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師似乎并沒有莫辰的話而觸怒，她反而笑的更加燦爛，貌似她很滿意莫辰的反應，有點青澀與害羞。

    陳老師弓著腰，纖纖玉指伸向莫辰，似又有撲來之勢。莫辰倉皇欲逃，不小心碰落了桌子邊上的一本書，莫辰下意識的將書撿起，目光無意落在書的封面上。

    夢幻的書面插畫上，美體字跡龍飛鳳舞的寫著四個大字——《莊周夢蝶》。

    “這本書很有趣，要不要借給你看看？”陳老師嫵媚的扭著小蠻腰來到莫辰近前，手指輕輕撫摸著書的封面，目光輕柔的瞥向莫辰。

    “不~不必了。”莫辰結巴的說，就勢將書往陳老師的懷里一塞，掉頭便跑出醫務室。

    身后的陳老師，輕撫著那本書的封面，發出嘿嘿的笑聲。

    莫辰不記得自己是怎么跑出學校的，總之每每與人遇上，他都刻意避開對方的目光。但即便這樣，他也莫名覺得那些人投向他的目光，總是帶著另一番不懷好意的味道。

    直到徹底走出學校的范圍，再見不到本校的學生，莫辰的心情才稍稍平復下來。

    莫辰不明白為什么要給他安排這樣的命運，雖然他的心理素質還不至于承受不了這些流言蜚語，但這種事兒落在誰的身上，當事人都不會好過。

    念及于此，莫辰不由想起方曉雪，不知道同是玩家的她是否已經記起了自己是誰？

    也許是心里所想，方曉雪的身影隱約出現在莫辰的視線中，莫辰揉了揉眼睛，卻發現，他并沒有看花眼。此刻，方曉雪就站在街的對面，怨懟的看著他，而方曉雪的肚子越發的大了。

    莫辰鬼使神差的向著方曉雪走了過去，方曉雪沒有動，仍舊那樣直直的看著他。

    “對不起......”

    伊人近在咫尺，莫辰似呢喃的說，目光落在方曉雪隆起的肚子上。

    莫辰低著頭，不敢去方曉雪的眼睛，心里混亂的想，如果方曉雪還沒有想起自己是誰，那么此刻沉溺于劇情的她定會恨死了自己。

    莫辰已經做好了準備，等待著方曉雪在這長街之上，當著來往的路人，瘋狂的對他打罵，亦或冷冰冰的盯著他，對他說出最惡毒的詛咒。

    莫辰低著頭等了很久，方曉雪卻始終沒有說什么，莫辰不安的抬起頭。四目相對，方曉雪這才幽幽的開口說“孩子是你的。”

    “我......”莫辰一時語塞，相比方曉雪的吵鬧，這種毫無波瀾的情緒，反而令莫辰不知所措。

    吱唔了半天，莫辰才吞吞吐吐的說“我......我有話跟你說。”

    “嗯。”

    方曉雪淡淡的應了一聲，挺著沉重的肚子，慢吞吞的轉身。

    莫辰低著頭跟在方曉雪身后，一路兜兜轉轉，莫辰跟著方曉雪來到一個老舊樓房的園區里。

    說是園區，也不過是幾棟樓砸堆兒的聚在一起，每棟樓體外表皆是常年風吹日曬而褪色的暗淡藍灰色。

    猶如蜘蛛網一般橫扯在樓房表面的線纜，毫不在乎是否美觀的胡亂盤旋著，各個單元門似被敵軍闖入一般，大敞四開著，有些經年久月，半掉未掉的耷拉在門框上。

    堆成一座小山的垃圾箱直沖單元門口，已非夏日，可莫辰還是嗅到了，來自垃圾堆的刺鼻臭味。

    方曉雪回眸瞥了莫辰一眼，正見到莫辰皺了皺鼻子，方曉雪露出鄙夷之色，冷哼著白了莫辰一眼，徑直走進其中一個單元門。

    方曉雪住在二樓，樓層不高，或許是她懷孕之后，未了出行方便，才刻意的換的居所。

    在陣陣的老舊金屬摩擦聲之后，方曉雪領著莫辰走進她的家，剛邁進玄關，莫辰便足以看到方曉雪家里全貌。

    那是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單間，若不是在這老房區，還真找到這種戶型。

    玄關直直的鏈接著一條一米左右寬窄的小道，之后便是一個兩個人置身其中都會覺得擠的廚房。所謂廚房，其實也是陽臺，莫辰站在玄關，都能看到吊在廚房上空的未干衣物。

    玄關的左右兩側分別是兩扇房門，左邊的房門開著，莫辰看到屋內整齊卻有些冷清的陳設，那是方曉雪的臥室。

    而右側的房門雖然關著，但隱隱飄出的潔廁靈味，令人一下子便知道，那門的后面就是衛生間。

    莫辰輕輕關上玄關的大門，拘束的立在原地，目光在門側的塑料鞋架上搜尋著可以供他穿的拖鞋。

    方曉雪瞥了他一眼，有點悲涼的說“我這里連塊地板都沒有，你可以直接走進來，不用換拖鞋。”

    莫辰忽然有點心酸，又很同情方曉雪，畢竟就算不是孕婦，方曉雪的居住環境，也未免太過糟糕。

    時至傍晚，本就北朝向的屋子，更是昏暗的可憐。

    方曉雪卻沒有開燈，轉身走進臥室里，靠坐在床邊。

    莫辰掃了一眼門邊，隱約可見電燈的開關，莫辰抬手按了一下，咔噠一聲，燈卻沒有應聲而亮。

    昏暗中，方曉雪說“我家沒有電，你就將就一下吧！”

    莫辰隨口應道“哦！原來是停電了。”

    方曉雪說“不，我沒錢交電費，昨兒剛剛被電業局強制停了電。”說這些話的時候，莫辰隱約看到方曉雪唇邊劃過一抹苦笑。

    論方曉雪的長相，可謂上品，這樣一個秀色可餐的尤物，為了他莫辰，卻過上如此悲慘不堪的日子。莫辰不禁心疼，可理智卻在提醒他，這一切都是假的，都只是劇情的安排。他莫辰從未招惹過方曉雪，更從未做過渣男，方曉雪今時今日的遭遇，全然非他所致。

    “你想說什么，說吧！”方曉雪提醒道。

    見方曉雪沒有跟自己客氣的意思，莫辰兀自拉過置于墻邊的塑料凳子坐下，他猶豫的看了方曉雪一眼，緩緩開口說“有件事兒，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它有點匪夷所思，不過請你相信，這是都是真的。”

    方曉雪輕扯唇角，冷哼一聲，雙手自然的搭在隆起的肚子上，臉上帶著些許的不耐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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