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穴居人日記 正文 第十二章 即將消失的荒島

作者/秋梨海棠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文前寄語

    人的本性中含有貪婪和因此而衍生的那些無止境欲望,卻總是忽視當(dāng)下已經(jīng)擁有的幸福,比如我。

    先聲明,這段寄語其實不是什么雞湯,而是實實在在的我的一段感受。

    我在島上所擁有的,實際上比活到現(xiàn)在這些年里任何時候都要殷實,卻總是陶醉在希望能夠踏上未知的海灘去獲得更好的資源、食物或者蔬果。

    我為這種貪婪找了個借口:我總是覺得自己現(xiàn)在很悲慘、很可憐,也總是想著讓自己能更好些。

    而當(dāng)更悲慘的命運降臨時,才會珍惜原來的一切,但卻發(fā)現(xiàn)那一切已經(jīng)離自己漸行漸遠(yuǎn)。

    親情如此、健康如此、事業(yè)如此、感情如此、家庭如此、金錢如此,一切的一切,都逃不開以上的這段想法,就像接下來的我一樣。

    正文

    這次的環(huán)島,我打算付出的航行時間大約一個月左右,決定這個時間的因素有很多,一個月足夠我在之前所勘察的那片不歡迎海灘采集一些水果和龜?shù)白鳛檠a給,而后駛向島的另一端,那是一個我從來沒有去過的地方,只是在山頂處遠(yuǎn)遠(yuǎn)的看到過而已,而島的北面則由于一些高林遮蔽,使我在這過往的四年里從沒有看到過那里的樣子,那里的叢林太密了,我始終都不敢冒險的由陸地穿過那片叢林,即便北岸擁有再富饒的自然資源,我也決不能用生命去冒這個險。

    第二,時間馬上就要進入雨季,這個雨季過后就要進入十一月,你們知道的,那是我一年里第二個收割谷物的季節(jié),假如沒有人在田里守著,野兔子就會在一兩天里啃光所有收成和成熟的葉脈,盡管那也不會讓我餓上一個冬季(這個島實際上根本沒有寒冷的冬季),但我也不能讓我的勞動成果就這樣成了那些野兔的快餐。

    其三,坦誠的說,產(chǎn)生于我對我的“家”的眷戀,在這度過的幾年里,我早已對那個山洞以及其中的一切擺設(shè)有了深深的感情,特別是我養(yǎng)的那幾只小兔,它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熟,成了我養(yǎng)殖的種兔和母兔,而它們?nèi)匀荒梦耶?dāng)親人一樣從不離開半步,到了不需要圈養(yǎng)的地步,我又怎么舍得離開它們更久的時間呢?

    可誰會想到,這次出行所花費的時間要比預(yù)想多得多的多!

    粗樹藤由巨石上解下,伴隨著一陣?yán)嘶ǎ鞖膺不錯,略微有點東南風(fēng),但其他一切都很好,我甚至能看到淺灘附近海里的魚驚慌的游動。

    這座島本身不大,但當(dāng)我的船剛剛駛出沙灘附近的小河灣向東行駛時(貨倉天堂西面一點),卻發(fā)現(xiàn)繞過貨倉天堂的那片淺礁石,再往東兩海里左右,居然還有片更密集的礁石密布在那里,那些猙獰的石頭在太陽照射下泛著灰褐色的光亮,有的露出海面,而有的甚至就深深的藏在海里,我以前站在高山上觀察時可能因為距離的原因,并沒有注意到這些,現(xiàn)在的情景卻令我叫苦不迭,這也是我觀察不仔細(xì)便匆忙動身所造成的惡果。

    這片礁石灘是依偎在一小塊山丘延伸出來的,在地理領(lǐng)域來說,這個叫做“岬角”,咱們香港的尖沙咀在過去就是個這種岬角,只是人類不斷的將它進化,才成了現(xiàn)今繁華的模樣。

    我不得不將船劃到岬角不遠(yuǎn)處一個小山丘附近,將粗重的樹藤努力拴在一處大礁石底部,而后登上山丘遠(yuǎn)遠(yuǎn)望去。

    這一望不要緊,我甚至差點就放棄了這一次環(huán)航的計劃。

    那些礁石明明暗暗的不規(guī)則排列在小山丘的周圍,一直延伸向深海的方向大約足足五六公里的樣子,那是一個我只有足夠冒險才敢于劃過去的距離。

    這還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這些呈縱向排列的礁石區(qū)的兩邊,海水由于礁石的分隔而形成了兩片對流區(qū),特別是東面的對流區(qū)域,甚至形成了一股激流根據(jù)沙灘的反作用力急急的退向海里,致使那里的海浪更加劇烈。

    我用舌尖測了測風(fēng)的速度,又內(nèi)心中極不淡定的看了看那道激流,假如我把獨木船開進那股激流,就極有可能會被它帶進外海,甚至?xí)懈訃?yán)重的后果:船覆人傷!

