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殷鑒重傷癱在地上,腑臟俱損,已無力回天,他雙目無神望天,無意識喃喃,始終無法相信江楓毀了他的攝魂鈴。
“你的不甘毫無意義!”江楓冷視著他說道,“即便你使用了音魔閣其他的術(shù)法,也難以改變敗亡之局,你我的差距早已注定,與使用的術(shù)法無關(guān)!
“你為什么不受奪魂糜音的影響?”殷鑒咬牙切齒,強提一口氣怒視著江楓,他的疑惑,同樣也是蜃樓外一眾祖師的疑惑。
江楓冷笑一聲,劍指一點眉心,一個形貌俊美的青年男子的形象浮現(xiàn)在殷鑒的眼前,正是當(dāng)日亂仙城作亂的采花淫賊。
“你可識得他嗎?”江楓動用了一些元神術(shù)的小竅門,直接顯化記憶中的某個影像,告訴殷鑒他所想要的答案。
殷鑒掙扎著,在看清眼前的顯化之人的剎那,驟然神情大變,失聲驚呼道:“聶師叔!”
“原來這個人渣姓聶!”江楓也看著這個當(dāng)初被他強行稱之為賈誼的采花淫賊,嘴角諷意更濃,“以他的修為發(fā)出的奪魂糜音我尚且能破,更何況是你呢?”
“你破了聶師叔的奪魂糜音?”殷鑒聞言臉上突然又見血色,卻是急怒之中,氣血上涌,“聶師叔修為高深,元神境界更是早已達到了元胎境,就憑你,怎么可能?”
忽然,他目中閃過一瞬恍然,看著江楓狂笑不止,引動傷勢,又咳嗽了幾聲:“我明白了,你想謊言羞辱我,好證明你比我更強!”
“你不相信?”
“我相信你確實見過聶師叔,但你們根本沒有交過手,只怕是遙遙一見,你就逃之夭夭了吧!哈哈哈哈!”殷鑒仿佛抓住了某件痛快的事,忘我地恥笑著江楓,竟忘了慘敗的事實。
江楓神色平靜,嘴角依舊掛著一絲若有若無,不知意味的微笑,殷鑒見此以為自己道破了真相,恥笑之聲更盛。
“退一萬步說,即便你真與聶師叔交過手,依我看,你也不過堪堪逃亡之輩。你當(dāng)初應(yīng)該耗費了不少代價才從他老人家手下保得自身性命吧,我真想親眼看看你跪伏在聶師叔面前乞命的模樣!”
“將死之人,話竟還如此之多!苯瓧鳠o所謂地撓撓頭,一腳踏在殷鑒的腰腹處,在他的痛苦哀嚎中半蹲在身子。
殷鑒額頭冒著虛汗,分明正忍受著極端的痛楚,但他看著江楓,神情卻異常的暢快,更有不加掩飾嘲諷。
“我明白了!難怪你要殺我,因為你想從我身上找回當(dāng)初在聶師叔面前丟棄的尊嚴(yán),想通過此時的優(yōu)越感來自我安慰!哈哈哈哈……江楓,原來你也不過如此!”
“夠了!”
殷鑒笑得越來越放肆,江楓臉上終于現(xiàn)出不耐,腳上稍微用力,殷鑒當(dāng)即痛楚倍增,掙扎哀嚎,再難顯狂妄之姿。
“俎上魚肉,也敢如此狂悖!”江楓抓住殷鑒的衣襟將他提到眼前,低沉道,“你自始至終都弄錯了一件事,我與你那個聶師叔不僅交手了,他最終還死在了我的手里!
未及殷鑒發(fā)怒,江楓當(dāng)即顯現(xiàn)出當(dāng)初斬殺那聶姓修士的最后一幕,他沒有顯露出夏夜殤三人的身形,他知道蜃樓外的一眾祖師也在看,他不能讓夏夜殤他們于這種危險的境遇中出現(xiàn)了眾修眼前。
元神映畫之中,兩個重傷的青年相對而立,江楓齊運十劍,九鋒斬神化龍呼嘯,一擊斬殺了聶姓惡賊。
這一幕落在殷鑒眼中的同時,也被蜃樓在眾位祖師看在眼中,特別是音魔閣的修士,他們自然也識得那聶姓修士,更知影像絕非作假虛物。
這位聶師叔在音魔閣中也是一位修為強悍的長老,但他數(shù)年前離開宗門外出后就音信全無,不成想今日會以這樣的方式知曉他的下落,音魔閣門人無不震驚。
音魔閣眾修中,一位儒雅俊朗的中年男子緊盯著光幕中的景象,他正是殷鑒的師尊,與聶姓修士同輩齊名。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個聶師弟的修為境界,想要殺他絕非輕而易舉之事,此間必有蹊蹺,但他最終葬身在江楓之手卻也是不爭的事實。
殷鑒難以置信地看著元神印象中的景象,竟不知從哪兒突然生出一股力氣,掙脫江楓的手,神色猙獰的想要對他動手。
江楓自然不知,殷鑒當(dāng)年正是憧憬這個所謂的聶師叔,才會選擇修煉攝魂鈴,如今,看著自己的偶像被人斬殺,他的信念也仿佛在瞬間崩塌。
看著近在眼前的仇敵,殷鑒竟僅憑一股意志站了起來,想要斬殺江楓,可他如今五臟六腑已近崩潰,根本調(diào)動不了任何修為。
“你殺了聶師叔,我要殺了你!”
