(jié)論。
這江楓定是酒量極差,故而酒后逞兇之后,記憶出現(xiàn)了斷片,從某種層面而言,他的確可以說是毫不知情。
“罷了!”
丁遠嘆了一聲,收回業(yè)力,其余人見此雖然疑惑,但也收起修為,劍拔弩張的氛圍再次風(fēng)平浪靜。
“江楓,我本該殺你,但你以德報怨,于危難之際救了我的兄弟,我兄弟的命,遠比規(guī)矩貴重,這是恩,不可不報!所以,你與四海賭坊之事,今日,在此,就此揭過!”
丁遠宏聲嘹亮,江楓面色稍喜,突然眼前閃現(xiàn)一道身影,被丁遠一掌轟在胸膛,徑直飛出,撞裂了一棵大樹,勉強停下,嘴角溢出鮮血。
“你……”
江楓怨毒地盯著丁遠,這人話說的漂亮,卻是想趁他心神松懈之時出手襲殺。
這一幕,莫說方卓,就連其余人一時間也被震驚得頗有些愕然,未曾料想,丁遠會出爾反爾,突然偷襲。
江楓正欲出手,不惜拼個魚死網(wǎng)破,血流成河,但丁遠卻已經(jīng)負手轉(zhuǎn)過身去,洪亮的聲音再次傳來。
“江楓已被我親手掌斃,他與四海賭坊的恩怨,就此一筆勾銷!若他僥幸未死,來日現(xiàn)身,也定是丁某疏忽,未曾識破他假死欺詐之計,與他人無干。若主上怪罪,也由丁遠一己承擔(dān)!”
話盡,丁遠看也未看江楓一眼,就欲轉(zhuǎn)身離開。四海賭坊眾修,包括方卓在內(nèi),看向丁遠時均目露尊崇,回望江楓一眼,就要追隨離去,卻被江楓叫住。
“丁道友,今日不殺之恩,江楓銘記在心。但終究是江某壞了規(guī)矩在前,多謝丁道友指教,江楓再謝,愿奉送一物,算作賠禮。”
江楓緩緩站起身來,取出一本薄書扔給丁遠。方才一掌并不算重,他只是輕傷,沒有大礙。
“這是……”
丁遠接過這薄薄的書本,粗略翻閱,卻發(fā)現(xiàn)其中有諸多賭術(shù)訣竅,更記載有一種設(shè)計甚是奇妙的賭博游戲,十分新穎,非是已知的任何一種。
“我有一位師長,平日最喜這類消遣玩樂的事物,他曾教過我這個游戲,我想,用于四海賭坊,定有大用。”
江楓所謂師長,自然便是從不嚴謹?shù)睦俗恿鶐熓濉早R。他也沒想到,六師叔親自設(shè)計的賭博游戲,今日會以這種方式轉(zhuǎn)增與人。
丁遠本就專精此道,細細閱讀,推演其中巧妙,嘆服之際,當即見獵心喜。
以他專業(yè)的眼光審斷,此書中設(shè)計的游戲只需略加修改,應(yīng)用于賭局之中,定可吸引萬千賭客,即便一本萬利也并非不可能。
此書在旁人眼中不過一種游戲,但在經(jīng)營賭坊的人的眼中,卻是足以比肩頂級神通的聚寶盆。
“此物,我收下了!”
丁遠鄭重收下書本,江楓微微一笑,隨即又抱拳一禮,顯然有事相請。
“何事?說吧!”
“多謝!江某欲尋個不同于煉真樓,可以修煉增進元神力的去處,還請丁道友不吝指點!”
丁遠猶豫片刻,略作思索,說道:“出了山林,沿官道而行,當你見到下一座城池時,你會在那里得到你想要的!”
語罷,丁遠再無耽擱,頭也不回地離去,方卓鄭重拜謝江楓相救之恩,也隨其余修士離開山林,回歸搖光古城的四海賭坊。
江楓目送他們離去,原地調(diào)理好傷勢,收走望月暗金羆身上可作販賣的珍貴材料,也尋得方向,就此離開。
今日之事,幾經(jīng)波折,江楓心緒激蕩起伏,但終究還是就此了結(jié),也算是有驚無險,也為他增長了修行中所欠缺的經(jīng)驗。
楚地?zé)o凡人,搖光古城已屬于邊緣地帶,故而,各方勢力浮現(xiàn)在臺面上的修士,修為并不算高,但這并不意味著沒有大能坐鎮(zhèn)。
江楓今日所得為最者,莫過于丁遠的那句“修真界雖廣,但終究逃不過‘江湖’二字”!此一去,他必須更加謹言慎行,因為,他已經(jīng)出離了楚地的邊緣地帶。
同時,江楓對文斌的身份來歷也更加在意,原本,他只將文斌臨別前的承諾當做一句戲言,并未過多放在心上。
但現(xiàn)在,連丁遠都對文斌心懷忌憚,他又怎能不好奇?正因如此,江楓對紫薇帝城之約也越發(fā)期待。
與此同時,四海賭坊之內(nèi),回歸的丁遠正單膝跪拜在一個青年面前,面露恭敬之色,簡述了此次行動的結(jié)果。
“所以,你沒能殺死江楓!”
……
(未完待續(xù)!)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