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咆哮聲轉(zhuǎn)瞬便被濃霧所吞沒,換回來的仍舊是此前的寂靜和虎丫冰冷的眼神。
“把他們兩個拿下”
我對著朝身后的禿子使了個眼色、同時向白袍們命令道,可命令聲過了很久,白袍們卻仍舊站于原地,絲毫沒有動彈的意思
也就在此時,我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一件令我自己心里頓時咯噔一下的事:這些土人并不是我的族人,甚至可以說他們很可能與我并不是同一個物種也說不定!歸根結(jié)底、我才是那個“外人”
虎丫仍舊沒有說話,而蛋蛋卻瞪圓了眼睛一會兒看看我、一會兒又看看虎丫,滿臉寫著不知所措的神情
這種令我尷尬又忐忑的局面足足維持了十數(shù)秒鐘,虎丫的眼幕才緩緩抬起,她的眼神很復雜,我分不清那到底是什么,是疑惑?是失望?還是決絕
但她仍舊沒有說話,而是不顧我手中早已抵近她脖子的長矛、竟向著毛尖兒走了一步,足足一副一死了之的架勢
我下意識的將長矛向后撤了幾寸,這才避過了她的脖頸,饒是如此,矛鋒仍舊在她的鎖骨位置上擦了一下
虎丫皺了皺眉頭,眼睛更是不錯眼珠的看著我,片刻后,她抬起自己的右手、解開了那禁錮在她身上的灰白色制服
制服由她的肩頭開始脫落,由頸部滑下的曲線,沿肩往兩側(cè)順流而下,那道曲線美得令人窒息,與腰線到骨盆處向外那種圓弧狀構(gòu)圖有上下輝映之美,肩頸處微微看到骨骼,露而不顯,隱而不現(xiàn)。
寂靜中,我聽到了身后禿子咽口水的聲音,但對我來說,最引我注目的,卻是虎丫肩頭那一道足有半個手掌大小、表面瘡痍斑斑的傷疤
是的,那便是一年多前差點要了她命的傷口,為了能給她迅速止血并且避免感染,是我,用燒紅的炭塊兒烙在了她鎖骨附近的這處傷口上,這樣的傷疤永遠不會復原,饒是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一年多,傷口處仍然令人觸目驚心
我躲避著她的眼神,事實上我又如何不知她解下上衣的意思?她是在用自己身上的滿目瘡痍告訴我:這些都是跟隨我這四年里拜我所賜。而這四年里,我卻全須全尾、白白胖胖的毫發(fā)無損
或者說,她是在告訴我:假如她想害我,遠比這些大白蟲子害得容易、也害得更透徹,而絕不用讓自己數(shù)次身處絕境、險象環(huán)生的跟著我走到現(xiàn)在
伴隨著“嗷”的一聲怒吼,黑牛率先撲向了我,卻又被虎丫伸腿絆住,龐大的身軀在地上滾了個圈,整好摔在我的腳下
“珊娜,你始終不相信我”,虎丫的聲音仍舊冰冷得徹骨
她的眼睛有些迷離,眼圈有些泛紅,卻仍舊將那顆即將滾出眼眶的淚水死死的捆在眼中
“你難道忘了忘了我們?yōu)槭裁磿硐菰谶@里了嗎?我們死了那么多人、那么多優(yōu)秀的戰(zhàn)士,可我都不知道他們?yōu)槭裁匆溃幻靼诪槭裁匆涝谶@里!”,她還是當著眾人把積郁很久的話當眾問了出來,問的有些哽咽
而這樣一問,反而令我有些手足無措,高舉的長矛也緩緩的垂至地面
“我是為了你!為了能讓你重新走回你的島,重回奪回你的家!”
既然話已經(jīng)說到了這個份上,特別是當著這么多的族人,就不如索性把事情原本的說個明白,盡管眼下根本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
在這樣的險境里,多呆上片刻都會有生死之憂
“珊娜,我和我的族人很感激你能這么想,但這是真的嗎?”
虎丫的話頓了一頓,指著蛋蛋繼續(xù)說道:“四年來,你先有我們兩個,我們奉你為主,你就是我們的珊娜。而后是魚丸和川,再然后便是他們”,她邊說著,眼睛掃視著周圍所有的白袍,當然,也包括我身后的禿子
“珊娜,你變了,你越來越不像一個珊娜、不像一個神的使者,我和蛋蛋、魚丸還有川死心塌地出生入死的跟在你身邊,可你給了我們什么?你甚至愿意相信身后的那個騙子,也不愿相信我和蛋蛋!你寧愿讓鉤子躺在你的懷里,也不愿跟我多說一句話!”
她的語速極快,快得令我根本插不上話
“珊娜,你想過這些嗎?神把陽光均勻的灑在每一位信奉他的信徒身上,而他的使者卻不愿多看他忠實的追隨者一眼!四年了,你給過我什么?你給我川什么?你可知道,川為了能讓你走到你身邊,心甘情愿的毀了自己的臉,原本的她是那么好看,可現(xiàn)在呢?你卻寧愿抱著一個只跟隨你幾十個日落的鉤子!”
虎丫的話越說越激動,四年里,我們從沒有說過這么多的話,而可笑的是:之所以我們之間沒有那么多言語的原因,竟然是我以為她并不喜歡說話、我以為她懂我!
“你剛剛說川妹子是怎么回事?”,不知是虎丫有意還是無意,她再次提到了川妹子,再次提到了這個似乎對我來說是個秘密的人
“她的事你自己去問她,珊娜,我需要你暫時交出隊伍,你并不適合帶領我們這些戰(zhàn)士”
虎丫的話突然變得斬釘截鐵,似乎在呼吸之間做了一個什么重大的決定
她做了一個深呼吸,突然對著白袍們說道:“把他拿下”
這是令我做夢都想不到的四個字,那么突然、那么決絕
可白袍們?nèi)耘f未動,就像剛剛我命令他們抓住虎丫時一樣,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懸掛著“迷茫”,當然,這除了黑牛
黑牛猶如發(fā)了瘋般由地上猛地躍起,雙手直直的抓向我的脖子,渾然不理睬我手中筆直的長矛
驚變和攻勢來得極其突然、突然到令我根本來不及反應,只是下意識的向后急退
也就在此時,我的身側(cè)突然伸出一條腿,一條貼著我的腰掃向黑牛的腿,場面轉(zhuǎn)瞬間便又失控變回了寂靜,迷霧中只留下了稀稀疏疏的蟲聲和此時正捂著褲襠的黑牛慘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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