殷鑒艱難地提著長劍,向江楓砍去,后者撤身一閃,殷鑒踉蹌不穩(wěn),再次跌倒在地,手中長劍也墜落一旁。
“這個人渣為了療傷,以采陰補陽之法在亂仙城殘害了21條無辜少女的性命,連孕婦都不放過,只可惜我修為有限,不然,我定會讓他歷經(jīng)生生世世的剝皮拆骨的地獄之刑,再讓他魂飛魄散!”
此言一出,蜃樓外所有修士無不駭然,紛紛看向音魔閣方向,眼中止不住的厭惡和鄙視,音魔閣此行來到開陽古城的門人不多,此時均感受到四周無形的壓力,無不心驚膽戰(zhàn)。
魔修殘害無辜的惡行在修真界中并不少見,但為了療傷殺害孕婦,強取嬰兒的先天靈氣,如此滅絕人性之事,無疑觸碰每一個修士心中的底線。
特別是那些女修士,她們看向音魔閣門人的眼光中,都充斥難以想象的殺意,音魔閣轉(zhuǎn)眼間成為了眾矢之的,即便是身為祖師的琴欣也無能為力。
甚至,琴欣此時也是有些自身難保,十余位祖師,其中不乏急公好義之修,他們看向音魔閣男弟子的目光,也并非那么友善。
即便是事不關(guān)己的幾位祖師,也不自覺與琴欣拉開了一些距離,因為天海君主在鄙夷的回望了琴欣一眼后,一股無形的殺意便將她徹底鎖定。
這并不是說天海君主就會對琴欣動手,但至少可以看出,他心中有怒,若這股怒火繼續(xù)積聚,最終引爆,那么,琴欣今日可以說必死無疑。
正因如此,這些祖師才明智的與琴欣保持距離,以免造成什么誤會,受到無辜波及。
琴欣現(xiàn)在也是戰(zhàn)栗不安,音魔閣是魔道勢力,她身為祖師,即便早已不問門中之事,但先有與四海賭坊的沖突在前,如今,門下長老所為又引起天海君主的反感,天海君主不會對晚輩出手,自然都記在了她的頭上。
所幸,有諸位祖師在此,各宗族的門人弟子不敢肆意妄為,而天海君主也非不顧大局之人,僅是威嚇,并未顯露出動手之意。
蜃樓,第六層空間內(nèi)。
江楓看著已如廢物的殷鑒,又看看四周的云霧異象,自顧自說道:“這第六層空間本就會根本每個人的心境顯化出相應(yīng)的幻象,我想,這也是此關(guān)的試煉!你已攝魂鈴護體,暫時不受幻境影響,更率先發(fā)現(xiàn)了我的蹤跡,你意識到,這是一個借此除掉我的絕佳良機。
“我當(dāng)時正清心破幻,自以為功成,實際上我不過是從一重幻境跳到了另一重幻境的邊緣,原本,我是不會陷入深層次的幻夢秘境之中的,但你卻恰巧出現(xiàn),震動了攝魂鈴。鈴音化作一個契機,竟還真讓你成功了,令我陷入幻夢之中!
殷鑒不作言語,只是怒視著江楓,如同一只噬人的餓狼,隨時準(zhǔn)備咬斷江楓的脖子。直至此刻,他依舊沒有放棄殺江楓的想法。
“一息百年,你給了我五息時間,我在幻夢中歷經(jīng)了五百年光陰。我見過了世間最美麗的風(fēng)景,經(jīng)歷了世間最兇險的局面,承受了世間最深沉的孤獨;我得到了曠古絕今的名望,收獲了萬世唯一的愛情,掌握了至高無上的權(quán)勢……”
江楓看著殷鑒,眼中再次出現(xiàn)一種無法言喻的滄桑,如久經(jīng)歲月長河。
“我得到了我想要得到了一切,那是無法想象的所有的所有,然后,我又在無盡孤寂中對它們失去了興趣。我應(yīng)該感謝你,若不是你,我也不會有此機緣奇遇。五百年人生,終究不過黃粱一夢,從此一心向道,再無他念!”
