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數米外老不死的黑皮煞白著臉踱著步子,像是在思考什么人生雜學,許久不曾抬頭看向我們,卻也沒有要全鋪蓋帶我們幾個走的樣子。
我扭頭看向啞巴和蛋蛋,啞巴的情況好得多,自從那被他扎傷的煞靈鬼對他一擊之后,他便再無聲響的蜷在地上一動不動,身邊連個看守都沒有,也不知是死是活,但總歸,他沒有像我和禿子這樣活受罪,而蛋蛋則雙手抱頭撅著屁股跪在地上,猶如一頭鴕鳥一般,仿佛只要他看不見危險,危險就不會降臨到他身上一樣。
魚丸......這個已經熟悉了一年的名字,似乎忽然在我的記憶里陌生了起來,由剛剛所發生的一切以及現在不遠處黑皮老巫叫來一個獸頭人不停地商量著什么來看,他絕不會是因為愛護兒童才會魚丸網開一面,這中間一定夾藏著我所不知道的緣由。
我開始拼命在腦海中搜索那一絲殘存、初遇魚丸時的記憶,沒錯兒,這曾經全身黑毛兒孩崽子是我在一座禿山上偶然發現的,而且當時由于我語言不通,是蛋蛋負責詢問她的來歷,現在細想下來,我只是由她能與蛋蛋語言交流便先入為主的認為她是妖女部落的人,盡管蛋蛋向我轉述時也確認說她的確來自妖女部落,可蛋蛋那不靠譜的人做的確認能當真嗎?
蛋蛋說這娃是和兩個成年同伴結伴出行追蹤我們而來,可她又是如何通過的黑龍森林呢?據蛋蛋轉述,她的兩個同伴都死在了食人沼澤,可偏偏這么個十歲大的女娃能安全通過?更何況,妖女又怎么會讓這么個小孩子跑出來干如此縝密的事情呢?現在細想想這些問題,當時明顯漏洞百出,于邏輯完全不通。
我努力的神腳尖希望能碰到蛋蛋仔細問個清楚,可惜腿太短,甚至我相信即便我能夠碰到他,他也未必會把腦袋由土里拔出來看我。
身后的假巨石強森見我又招惹右面的人,一腳踹在了我那條飽受欺凌的殘腿上,疼得我全身神經一抽眼前一黑,險些暈過去,這樣的折磨持續了十幾分鐘,直至我看到那獸頭人像是得了什么旨意一般,領著五六個手持弓箭的煞靈鬼離開隊伍藏匿在了一座山的半山腰上,而他自己,則正襟危坐的重新回到馬背上,微笑凝視著林地里的動靜。
“你大爺老不死的閹貨,這是憋著壞要坑我家魚丸啊!”,見到這群雜碎的舉動,我心里罵了一句,但臉上卻不動聲色假裝沒看見,臉垂在地上喘著粗氣,只等孩崽子再來的時候,我怎么也要攢足了力氣提前向她示警,現在只能祈禱這黑皮老不死的沒有在林子里設伏。
這一等就讓我等了足足半個鐘頭的時間,直至林地里嘰嘰喳喳的幾聲零星鳥鳴,才算徹底打破了這種尷尬的寧靜,只是但這一次,再沒有孩子的笑聲。
那鳥鳴聲由幾只變成了幾處,又由幾處變成了幾片,我心道要糟,林子里果然有黑皮的伏擊,霎時間一種憂慮和焦急涌了上來,憋足了力氣扭頭喊道:“魚丸,快跑,這群......”,剛冒出六個字,卻覺得背后脊椎一沉,隨后便是一只大手整個張開、完完整整將我的臉如禿子般按在了地上。
身后林子中鳥鳴更加躁裂,片刻間,無數飛鳥扇動翅膀的聲音忽然由林里傳出,嘴里嘎嘎怪叫,那聲音大極了,仿佛就是貼著我的腦袋掠向前方一般,我甚至能感覺到無數翅膀亂動所產生的氣流變化。
隔著壯漢手指的縫隙我看到,飛鳥奔去的方向正是那五六個煞靈鬼隱匿的地方,果然,不消片刻,鳥類的羽毛、人類的慘叫聲頓時由那片山腰小溝里冒了出來,那慘叫聲慘絕人寰、攝人心膽,猶如十八層地獄的怨鬼求饒哀叫,直至最終,一大團羽毛沾滿血跡的白鳥裹成一團向黑皮老頭“走”去。
是的,那是“走”,因為這一團鳥的中間,很顯然是一個人,是一個長有雙腿的人,而那群鳥散去的一刻,全場人頓時鴉雀無聲,甚至那黑皮老頭兒也連人帶馬的向后倒退了數步。
我隔著指縫向那人望去,頓時頭皮發麻,胃里一陣翻騰,只見剛剛眾鳥所包裹著的那個人,頭上仍然帶著原本的獸頭,可全身上下居然連一塊皮膚都沒有,血粼粼的肌肉裸露在空氣之中,那分明就是一個被群鳥啃去皮、啄去肉的血尸,整個人就像是被從人皮里擠了出來一樣,可盡管已經落得這副模樣,他竟然還能走動,那真是奇跡。
他獸頭血尸搖搖晃晃的捱向黑皮老頭兒,嘴里不停慘叫著舉起肌肉明顯可見的單臂指向老不死的黑皮,卻仍舊沒有挺過這幾步,重重拍在了離我不遠的地上,一對兒裸露于空氣之中、突出在眉骨之外的大眼珠子直木愣登與我的目光對了個正著,一股子難聞的酸氣頓時撲面而來,那一刻,我的頭發似乎都立了起來,也就在這個時候,后背和腰感到一輕,敢情身后那煞靈惡漢也特么害怕眼前這光景,一個箭步就離開了我的屁股和腰向遠處躥了出去。
傷腿嚴重耽擱了我逃跑的速度,這是事實,眼見著這林子里幾年來連動都不動的傻鳥轉瞬之間便成了一林子剝皮匠,我甚至感覺到自己的腦袋頂上也裂開了條縫兒,轉瞬之間自己也要脫皮蹦出去、變成那具血尸的模樣,更何況,不僅僅是我,就連原本還算鎮定的煞靈族剩下的那十幾個人,也有幾個嗷嗷驚叫著向海灘方向跑去,留下來的也各個兒雙腿哆嗦手持長矛盯著我驚恐的張望。
“你怎么了?”,一個孩子的聲音由我的身后傳來,聽到聲音的我被一種莫大的恐懼感迅速激發了腎上腺素以及全身的神經,我甚至感覺到自己蹦起了半人多高,落下時整和一只長著彎乳牙的小貓臉對臉碰了個正著,那破貓我很熟悉,許久以來不知在緩坡上打過多少個照面,而此時的它,正穩穩的站在一個渾身亂布條兒、滿頭亂發的孩子肩上,那孩子,正是魚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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