    我決定暫時別冒這種危險,但讓我就這樣返回家里卻又很不情愿,為這次環(huán)航,我準(zhǔn)備了太久太久,假如哪怕有一點點機會,我都渴望完成它,畢竟,這會給我?guī)硐喈?dāng)可觀的收益,無論是資源還是那鬼魅一樣的“咔咔”聲的探索。

    就這樣待在這個土包山丘足足三天的時間,海面上的風(fēng)越來越大,那片礁石群甚至讓我有一種波濤洶涌的感覺,看來這里沒有成為旅游區(qū)是有原因的,畢竟很少有人能靠近這面的海灘,假如真的有船誤闖到這里,憑借海浪和激流,即便是大一些的旅游游輪,也有被激流強拉進礁石區(qū)撕成碎片的危險。

    強風(fēng)直至第四天的早上才漸漸褪去,午時海面上就已經(jīng)風(fēng)平浪靜,我看到距離礁石延伸根部向外大約一海里的地方,礁石的排列似乎并不那么緊湊,中間好像有很多縫隙,趁著這樣平靜的水紋,沒準(zhǔn)兒我能把獨木船在那兒穿過這片礁石形成的天然壁壘也說不定。

    于是我又選擇冒了一次險,也就等于我又創(chuàng)造了一次失誤,假如我死在了這個失誤上,那么我的骸骨就一定會被沖擊回海灘上并擺著奇怪的造型,讓這個島的后來人知道我死得到底有多么的愚蠢!

    獨木船剛剛駛離岬角的淺海海灘,似乎毫無過渡和征兆一樣就立刻進入了一片深水區(qū)域,等我親眼看到激流陰險的潛伏在水面以下隨時準(zhǔn)備將我吞嚼時,小船早已失去了我的控制。

    那激流借著海面平靜的外表,在海水里夾雜著濃沙翻起層層的、雜亂的、像燒開的熱水一樣的浪花,來勢非常兇猛,小船立刻裹在其中打起了轉(zhuǎn)兒,像個路遇流氓的小姑娘一樣被這激流來回撕扯,不多時,竟然一股腦的把小船向著深海的方向推了出去。

    我努力的想讓船駛回暗礁海灘,結(jié)果未能如愿;我再橫槳希望船能駛向暗流的邊緣繼而能讓我脫困,可誰知卻適得其反的被它帶著鉆進了礁石區(qū)而后又奇跡般的進入了更加猛烈的東側(cè)激流。

    我確實是在那些礁石之間的縫隙鉆了過來,不過這樣的結(jié)果卻是我現(xiàn)在最不愿看到的!

    我之前說了,這東側(cè)的激流相比西側(cè)更加的可怖,海面無風(fēng),這使我的船帆毫無用處,只得拼命地劃槳,但都無濟于事,我有種大難臨頭的預(yù)感,甚至能感覺到這災(zāi)難幾秒鐘之后就會發(fā)生,或者是等到這該死的激流把我沖進深海匯流區(qū)的時候,我也一樣會被甩進海里自此尸沉大海,被魚兒們吃的連個渣兒都不剩。

    激烈的搖槳中腦子也一團混亂,我甚至想起了一句話:“NO ZUO NO DIE“,換而言之,冥冥中其實我的命運早就已經(jīng)有了定數(shù),鄭和號那次海難中我早就應(yīng)該命隕于那片大海,但卻不知道是什么把我拖了起來奇跡般地被沖到了這座孤島,老天爺他老人家只是讓我選擇了一下早死和晚死的問題,也有可能之前的那次海難恰好地府的名額滿了,于是讓我推遲了幾年再下去,而且死法兒一樣!

    好吧,我承認(rèn)我確實沒考慮過死后能進天堂,畢竟我在那里應(yīng)該沒有什么熟人,除了老譚吧,可能他能辦得到通行證或者天堂暫住證什么的,但我卻堅信老姐、胖子和大邪他們都不可能走得進那么個神圣的地方!

    回頭想想,這又關(guān)人家老天爺什么事呢?老人家把我安排在了這么一座島嶼上,讓我衣食無憂,除了女人之外的一切我都已經(jīng)擁有,雖然這個破島是那么的荒涼和無依無靠,但現(xiàn)在看起來,它卻是這世上最值得我眷戀的地方,對于我來說,現(xiàn)如今,最大的幸福、最大的期盼,就是能回到那個荒島上,哪怕是讓我失去所有的付出、從頭再來我也愿意,只要能讓我回去。

    腦海里歇斯底里的不知道在翻滾著些什么,隨即將雙槳的扣繩掛在自己的胳膊上,在狹窄的座艙里就這樣跪了下去,面朝西方喃喃自語:“老天爺,求求你讓我回去,回到我的小山丘,回到那片海灘,或者回到那個荒島的任何地方都行,你可以開出任何我在那座島上的價碼,糧食、肉干兒、我的那些兔子,任何的,只要你愿意幫幫我,最后一次!”。

    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我掌握不了神權(quán),也沒有預(yù)知災(zāi)難的能力,貪婪和欲望是我的本性,要不是經(jīng)歷這么一場災(zāi)難,我根本感覺不到生活在那個荒島上到底是有多么的幸福;如果不是現(xiàn)如今的山窮水盡,哪還會懂得珍惜那么個荒島的一切?

    我眼瞅著自己被激流沖得越來越遠(yuǎn),那小島就這樣在我的視線里慢慢縮小著、縮小著,這距離目測下來足足有五六海里之多。

    我明白,我失去了它,失去了在過去四年里用雙手創(chuàng)造的一切,我也因此將馬上失去我的生命。

    沒有放棄劃槳,甚至說,自從拜完了老天爺恢復(fù)坐姿之后,我便更加努力的劃了起來。我知道,老天爺只會眷顧那些努力的人,四年里,我的努力一定感動過他老人家,而現(xiàn)如今的我,只需要他再給我一個機會,一個小小的機會就可以。

    但我的處境卻完全沒有轉(zhuǎn)變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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