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臨如此的窘境,我眼中的余光掃過蛋蛋,他的面色充滿了焦急與憤怒;余光又掃過石床上虎丫的身體,由于角度問題,我看不到她的全貌,但,即便是那雙沒有血色的腿,也像是在對我宣告著死亡。
一道冷森森的匕首寒光由我眉心上方斜著刺了下來,就像是如約而至一般、毫不出乎我的意料,但我這平躺的姿勢,除了雙臂的格擋,又能做些什么呢?
我能感受到手臂在擋出這這致命一擊時外側(cè)徹骨的一寒,隨后,一道液體順著我小臂內(nèi)側(cè)一滴滴的滴在我的臉上,那液體并不像血液那樣暗紅,反而更接近藍(lán)色,也許別人會很意外,但這對我來說,并不稀奇,這幾年來不是一直這樣嗎?時好時壞,時紅時藍(lán),就連我自己,都見怪不怪了。
頭頂?shù)聂~丸以半跪的姿勢全力的將匕首壓向我,直到看見這特殊的血液,突然也是一愣,就在這一剎那,黑影由我的頭頂掠過,一根胳膊粗的木棍帶著豐盛轉(zhuǎn)著圈兒的砸在魚丸那孩子的腦袋上,那力道很大,幸好沒有砸個正著,只是棍子的一邊在她頭側(cè)蹭了一下,但也正是這一下,就已經(jīng)將剛剛還兇神惡煞的黑毛小崽子擊暈在地。
那木棍正是蛋蛋原本用來倚住柵欄門的其中一根,我清楚,他這一擊所用的力道,足夠?qū)⒁活^牛的頭骨砸的粉碎,一定是原本只想看熱鬧的他看到魚丸動刀要下殺手,迫不得已隨手抄起了這根木棍扔了過來,想就此結(jié)果了這孩子讓我脫離危險。
我捂著胳膊上的傷口感激的看了看魚丸,對他點了點頭,而事實上其實我根本沒必要這么做,因為他根本沒有看我,而是手忙腳亂的重新布置那道柵欄門的支撐,兩根支撐柱其中的一根被他扔了過來,支撐力自然不穩(wěn)了很多,現(xiàn)在的他,正焦頭爛額的用后背強(qiáng)撐著柵欄門,那些邪靈鴉每撞擊一次柵欄,都會伴隨著他的一聲悶哼,直到我一腳踢開魚丸身邊的那把匕首,又將地上的木棍扔還給他,蛋蛋才算是度過了這幾秒鐘的窘境。
魚丸靜靜地躺在地上,小胸脯略有節(jié)奏的上下浮動,額頭左側(cè)一大塊淤青并伴隨著骨質(zhì)反應(yīng)鼓起了一個碩大的骨包,我趕緊抱起這孩子,讓她挨在虎丫的身邊一并靠在墻上。
好吧,確實,我并沒有責(zé)怪魚丸的意思,盡管她再一次差點要了我的命,但我錯在先不是嘛,好在后果不大,胳膊上的刀傷只是表皮傷,畢竟,一個孩子能有多大的力道。
但那表面所淤積的四分紅六分藍(lán)奇怪的血液,卻令我頭痛不止,事實上,自從四年前登島發(fā)現(xiàn)自己身體的這個變化后到現(xiàn)在,我流血的機(jī)會并不多,特別是最近的這兩年多,即便是半年前遇到虎丫他們的冒險旅程并安全返回這里,我都沒受過什么破皮傷,自然也沒有看到血液的機(jī)會,說實在的,我都以為這個“敗血病”早就已經(jīng)好了,因為我自己每天不都活蹦亂跳的嗎?沒影響吃沒影響睡!
用給虎丫敷傷口的那些嫩草沫蓋在我的傷口處,又用工作服的爛布條做了簡單包扎,爐火輝映下床上這一大一小的兩個女人就像是兩具尸體般毫無生機(jī),好吧,我原本還指望魚丸這孩子能告訴我到底是誰把虎丫傷成了這副德興,而現(xiàn)如今,連她自己都像是個獨(dú)角麒麟一般,半死不活的依在那里。
這一夜,昏昏沉沉卻又格外清醒,邪靈鴉不死不休的撞擊聲宛如催眠鑼鼓一般有節(jié)奏的催促我們?nèi)胨镭P(guān)間我和蛋蛋卻誰都沒有困意,兩人甚至彼此都忘記了在過去的一整天里,誰都沒有吃過一丁點兒東西,連水,都沒喝幾口。
直至清晨,許是那些會飛的雜碎們自己把自己撞得七葷八素,至少,那撞擊聲已由若隱若現(xiàn)逐漸變得平靜下來,我甚至開始懷疑它們是不是已經(jīng)個個兒自殘到生命已經(jīng)枯竭,它們最好枯竭,因為,天亮了,屬于我們靈長類的時間,回來了!
天黑時,它們這些飛禽有著夜視的優(yōu)勢和夜色掩飾中的攻擊優(yōu)勢,哼哼,現(xiàn)在,天亮了,昨晚叨我屁股的!喙上沾了血的!一只都特么別跑,老子挨著個兒的給你們禿嚕毛兒扔燒烤架子上!
當(dāng)然了,我也只是這么想想,事實上,即便是白天,我也未必有一斗之力,什么玩意都怕多,“個數(shù)上百、鳥山鳥海”,呼啦一下子真撲上來,我還真沒轍。
但,這也攔不住我內(nèi)心的碎碎念對吧!打我是打不過了,心里頭罵兩句痛快痛快你總不能攔著我吧?
我和蛋蛋耐著性子直至天光大亮,我才偷偷地隔著洞口的柵欄門借著縫隙往外仔細(xì)看了看,膽小的蛋蛋像掩耳盜鈴般手里抄著木棍躲在我的身后看似像是在保護(hù)我,但他那哆里哆嗦的手早已暴露了他膽怯的性格,我真害怕這孫子一緊張會不會把那木棍往我腦袋上落,說真的,這種可能絕不是沒有,在虎丫、蛋蛋和魚丸這三位爺身上,沒什么事不能發(fā)生,那句廣告語咋說來著?對,“一切皆有可能”!
緩坡上落了一地黑漆漆的烏黑羽毛,那場景非常可怖,十幾只黑靈尸體躺在地上,我知道,其中幾只是我和蛋蛋在那一場混戰(zhàn)中弄死的,而另外的一些保不齊就是撞門撞得有些不得法,搞的自己腦漿迸裂也說不定。
但,令我感動的是,每只死去的黑靈身邊,都會有另一只陪伴,不時還會用腦袋頂一頂已經(jīng)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尸體,隨即,就會傳來幾聲那只同伴凄慘的怪叫聲。
我聽說過烏鴉這種生物極其戀伴,卻沒想到這是真的,它們一生只找一個伴侶比翼齊飛嘿咻嘿咻,現(xiàn)在柵欄門外的場景保不齊就是一副生死離別悲傷的場景,好吧,努力的想讓自己的感情再豐富一些,最好能擠出幾滴眼淚來,以證明我是個文明人,殘殺這些小生靈破壞無數(shù)小家庭讓我很痛心之類的,但憋著憋著反而把我憋樂了,不是嗎?這些家伙可是差點要了我的命!至今,我的屁股上還能傳來陣陣劇痛,媽的,最可恨的是,我自己還看不到傷口的樣子!
內(nèi)心里怎么也產(chǎn)生不出來那種同情、悲涼的情緒,除了以上的理由之外,還有個更大的原因,那就是:“我餓了,可現(xiàn)如今,我們該怎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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