五百年歲月,是難以想象的機緣造化,即便不過幻夢一場,也是一場心境的曠世歷練。這種經(jīng)歷,尋常修士想都不敢想,甚至可以說可遇不可求。
因為它擁有與現(xiàn)實一樣的真實,即使江楓最終尋到了其中的破綻,但也無法改變這一點的事實,正因如此,江楓才能有此領(lǐng)悟。
功名、權(quán)勢、錢財、聲望、情欲、美色……所有的一切,江楓都曾經(jīng)擁有,都曾經(jīng)親自拿起,來日,他若想放下,也將比旁人更加容易。
此后心無旁騖,一心向道,但今日這五百年幻夢的奇遇所帶來的機緣造化,又豈是如此而已……
殷鑒沒想到自己為絕殺江楓所做的準(zhǔn)備,竟會意外成就了江楓,妒火中燒,更加憤恨。
天海君主見此,心中自是欣慰,卻不顯于色,反倒是古老鬼和其他幾位祖師對江楓贊賞有加,而赤霄老祖卻是另一般心緒。
“如我所言,我原本是不打算殺你的,但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我即將破幻蘇醒時對我施加奪魂糜音,讓我陷入情欲幻境之中!”
江楓的聲音驟轉(zhuǎn)冷冽,殷鑒的心中,一股寒意自無形中突然升起,莫名產(chǎn)生了懼意。
“你褻瀆了我的夢!所以我想殺你,但即便如此,我也只是想將你踢出蜃樓而已,僅此而已。可是,你偏偏修煉了攝魂鈴,前車之鑒在前,留你,終究不過一個禍害。所以,殷鑒,你必須死!”
最后一個“死”字,是江楓咬牙從牙縫中擠出來的,冰寒如九幽之音,殷鑒的心神終于被無邊恐懼淹沒,掙扎著再次站了起來,想要逃離。
他現(xiàn)在重傷垂危,即便生命里強悍,但他半點修為也無法動用,甚至連自盡保命也做不到。
江楓看著他搖晃蹣跚的模樣,好似回光返照,沒有急于追擊,而是偏頭望向高空冥冥之處,眼中血絲密布,那個方向,正是殷鑒師尊所在。
“心疼嗎?可惜,當(dāng)他手持?jǐn)z魂鈴以一個魔修的身份出現(xiàn)在我面前時,他就必須死!”
殷鑒的師尊神色大變,江楓一點眉心,捻出一根螺旋狀的無色長針,散發(fā)著凌厲滅魂之意。
江楓手腕一繞,破魂針破風(fēng)飛出,殷鑒回頭一望,當(dāng)即魂飛魄散,想要閃避,卻是避無可避,破魂針沒入眉心,在他的識海中驟然爆發(fā)。
“不!”
殷鑒的雙眼猛然瞪大,眼神潰散,三魂七魄已在破魂針的襲滅龍卷之下灰飛煙滅,他的身軀突然后仰倒下,復(fù)雜的神情定格在臉上,分不清是何種心緒。
一個微風(fēng)拂過,殷鑒的身軀如風(fēng)沙消散,徹底身死魂散,只留下一顆裂痕密布的化神珠尚在原地。
江楓收起化神珠,看著蜃樓外的眾人,殷鑒的師尊勃然大怒,愛徒在自己的眼前被殺,兇手更是蓄意挑釁,他卻敢怒不敢言。
以音魔閣此時的境地,他若敢有所行動,此地音魔閣的所有門人必吧被群起而攻之,他們的下場,將是死無葬身之地。
但殷鑒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也是音魔閣當(dāng)代弟子中最杰出的子弟,若無意外,當(dāng)他成長起來后,有極大的可能會繼任掌教之位。
如今,殷鑒卻被人所殺,一切成空,音魔閣門人怎能不怒?縱使江楓此時身處蜃樓之中,他們無能如何,但也絕不可能就此善罷甘休。
琴欣不會為一個后生子弟的生死而悲喜,但江楓的所為,卻如同扇了她一巴掌,令她感覺臉上無光,看著光幕中的江楓,琴欣的眼神中,也泛起一絲陰寒。
江楓看著蜃樓外神色各異的眾修,忽然開口道:“你們在外也是無聊,不如猜猜我接下來想做什么吧!”
各宗族修士的心中同時生出一種不好的預(yù)感,卻聽江楓繼續(xù)說道:“蜃樓第七層空間的最終機緣只有五個名額,可是現(xiàn)在余下的修士還是太多了,所以,我要……屠關(guān)!”
……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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