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幾號人在漫無邊際的林地里搜尋著那本就不存在的目標,這樣的日子足足用去了一個月之久。
起初很擔心其中會有人放棄這種“旅途”而返回土屋群,但事實證明:無論是猴子還是人,與獨處比起來,本性中都更愿意過這種每日朝夕相處的群居生活。
當然了,一些特殊的情況除外,比如人類的肉體欲望發作時。
我掐算著時間,觀察著他們中每個人的神情神態,當發現絕大多數白袍男人看到虎丫就眼珠發紅時,這場“野外拉練”才算告一段落。
是的,我們最終也沒能找到那根本不存在的“兇手”,但卻各個兒拎著極限重量的野味兒踏上了“回鄉”的旅途。
他們本就是難得的獵人,只是這一次,白袍們不再是幾個人單獨狩獵,所以,我們所獲得的,比他們一生中任何一次都要豐盛,同時,這也令我大開了眼界,八年了,我從不知道原來這座島上有如此多的山珍野味。
比如狼,但那不是狼,因為它的身上長有一圈一圈猶如斑馬的紋路,而且犬齒不夠長,這導致它可能連大一些的兔子都未必咬得死。
但這種生物跑起來的姿勢以及尾巴時長夾在后腿之間的舉動讓我斷定這就是狼的一種,但卻從未聽它們在夜色中嚎叫,它們從不叫,遇到威脅時只是低沉的吼,注意,這個“吼”字是擬聲詞,而不是動詞,倒是很像一些巨型犬的聲音。
遇到這種生物時,我們已經深入那密林約二十幾公里,太遠了,我甚至在自己用木炭手繪的木板地圖上認定,隊伍已經踏入了那片死亡森林。
假如我們再向前深入幾公里,保不齊會遇到什么畜生,還記得川妹子對我說的話嗎?,她們的探路隊就是進入了那片死亡森林,幾分鐘的時間里兩名探路者便在眾人的身邊不翼而飛,尋找到時已經是森森白骨。
于是,為了抓住這種被我稱為狼的東西,隊伍就在原地撒出了幾只野兔子,這東西的騷味兒很重,果不其然,三天的時間里,埋伏圈一共逮住六條斑紋狼,為此,我們也損失野兔十幾只。
可等到抵達緩坡時卻只剩下五條,其中的一條自己咬斷了拴在脖子上的藤索,獨自清凈享福去了。
我喜歡狼這種畜生,嗯.......好吧,我是說,我更喜歡狗,只是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本事馴化他們,這也是我讓人把這群尖嘴畜生活著帶回來的原因。
“下一次進林地能不能只有咱們幾個?”
虎丫坐在神諭所內的飯桌旁低聲說著,而我明白,她所指的“咱們”實際上包含了所有人,只是排除了禿子。
我并沒有回答虎丫,而是用嫩樹枝挑了挑桌案邊的油燈;
兔子脂肪煉制的膏油,干燥的嗝根莖葉制成的燈芯。
懶得陷入他們倆之間的往事糾葛中,盡管我連他們為什么糾葛都不知道。
“我......我可以搬到這里住嗎?”;
平日里話很少、冰冷面龐的虎丫今天忽然結結巴巴問了我這么一個問題。
“不能”,我說道。
這個答案讓她一愣,旋即扭頭眼睛看向了別處。
“因為過不了幾天,咱們還得帶著白袍們出發去密林”,我頓了一頓。
“這一次可能會更久,也可能更危險”,我說道。
“那之后呢?我可以住在這里嗎?”,虎丫轉回頭來,眼睛有些發紅。
“還是不能”;
我搖了搖頭:“因為我還要做另外一件事,然后,帶你回家,帶你回你出生的地方,那座島”。
“什么時候?”,她聽到我的話非常激動,撲棱一下站起了身。
“明年谷子地變得金黃的時候,你想回去嗎?”,我看著她那雙細致的眼睛說道。
這次換成了她的沉默,但虎丫卻明顯加快了抓飯的速度,只是幾下,便將肉谷米統統塞進嘴里,鼓著腮幫、嘴里噴著飯粒兒冷冷的對我說了句什么,旋即轉身消失。
虎丫是我們中唯壹壹個沒有學會用筷子的人,比起筷子,她更愿意手抓,或者干脆守在火堆旁燒一切可以吃的東西。
數分鐘后,不遠處土屋群的中央忽然傳來了訓練聲音,我聽得見,領頭的虎丫呼喊得最兇。
我無意去打擾蛋蛋,現在這個時間他應該仍在睡覺,畢竟回來后的這幾天他和那標致媳婦就沒再下過樹屋,而是就在那林墻樹屋中沒日沒夜的咿咿呀呀,也好,這個部族需要男丁,尤其是現在。
于此相仿的還有啞巴,但啞巴的境遇明顯和蛋蛋有如天壤之別,我見過他一次,眼圈兒發黑,連腰都站不直,那一次,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訴了他一個訣竅。
而除此之外的時間里,川妹子始終如影隨形的陪在我的身邊,野外的行動我并沒有帶上她,盡管她哭天抹淚的求虎丫、求禿子一定要帶她一起出發。
但那一天我們像是有默契一般,紛紛星夜出門,這讓她見到我后哭了很久,便蹭著胸口邊輕聲哭喊著下一次一定要一起走。
她明白,對我來說,她的眼淚就是一種武器,而且非常管用百試不爽。
但結果卻是:她仍然被孤零零的留在了緩坡,陪伴她的,仍然是神龍見首不一定還能見著尾的魚丸、被馴養在六七米深地坑中每天只需要投食的斑紋狼、以及幾圈馬上要生育的母兔。
出發的時間選在了凌晨,并不是因為我們需要隱蔽,而是我不忍心看到川妹子失望的神情。
行動目標當然還是那個兇手,不同的是,這一次,我們將不再一同行動。
三十幾人的群體被分成了四隊,每隊六七人,向四個不同的方向搜索行進。
可新的難題便是:虎丫、禿子、蛋蛋、啞巴和瘸子這五個人中,由誰來帶另外的三支隊伍!最終,抓鬮成了決定一切的最科學方式。
我帶著虎丫向北走進了一片從未深入過的林地,而禿子則悻悻的獨自帶人沖向了斑紋狼密林所在的方向。
這并非我的本意,抓鬮時仿佛是天意般禿子抓到了虎丫同行,但這種幸運隨著虎丫呲出嘴中的牙齒而宣告破產,我深刻的記得禿子看到虎丫拎起長矛站在我身后時他的表情,無法形容,至少一兩個詞根本不夠形容。
而這一變故令我不得不將原本的四路人馬改為了三路,因為:
蛋蛋帶隊我絕對相信他最遠也只會帶人跑一趟“世外桃源”,而后便在那里駐扎一個月,隨后回來騙我說“繞遍了全島也沒發現兇手蹤跡”,別懷疑,他一定會這么做的;
而至于啞巴......他的忠誠令我十分放心把隊伍教給他,但他沒辦法讓隊伍快速響應,至少無法快速命令,這讓我很頭疼。
而最終,我把隊伍交給了瘸子,并叮囑他“無論見沒見到兇手,你都必須把所有人安安全全的帶回來,這就是你的任務”,而方向,則選擇在我與禿子隊伍之間,西北方。
不久之后,我便十分后悔這樣的決定,這種糟糕的決定和婦人之仁差點害死了自己曾數次并肩作戰的戰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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