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諾爾對有史以來的第一次青衛代表大會寄予了厚望。20年蟄伏換來3年攬勝,不可一世的格林尼治王死國滅,朝氣蓬勃的毛利浮浮沉沉,厚積的華夏沒能有一日薄發,這都是他的功績。
就是在他的指揮棒下,各路英雄狼奔兔逐,老而彌堅的蘇執成了祭品,強橫無匹的普羅迪成了看客,200多年前偉大意志發下的宏愿在他手上即將實現,從此世上再無國別,以化身青衛的雅利安人為骨架,摒除了枷鎖的人類將在短時間內騰飛,最終站到曠古絕今的高度上。
那將是一場盛世,雅利安的先人預言了這場盛世,雅利安的子孫締造了這場盛世。盛世之中,先知先覺的偉大意志會封神,睿智而充滿進取精神的雅利安人會成就神選之名,再也不會有人膽敢質疑這個民族的尊貴。
一想到這里,法諾爾就激動的不能自己。整個世界只剩下毛利和華夏,他們被偌大一個太平洋分割成兩半,看似強盛其實處處破綻。掌握了圣杯的青衛只要不做分兵的蠢事,即便是他這個四階不出手,華夏和毛利也沒有翻盤的機會,更別說斯賓博士的新研究已經結出碩果,華夏最依仗的浮屠軍團也不再有力挽狂瀾的機會了。
法諾爾早已定計,他將親提一軍壓制所羅門,毛利就只能眼睜睜看著同盟的浩瀚大軍如犁庭掃穴般把華夏掃進歷史,隨后美洲歸附,到時候怒濤狂卷,只剩下一隅之地的毛利還可以抵擋多久?即便是那些高階能力者想要抵抗也不會再有土壤了。
正是憑著對勝利的絕對把握,法諾爾才不會擔憂青衛之間若隱若現的裂痕。偉大是唯一的,是只屬于偉大意志的,戰后的世界既然容不下蘇執,容不下普羅迪,自然也容不下法諾爾,他小心翼翼的隱藏自己的功績,只等著功成身退的時機。
至于分歧,在法諾爾看來本就是理所應當的東西,為了保持偉大的唯一性,戰后的世界必須是民主的,他也有意放縱著青衛們的野心。眾人爭奪領袖寶座,只要他們都是雅利安的子孫就好。
塵埃落定之前,他自信能夠掌控住這些野心勃勃的同志們,畢竟再大的利益也及不上對偉大意志的信仰,這是青衛的根本,更何況今天過后再也不會有人懷疑他們將得到最后的勝利,哪怕是為了分享更大的利益,這些人也會壓制住自己的野心。
現在已經到了擱置分歧的時候了,這場統一思想的會議將在一小時后開始,法諾爾坐在斯賓研究所的天井下,繼續著和偉大意志的無聲交流。
……
法諾爾是個圣徒,法諾爾不懂政治。任由伊思對自己最崇敬的偶像的兩個定語在腦海中回蕩不休,托倫沉默不語。
他的性子注定他少有沉默的時候,每當他沉默,就意味著他在猶豫。安木羅了解自己的搭檔和盟友,之前的所有行動針對的都是凌佟等人,以托倫不甘人下的豪氣絕不會有半點猶豫,但接下來的行動卻不同,每一個步驟都是沖著法諾爾的權威去的,而且一旦開始就絕對沒有停下來的可能。
這個計劃就放在幾頁打印紙上,卻不是伊思敬獻給托倫的,而是來研究所的路上安木羅交給他的,從彰顯武力開始,以那兩個定語結尾。
伊思在這幾個月里所做的遠遠超出安木羅的想象,他分析了法諾爾的心態,預判了法諾爾的戰爭計劃,甚至動用托倫的勢力搞清楚了斯賓研究所里的新研究成果,隨后他便瞞著所有人制作了這份計劃,并在離開前通過副官交到了安木羅手里。
這或許是這一屆青衛第一份針對領袖的奪權計劃,也只能由為青衛做事,卻始終游離在青衛以外的伊思才能做的出來。
法諾爾的權威無人挑戰,這是個不爭的事實。他的頭腦,他的力量早就折服了整個青衛,托倫和胡洱爭奪,和凌佟爭奪,收蓄力量,擴大影響,只因為法諾爾的允許甚至是縱容,凌佟也是如此。
米羅之所以越挫越勇,說到底也是因為只要法諾爾想要,凌佟和托倫就必然會放棄。
青衛已經習慣了隨著法諾爾的旌旗征戰,他們不會去主動思考什么作戰計劃,只需要走到領袖要求的地點,死戰,然后收獲勝利和榮耀就好,這一點和普羅迪的起源異曲同工。
但是一份預判的作戰計劃還是送到了安木羅的手里,憑著他的智慧找不出一絲不合理之處,依照這個計劃執行下去,托倫就再也沒有和凌佟競爭的本錢了。
半個小時前的奏對伊思也沒有透露一絲一毫,他瞞著所有人,甚至搞出一個似是而非的另半份計劃搪塞也要用這種鬼祟的手段進言,安木羅理解他的苦衷,托倫性情暴烈,只有給他足夠的時間緩沖才能理智地看待這份計劃,而人多眼雜的賓館顯然不是緩沖的好地方。
思前想后,他還是把計劃書交了出來,不久以后車隊就在距離研究所還有18公里的叢林邊緣停了下來,托倫沉默著扎進叢林,安木羅只有跟上。
托倫身上的掛飾已經七零八落,看上去顯得狼狽,不過他不管不顧,在枝丫橫生的防沙林里跋涉10多公里,連臉都被樹枝刮開了兩道口子,安木羅是唯一跟在后面的人,其他盟友還是會坐著車去研究所,這時候應該到了。
“為什么會把會議地點選在荒僻的研究所,以前的視頻會議都是在巴別塔或是墨園開的。”托倫在一處林間空地停下來,聲音小得像是自言自語。
“眼見為實。”
“我尊敬他,也只服從他。”托倫保持著之前的語調,安木羅印象中從來沒見過他這么脆弱的樣子。
“大人沒有私心。”
“我知道。”托倫轉身,他要從自己最重要的盟友眼睛里看到支持,“但我也知道,他錯了。”
“我討厭凌佟,哪怕是李大江都比他好很多。”安木羅勇敢地和他對視,他們一直都是盟友,法諾爾的青衛還是一棵幼苗的時候就是了。
“一個隨時都會咽氣的老頭,他比我們有自知之明的多。”托倫訕笑。
“伊思.胡德有一點說得沒錯,所謂偉大意志只不過是大人一個人的執念,我們的忠誠只屬于大人,大人從沒有讓我們放棄爭奪。”安木羅很認真,他知道托倫已經有了決斷,他也有了決斷。
“凌佟不過一個廢物,想讓老子聽他的,就堂堂正正贏過去。”身邊的大樹突然燃起烈焰,托倫解開繁瑣的軍禮服丟在地上,一飛沖天,向著研究所的方向飛去。
“至少……帶上我吧。”安木羅在烈焰中苦笑不已。
……
凌佟的車隊同樣行駛在密林的小道上,這樣的小道有十幾條,無論是他、托倫還是米羅都默契地選擇了不同的道路,這樣最好,他們保持著距離,又殊途同歸,上下先后各安天命。
凌佟很放松,托著半杯紅酒一顛一顛地坐在屬于自己的專車里,在民意的爭奪上他已經具有了很大的優勢,胡洱俯首后這種優勢越發明顯,很顯然,只要他不在接下來的戰爭中死掉或者發生出現重大錯誤,托倫那個莽夫就絕對沒有翻盤的機會。
勝利已經近在咫尺了,他的野心,他的抱負同樣近在咫尺了。不知道為什么,每到暢想勝利的時候,他總能想起月臺前那個叫伊思.胡德的青年平平淡淡的話,我們唯有合作,也只能合作。
可笑,勝負不顯的時候我都不需要和你們合作,憑什么到了現在卻反而“唯有”和你們合作了?真是自不量力。
凌佟搖晃一下酒杯,昂首飲盡。
車隊突然停下了,這讓凌佟有些奇怪,四周還是濃密的叢林,顯然還沒有到研究所的地界。不過很快坐在頭車的副官就快步地跑了過來。
“大人,托倫將軍攔住了車隊。”
“那個莽夫已經墮落到劫道的地步了嗎?”凌佟嗤笑不已,“讓伊爾諾菲爾去和他交涉,問問他打算干什么。”
凌佟的意志很快得到了實現,麥迪快步走上去,狐假虎威本就是他最擅長的事情:“道格拉斯閣下,會議的時間可是快到了,您這個時候待在這里不合適。”
“你不過是凌佟的一條狗,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過問。”托倫慢條斯理地解開領口和袖口的封扣,軍禮服已經扔了,他不介意讓自己更舒服一點。
“哪怕我是狗,也不是您能夠教訓的。”麥迪根本沒想到托倫居然會連基本的虛偽都不顧,他現在的樣子很狼狽,沒有外套,滿臉鮮血,兩道瘡口橫在臉上皮肉翻卷,難道是遇襲了?
“是人自然就有教訓狗的權利,無論它是家養的還是野生的。”托倫啐了一口唾沫,在麥迪腳下濺起一絲熱浪,“滾過去讓你們家主人來見我。”
“看在同志的份上,我還是奉勸您有一點自知之明。”麥迪被激怒了,如果不是依靠理智強自支撐,這一句話就該是用能力吼出來的。
“同志?”托倫臉上的譏諷之情愈盛,“如果你剛才發動能力,我還會高看你一眼。”
“欺人太……甚!”波紋狀的聲波如浪潮般從麥迪的嘴巴里吼了出來,如果不是因為會議人偶沒有隨身,估計這時候鄧肯的大腳也該從天而降了。
不過他先發制人的攻勢沒有取得任何效果,連串的爆炸聲響起,托倫獰笑著從正面撕開洶涌的聲波,熱浪鋪面而來,麥迪的下巴已經被托倫捏住,整個人被高高的舉起來,四面八方的熱潮澎湃似火,讓麥迪有種深陷烈焰的感覺。托倫似乎真的想要殺掉自己,麥迪慌亂起來,以至于一動都不敢動。
“狗已經打了,主人還不出來嗎?”托倫狂笑。
“托倫.道格拉斯,你到底要干什么?”凌佟在人群的擁簇中走出來。整個車隊的人都下車了,血跡斑斑的托倫堵住了車隊的通道,還悍然對麥迪發起了攻擊,這個情況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干什么?”托倫的光頭閃亮,微微有些發紅,這是他極度興奮的樣子,“也沒什么,只是打算羞辱你而已。”
轟!烈焰閃爍,麥迪包裹在火焰中高高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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